那是我看过的最让人觉得悲伤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在破坏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的时候的悲狂。
狰狞的表情下却隐藏着无限的伤感，可是这分伤感又仿佛不被控制一般无法用语言表现出来，只能通过动作来表现出来，是的，崩溃，除了用崩溃以外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
他的悲伤谁能够理解？他的痛苦可以找谁来述说？他一直以来的努力被自己亲手摧毁的悲怨又可以被谁安抚？
在这一刻，或者说沙仁樊现在····已经彻底的崩溃了，灵魂也好，身体也好，全部···崩溃了。
而他表现崩溃的方法只有——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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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轻微的头痛，卢月华微微睁开了眼睛。
（现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卢月华开始找自己在哪里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个受了重伤但是好像被包扎好了的人。
“···老师？”
是的，是朱樱美，全身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但是出血的地方都被不知道哪来的撕下来的布包扎好了，是很粗糙的包扎但是也及时止住了血。
（是谁打伤的她···又是谁包扎的···）
正当卢月华还在思考的时候，听到了简直不像人类的可怕笑声。而那个笑声的发出者是——
“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够了！已经够了！除了要守护的东西全部都给我全部破坏吧！一片一片地毁灭吧！！让我头痛的东西全部消失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是他，沙仁樊，但是，是已经精神崩溃的沙仁樊。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爪痕，但是好像不是别人的而是沙仁樊自己的，好像是为了克制什么所以自己做的，但是又无法发现是为什么这么做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太可悲了！！为什么即使这样的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呢！！也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呢！！明明是个狗屎人渣的我怎么能有那种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的声音不断的从沙仁樊的口腔里涌出。每一句话都是让人觉得极其危险的声音。
“想要阻止什么人就杀了它，看什么东西不爽就弄坏它！是啊，我不需要啊！不需要救赎！不需要别人的原谅！！像我这样的人渣也不配看着别人原谅我的脸！不需要！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轻松或者可以说是不削的把旁边的一棵树拔了出来，随着咆哮的声音，沙仁樊用着手中拔倒的树开始了单纯的破坏。
“死吧！死吧！死吧！一切都去死吧！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无所谓啦！一切都给我消失吧！！！！！”
破烂的身体，双眼已经通红的沙仁樊不断的发出咆哮声，同时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树干。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或者说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把一颗树拔倒然后挥舞着击倒附近的一切，破坏着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任谁看，现在的沙仁樊都是一靠近就会觉得危险的动物，就算是没有高等智商只靠本能来判断的野兽也能清楚的了解，靠近沙仁樊的话会被他撕裂。
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卢月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流泪了。
感觉好可怜。
是的，就算对方现在是个已经失去理性的怪物，但是了解沙仁樊的过去和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的话大致能猜想到沙仁樊做了什么。
为了救卢月华，他亲手毁掉了一切，一切的一切，自己的救赎，希望，现在的生活，全部都亲手毁灭掉了。
对于这样的沙仁樊来说理性没有失去，精神没有崩坏才可能是不正常的吧？
“仁樊····”
卢月华动了起来，没有对那个发狂的怪物感到害怕，而是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可是就算如此沙仁樊的咆哮声完全没有因为附近来人而停止，还是不断的咆哮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你来告诉我啊！得到救赎的方法！来告诉我这个自相矛盾的人渣救赎的方法啊！来告诉我现在已经放弃了救赎却还想要得到救赎的人渣方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断说着矛盾的话，已经想要抛弃救赎了，同时还想得到救赎，是的，已经被神耍了太多次让沙仁樊没有在前往光明道路上挣扎的力气了，但是即使这样沙仁樊内心中却还在找寻着救赎，最后却变成了现在失去理性的空壳子。
可就算变成了这样的空壳子，沙仁樊还是在渴望着，渴望着离开过去自己的阴影，渴望着触碰到光明，无论这么被神玩弄无论多少次被神从这条路上踢出去沙仁樊内心中的这个想法也没有消失，只是太难了，太难了啊。
无论沙仁樊这么努力，这么做最后也没有达到，只是不断的矛盾着，不断的的被玩弄着，这么想的时候，沙仁樊的咆哮声更大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着已经让人胆颤的咆哮，卢月华没有害怕而是接着向前走着，想要碰到沙仁樊，想要把自己的心意传给他。
“仁樊···够了···”
眼泪已经无法控制了，卢月华的泪水不断的流淌下来，她也是第一次觉得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可是总觉得好伤心，为沙仁樊不断挣扎的道路感到悲伤。
