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夕阳西下。
公爵咖啡厅的最后一丝明火已被扑灭。沿河大道上人头攒动,围观着一具具死者从废墟间抬出,恩卢西亚·兹雷早就烧得不成人样的尸体躺在路边,一条白布简陋地掩盖着惨状。
凯德尼斯探出了头,镜片反射着微妙的光芒。他抬了抬眼镜,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人群,拦下一辆车子一路前往西城。
马车稳稳停在了流浪者大街的街口。那车夫接过车费,头也不回地驾着车子匆忙离开,唯恐对这片地方避之不及。凯德尼斯皱了皱眉,只是沿着街道一路深入,踏进了这座城市最边缘的地带。
拐进某条小巷,再转过几个转角,眼前出现了一家低矮的酒吧,比起外面的其他酒吧,这家小店连简陋一词都搭不上边,仅仅只是挂着一条黑色的门帘阻挡了外来的视线。虽然这家酒吧勉强挤在了两栋房屋中间,显得有些窄小,凯德尼斯却早已看穿了这其中洞天。
熟练地掀开门帘,吧台后的络腮胡停下工作,望着凯德尼斯的眼里充满了惊奇。
“好久不见,弗恩福少爷。”
凯德尼斯摆了摆手,脸上却会心一笑,径直在络腮胡跟前坐下。“别再拿我的排名开玩笑了,咱们这才几天没见,就变得这么生疏了吗?”
“您已经五年没光顾了。”
“是吗……已经五年了……”凯德尼斯显得有些黯然神伤,“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当初失控的时候,我可是差点把这里给砸了,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过的可真是不舒坦。”
“只要您这个老主顾能来照顾我的生意就好了。”络腮胡擦着杯子,转身从柜子上取下酒瓶,“老规矩?一杯马丁尼?”
“非常感谢。”凯德尼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手里的酒杯上下翻飞,随着络腮胡熟练地调制着酒水,眨眼间,面前的酒杯装满了调制完毕的马丁尼。凯德尼斯向络腮胡一番道谢,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还有五秒。”
默念着五下时间,手里的酒杯刚好碰到桌面的同时,突然的来者掀开了门帘。
“欢迎光……”络腮胡见到来人,不由得愣在原地,脸上旋即写满了鄙夷,“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塞克少爷吗,亲临我们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有何贵干?”
来人的拐杖在桌面上敲了一敲,拍下了几张钞票。“都是些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老汉斯,您瞧我不起,可不能瞧不起钱啊,上门的生意总该是要做的吧。”
络腮胡拿起钞票,在头顶的灯下一阵打量,好一会儿,他才轻哼一声,将钞票揣进兜里。“算了,塞克少爷,谁和钱过不去呢。”他又从酒柜上取下一瓶来,“还是老规矩吗?”
“和他一样。”来人指了指凯德尼斯的杯子,在他旁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络腮胡点头确认,正要开始调酒,却发现其中一瓶早用完了。他挠了挠头,转身掀开内间的帘子去翻找了。“今天可是头一遭的准时。”眼见周围无人,凯德尼斯淡淡说着,又轻抿了一口。
“你是瞧不起我吗。”来人很是生气,随手将拐杖在柜台拍出一声巨响,“我劳诺·特洛尔最厌恶旁人在我耳边一顿说教,尤其是你这个和我一母所生的兄长,你最没有资格在这儿和我说这种话。”
“又想把这里给砸了。”凯德尼斯冷冷说着,却只是叹了口气,“不过自从那件事之后,咱们俩好像再也没找个地方喝一口了吧,这么算来,好像过了十年了吧。”
“是啊,十……”劳诺突然合上了嘴,因为他瞧见络腮胡掀开帘子,在跟前冷冷哼了一声。直到面前又多了一杯相同的酒杯,络腮胡钻进內间,劳诺这才松了口气,“都十年了,如果葆拉姐没出了那件事,你我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劳诺突然想起了他来到这儿的意义。
“不对!你怎么在电话里说的!再说一遍!”
一张照片轻轻地压在酒杯下,收回去的凯德尼斯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他摘下眼镜,颤抖地取出手帕,又颤抖地擦拭着眼镜:
“昨天晚上,老汉斯的人在附近发现了她,不过事出突然,照片拍得十分模糊,连分辨相貌都做不到。而当时我在回去的路上,也发现了她的踪迹。虽然也是一闪而过,不过这些特征已经足够印证了我的判断。果然,今天一早,老汉斯的人找上了我,让我叫上你一道过来这儿。”
“什么……什么判断?”
“兜帽下露出的棕色的长发,眼睛是和咱们殊途同归的橄榄绿,虽然用面罩遮住了脸,那副神情,那副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凯德尼斯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神变得越来越恐怖。
“你说啊!”劳诺似乎也猜到了身份,声音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们那个失踪了十年的家人的名字,非要让我亲自说出口吗?”
