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那个晚上开始,初毅的时间仿佛按下了加速键,至于加速了几倍,初毅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每一个夜幕降临,同一个酒吧,同一个时段,同一个座位,同一对少男少女,同一杯莫吉托。不,是每天都变得更甜的莫吉托,似乎占据了初毅大脑一半的记忆,剩下一半的记忆,则是充斥着和古月小姐相见的期待,以及周末,两个人一起手牵手到处逛的甜蜜。
情到浓时,或更加美妙。
那是初毅第一次邀请古月小姐来到他的住所,他本想招待她尝尝自己的手艺,却被古月小姐问了一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题:喜欢初毅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选择了她这么一个每晚在夜店里度过的姑娘。
初毅想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你有你的故事,我有我的酒,你喝了我调的酒,我也要写进你的故事。
初毅还记得,当他说完后,古月小姐愣了愣,然后捂着嘴偷笑,接着控制不住大笑,笑的前俯后仰。害怕她重心不稳,初毅一把拦腰抱住她,却看到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少女眼角都是泪水。初毅立马拿起袖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眼泪,少女却翻了个身,反客为主的亲了上去。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才离开了他的嘴唇。当小伙子还在回味着这个吻的滋味时,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的信号。
推到,接吻,拥抱,少女仿佛一头草原上奔驰的猎豹,动作矫捷而又熟练。接着,她坐了起来,咬着她那修长的手指,妩媚的、居高临下的欣赏着鲜嫩可口的猎物。
“初毅……”
古月小姐的轻声呼唤,仿佛最轻柔的火花,坠入了处于临界状态的汽油桶内!
“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当最后一个念头闪过银发青年的脑海之后,他的理智便飞到九天之外,不在三界之中……
从夕阳西下到明月当头,墙上的指针不知跨过多少格,房间才最终趋于平静。
床单已经布满了皱褶,床头柜也被纸巾大军占领。而在枕边,也一直回响着平静而又满足的鼾声。
看着身边那个已经睡过去的大男孩,古月小姐的脸上也不经露出了一份满足的笑容,但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笑容又很快褪去,只剩下揪心的痛苦和挣扎。
“算了,再多陪他一会儿吧”
挂着一丝眼泪,少女缠住身边大男孩的一条胳膊,很快也一起进入了梦乡。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她美丽的笑容又再一次的浮现在她红扑扑的脸上。
……
都说人有两面性,一面留给陌生人,一面留给亲密的人。
古月小姐就是这样的人,一如她美丽的名字,对待陌生人时,她就如同亘古的月光一般冷清且淡漠,然而在银发少年身边时,就如同一个小鸟依人的火精灵,热烈而温暖,照亮了初毅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但,和每个照亮夜晚的篝火都会熄灭一样,古月小姐和银发青年的爱情故事,在一个平凡的清晨结束了。
“滴滴滴!滴滴滴!”枕边的闹钟正催促着床上的银发青年迎接新的一天,只不过初毅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清醒。辗转了半圈,银发青年本想拍掉这该死的声音,却发现本该在身边的少女已经不在。
“也许古月已经起床了吧。”他懒懒的想到,抱住床另外半边的被子,准备闻着少女残留的体香,继续赖床几分钟。
“啪嗒!”信封从床上掉落的声音,就如猫咪着陆般轻巧。
不情愿的将手伸到地板上,摸索到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初毅眯着眼睛不情愿的开始阅读信封。十秒钟后,当他刚开机的大脑终于理解了信中字里行间的意思时,银发青年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随手抓起衣服就匆匆出了门,留下这封信继续懒懒的躺在床上——
“初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每一次看着你熟睡的样子,听着你轻轻的鼾声,都让我有想永远睡在你身边的冲动。然而我还是得离开,去完成我那被诅咒的婚姻。我知道你很强,也许你以前是个佣兵,或者格斗家,但请你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着更恐怖的力量,任何人类都不可匹敌的力量。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处于危险。感谢你陪我走过黑暗前最后一段美好的时光。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知道,原来莫吉托,能够这么的甜蜜。爱你的古月。”
银发少年满世界的奔跑着,凌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颊,却阻止不了他的步伐,每一个曾经充满回忆的地方,他都跑过了一遍,每一个他能想到的角落,他都找了一遍,然而古月小姐,这次真的彻底的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回忆还在不停的放映。
那个晚上,初毅独自在阳台,弹了整夜的吉他,连夜的噪音将隔壁邻居吵得火冒三丈。裹着睡衣的大妈往窗外看了一眼,骂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把溜到阳台听歌的小屁孩赶回了床上。
“孩子,离他远点,那个人是个疯子。”
“可是妈妈,”孩子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只是很伤心。”
……
无论初毅有多么思念古月小姐,白天总会沉睡过去,夜晚总会再次醒来。
每当夜幕降临,酒吧老板总觉得自己的钱包又肥了一圈。自从银发青年第一次出手,老板就知道,自己这次捡到宝了。从那以后,酒吧就多了好多慕名而来看银发帅哥的花痴少女,少了好多喝酒闹事的小混混。
不过,那小子最近交的那个小女友怎么不来了?老板自然不是关心初毅,而是因为少了一个顾客而可惜。不过没事,通过网络招聘和熟人介绍,最近酒吧又招了几个毛还没长齐就出来混的未成年酒托,又漂亮又便宜,关键床上那活还特别好。