就是因为了解，就是了解沙仁樊的过去可看着沙仁樊不断的改变，卢月华才知道沙仁樊的道路太可怜了。
天生就接触着这个世界上一切的恶走上最恶劣的道路。
然后却又在这个道路上找到了爱和人类的感情变得向往善，却因为这些感情被破坏回到了恶而破坏了一切。
当再次开始向往善向往救赎的道路时却又被踢了回去，只能在寻找善的路上不断的挣扎着。
最后因为受不了神的玩弄变成了这副样子。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耳边又传来了沙仁樊的吼叫声，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声音，沙仁樊把头转向了卢月华。
“已经可以了···仁樊···”
“哦···哦····哦····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
咆哮的声音渐渐的变低，变成了惨叫声，好像因为为什么东西裂开了让沙仁樊的头开始无法控制这个身体了。
“仁樊···”
想要靠近他，想要靠近那个少年，但是——
“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无法用理性压抑自己的身体了，本来现在沙仁樊的心灵和肉体就破烂不堪了，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靠着本能，沙仁樊收敛了力气，用手上的树干向卢月华扫去，虽然是轻微的一击但是足以让卢月华的身体被击飞。
“呜！”
被疼痛感所冲击了大脑，但是卢月华没有昏过去，因为她知道，那个少年应该被救赎，不应该那么不公平。
“仁樊····”
没有因为沙仁樊的吼叫和击打而逃开，卢月华捂着受伤的腹部和拖着一条腿接着向沙仁樊那边走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头疼刺激着沙仁樊的大脑，已经开始分不清了，要守护的人和要毁灭的一切。
“没事了····”
卢月华用着最温柔的话语以及怜爱的表情看着沙仁樊说着。
在沙仁樊再次发狂前，卢月华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了她纤细的双手。
“你的罪，你的苦痛，我全知晓。也全部原谅你。所以···够了，仁樊，已经结束了，不用在挣扎了，你已经得到救赎了。”
那瞬间，沙仁樊的表情呆住了，没有一开始的崩坏的表情只是完全的呆住了。
头疼的感觉再次涌出来了，但是伴随着头疼，沙仁樊呆住了的身体仿佛没有了力气一般。
手里的树干不知不觉中扔下了，沙仁樊停止了动作，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样。眼神变得失神或者说好像在因为什么呆滞，慢慢的向触手可及的卢月华伸出了两臂。
“我想和你在一起，仁樊，所以，不要在痛苦下去了。”
“····说的···是啊···”
听到了卢月华跟自己说的话，沙仁樊也回答着，是的，在那瞬间，消失的理性，崩溃的心灵开始重组起来。
仿佛从嘴里蹦出来的字一样，沙仁樊缓缓的开口道。
“我也，想永远的和你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后沙仁樊已经软瘫了下去，不过被卢月华撑了起来，任由沙仁樊倒在自己怀里。
“谢谢···仁樊。”
对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沙仁樊，卢月华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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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酒店前。
“真的不走了吗？”
“啊···感觉发生了这么多需要一段时间疗养。”
“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等精神恢复的差不多就回去，不是已经把机票的钱都给我了吗？”
面对卢月华和其他大小姐的担心，沙仁樊笑着说着。
“啊，那你可说好了，一定要回来。”
“没有不回来的理由吧？”
伴随着迷人的微笑，卢月华的心放心了许多。
在沙仁樊再次醒来时已经在急救室里了，朱樱美伤的好像比自己重得多，但是没有死去，已经运往大医院了，不过康复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而沙仁樊对于朱樱美也没有追究下去的理由。
虽然被所有人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沙仁樊不想多说，只是和卢月华一起编了个比较蹩脚的借口污秽了过去，也因此让其她大小姐很是不满。
然后剩下的日子，沙仁樊就在医院里度过。老实说那段日子可真麻烦，卢月华、卢琳涵、凌淑、神若南、景堂和慕容晓雁轮聊照看自己还因此在房间吵起来让沙仁樊一下子病情恢复慢了下来，而更惨的么过于大小姐们的便当。
“要恢复身体就好吃光哦。”
面对笑着说着这句话的卢琳涵和凌淑沙仁樊只好吃了，然后病情就恶化的严重了。
直到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沙仁樊要求卢月华她们先回去吧。
“记得不要搞坏自己的身体。”
“真啰嗦，到底走不走啊。”
“哼。”
不满的撇了下头，卢月华转身向人群中走去，那边还有人等着呢。
虽然当初沙仁樊说要留下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沙仁樊还是留下了，因为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得到救赎的感觉。
已经不会在疯掉了。
已经不会在失去理性了。
因为沙仁樊有着无比重要要守护的人，所以不会在那样了，而沙仁樊只需要在做一些事情就够了。
某医院，病房前，沙仁樊交给了护士的一封信。
“如果这个病房的人醒了请帮我给他。”
“哦···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我是她的····”
在脑海里思索了下后，沙仁樊从嘴里吐出了那句话。
“我是她的学生。”
说完后，沙仁樊就离开了医院。
仰望天空，看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好的身体，沙仁樊苦笑了。
“等着我吧，等我再次能面对你的时候，我就会回去，因为我啊····是你的保镖啊。”
也许，沙仁樊还是没有得到真正的救赎。也许沙仁樊还没有被所有人原谅，但是已经够了。
只有那个人原谅他就好了，因为那样的话自己也能找到安详还有幸福。
所以说——
“我得到救赎了。她赐予我的···救赎。”
第一次，不是自我救赎，而是别人给予的，沙仁樊得到了只属于他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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