劳诺·特洛尔的酒杯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手里的拐杖也不由得捏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都十年了吗……葆拉,你可总算出现了。”
……
入夜。晚间八时。
深蓝色的圆月高悬于空,给地上铺了一层深蓝色的光芒。圣徒教堂的唱诗早已停歇,只剩下后座那栋直插云霄的钟楼仍在孜孜不倦地运转着。
背对着月光的一面,“刺客”卡萨森立在钟面的边缘,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座城市。西面的城市早已陷入黑暗,而东面的它,却开始了另一个时间的狂欢。那座咖啡厅的周边早成了一片废墟,平日里人头攒动的街上反倒空无一人。
卡萨森轻蔑地笑了笑,即使脸上遮着面罩。悄悄摸向腰间,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在指尖旋转着,表面却冒着一阵微微绿光,奇特的花纹开始在匕首表面慢慢浮现。
看也不看地,卡萨森扔下了那匕首。在那匕首陷入了两栋建筑的间隙之前,刺客的身影忽地从钟楼消失了踪迹,身影随着一声破风声出现在了匕首下方,稳稳落在了屋顶。伸出手,看也不看地接过匕首,重新收回了腰间。
“就是那儿了吧,那个大小姐的住处。”
卡萨森望向了东方那座高楼,又取出了那把匕首。绿光划过长空,直直钉在了那座高楼的外墙,而后强风刮过,卡萨森立在匕首上方,轻轻一蹬,直接翻到了高楼的屋顶,那匕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手里。
借着边缘,望向下方空空如也的道路,卡萨森的心里反倒有些踌躇,皱着眉头显得很是为难。这可是在闹市区公然行刺,虽然街上没什么人,难保不会被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看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唉不对,我既然都站在这儿了,还有什么顾忌。我可是卡萨森啊,我堂堂举世以来最传奇的刺客,怎么会因为这等障碍坏了大事……嘶,头好疼,最近怎么突然开始头疼了,难不成和那个看见我的那个四眼有什么关系?……”
连连拍了几下脸,卡萨森这才停下了胡思乱想。再次翻身望了望下方空无一人的道路,卡萨森深吸了一口气,取出匕首,轻轻地丢了下去,又在脚下放下了另一把冒着绿光的匕首。
“还有一层,还有一层,还有一层……”
卡萨森闭着双眼,嘴里却在默念着楼层,像是能能看见一般。重复了第五次的默念,卡萨森猛地睁开双眼,身形突然出现在坠落的匕首后方,视线死死盯着面前那扇平平无奇的窗户,嘴里念念有词,背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光斑。
“去吧!绿刃!”
猛地绽放,从光斑的中间喷涌出无数细长的绿色线条,直直撞破了那扇窗户,一时间,烟雾散漫,除了听见稀稀拉拉的碎裂声音,再也分不清发生了什么。
卡萨森自信地挑了挑眉。原本就计划无论功成与否,马上利用‘绿刃’瞬移回去的他,此时却突然听见了隔壁的窗户炸开的声音。眼睛微微瞥去,连带着墙壁一块坠落地面的窗户后方出现了一个盘旋着铁链的女孩。那女孩凌空一蹬,右手的银色铁链直直地朝着自己飞来。
“等到你了!”女孩的脸上意料之中的自信,比起自己,显然还要高上一层。
这偏差也太大了点吧,卡萨森心想,猫吃老鼠怎么还变成老鼠吃猫了?
……
稍早。
“换个房间?这……”莎拉丽丝有些不解,不住打量着沙发上睡眼惺忪的居阳兴。
“你们克劳迪娅大小姐出的计策,”居阳兴打着呵欠,又伸了个懒腰,“我睡得正香呢,她一下给我叫醒了。她说,我用她的身体在城里闹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是出自什么理由,那个卢修斯肯定会在城里大肆搜索,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你们。大少本来和卢修斯有了芥蒂,要被他发现是你们窝藏的我,不就是个送上门的动手的理由吗?”
莎拉丽丝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居阳兴伸手拦下:“不过换房间是我的计策,那个兹雷死后,卢修斯今天之内一定会来动手,而且最坏的结果是,他早就知道了我躲在你们这儿,只是佯装不知。悄悄换个房间,起码可以迷惑一番派来找的人,为咱们早日离开这里拖延些时间。”
“如果是克劳迪娅还有您的意思,待会儿我就让他们换个房间。”莎拉丽丝叹了口气,“不过佩洛德很早就出去了,不和他说一声的话,恐怕会多出些事端。”
“他肯定会明白的,大少这个人除了迂腐一点,其他的倒还好说。”居阳兴双手枕在脑后躺下沙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怎么这时候出去了?不是刚回来吗?”
“去见个人。”莎拉丽丝脸上有些担忧,而后却是无奈,“见个旧友,一个咱们相交甚欢的旧友。”
“旧友?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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