酒吧老板甚至暗示过初毅,别吊死在一棵树上,身体要是有需求就和她们玩玩,反正这些从小缺少爹妈管教的野路子,只要不闹出人命,花点钱买点奢侈品就能摆平她们,灌点酒带回去,只有你想不到的开心,没有她们给不了的快乐。
甚至,最近有几个神秘电话,和老板谈“奶粉生意”的事情。虽然都因为价钱谈不拢一拍两散,但酒吧老板心里可是美滋滋的,这好日子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然而这个月收入又涨了不少的初毅,他的日子却再也不复之前的美好。
无论再怎么不情愿,初毅也不得不接受了古月已经离开的事实,然而古月的位置初毅依然每晚都习惯性帮她占着,只是到了打烊时间却依旧空着;那杯甜的发腻的莫吉托每晚他都会调好,到最后却只能自己一饮而尽。尽管喝到嘴里的,是甜的,但流到心里的,却是万般苦涩。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银发青年的忧郁并没有持续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
平常的一天结束,初毅又灌了自己那杯不属于他的莫吉托,酒不醉人人自醉,打了一个酒嗝,初毅在未成年酒托少女们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吧。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多了条“尾巴”。
银发青年每次回家都会穿过小区后面城中村的胡同,似乎从小到大,这个城中村就一直没能被拆除,反而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文化保护建筑。
他不知道的是,当年他母亲命运的转折点——遇到他父亲,就是在这里。他更不知道的是,下一刻,将遭遇袭击的他,命运的转折点,也在这里。
摇摇晃晃的银发青年正扶着墙壁走着,只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的黑,今晚的温度格外的冷。
“啪嗒!”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然而这一声轻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瞬间炸醒了银发青年的每一根神经!
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曾经支配了他一整个假期的恐惧,收割者前队长尧姐,在教他夜间作战时所说的一句话:
“无论何时,你背后的声响代表着你离死亡的距离。声音越轻,你离死亡越近。马上反击,一击即退,你还有可能活下去。否则,死亡是你最好的结局。”
保持着前行的姿势,银发少年身体就像被路上的石子绊倒一样,直挺挺的往前倾,实际上,他的右脚已经微微弓起,腰腹也完全收拢,随时准备蓄力的一击。
直到身体倾斜到了和地面平行,初毅知道,机会到了!紧接着,电光火石般的一脚后蹬腿朝后踹了出去!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他的全力一击却像是踢到了一块巨石一样,纹丝不动!
“唰!”
踢出去的右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接着,银发青年就好像一条鞭子一样被甩至上空,再狠狠的抽到了地上,溅起一地碎石。
看地上的银发青年似乎已经晕死过去,背后的人影一把抓住初毅的头颅,将他的身体一起拎了起来。
“下贱的人类。”人影朝银发青年身上啐了一口,四周张望了一眼,决定将手上的“尸体”甩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而,就在他松手的下一秒,初毅猛地张开双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的刺进了后面人影的喉咙口,并像开锁一样转了一个角度之后,再拔了出来!
但,就是这么一次完美的反杀,并没有换来预想之中,对方涌血倒地的场景。在银发少年惊愕的眼神中,对方一脚蹬腿,将他踢飞了出去!
“古月那个贱人,还真是找了条会咬人的狗啊。”交手了两个回合,对方也不急了,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对面银发青年狼狈的样子,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抹了一把额头的血,初毅这时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对手的情况,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性,一身黑色礼服,满脸的轻蔑与鄙夷,之前刺破喉咙的伤口并未流下多少血液,伤口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而残留在初毅钥匙上的深红色血液,从头至尾都是冰冷的。
最关键的是,他刚刚好像说了古月?
“他是谁?他不是人类?他知道古月在哪里?”一系列的问题在初毅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但现在可不是问对手问题的时候,别说盘问,对面那个非人类下一轮的攻击是否能接得住都是未知数,速度,力量,反应,他和对手的差距太大了。
初毅清楚的意识到,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知道答案。
“唰!”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前一秒还在嘲笑初毅的冷血男子,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击鞭腿正中腰间,强大的力量将初毅狠狠的嵌入了小巷的围墙。
又一次的强烈撞击,这一回,初毅再也抵挡不住冲击带来的震荡,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眼看玩具这么不经折腾,冷血男子露出了他两颗锐利的尖牙,将初毅拔出墙壁以后,咬住他的脖子,贪婪的吸食银发少年的血液,就像胜利者享受着狂欢的香槟一样。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正是这一咬,打开了隐藏多年的封印,银发少年的母亲,劳拉.路西法,当初给初毅结下的封印!
异象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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