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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二章:遗物

正文卷 第十二章:遗物

这本《脉络演真图》让陈子枫认识到另外一扇大门的存在,或者说有些东西看不见,不代表那个东西不存在,就比如说人的命运,到底是上天早已安排好了,还是生下来就已经注定,若真的是那样,所有的人岂不都成了上天的牵偶玩物。

看完那本书,陈子枫拿起那块黑色小物件,从外形上来看,像一块长方形的小木条,表面粗糙不堪,颜色漆黑如墨,重量像铁精一样沉重却又没有铁精一样的质感,通常铁精表面触感比较硬,还能吸取手上的温度,绝大部分铁精表面都是冰冷的。这少年手中的黑色小物件温润如玉,握在手心,刚才看书的疲倦当然无存,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一阵清风环绕。

“余前辈把他的宝贝疙瘩给你了,当初我想看一眼,余前辈防我给防贼似的,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啥宝贝疙瘩。”

陈子凌从少年手中拿过黑色小物件,放在手心仔细打量,和普通小木块并无两样,只是颜色发黑,应该是长期把玩盘出了一层包浆,随手一丢便将黑色小物件扔到少年手中惬意道:“我当是什么宝贝疙瘩,就是一块破木头而已,余前辈竟然还拿它当宝贝,真是奇了怪。”

在陈子凌眼里,余钱劳就是一名说书先生,说书的时候会手拿一块木头敲击桌面,从而掌握说书节奏,或许是这个愿意,余钱劳才会将这块破木头当宝贝,藏在身上怕丢了,有事没事就会拿出来把玩欣赏,陈子凌一位是一块宝玉,结果握在手心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玉,有可能是黄花梨木,或者十分珍奇的小木块,只是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包浆,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木料。

“这块小物件余前辈师傅的遗物,或许是这个原因,前辈才会一直留在身边。”陈子枫解释道。

“原来是余前辈师傅遗物,也说得通,睹物思人嘛,不对。”

陈子凌翻身而起,看着陈子枫用惊讶的语气问道:“这小物件是余前辈师傅的遗物,怎么会给你,陈子枫你该不会趁余前辈不注意,悄悄拿的吧。”

陈子枫整个人楞在原地,努力的翻动身体,这才勉强坐了起来,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疼痛,不过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少年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床,已是满头细汗,少年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陈子凌,回应道;“你觉得我能走出屋,去拿余前辈的东西?”

“这倒也是,你连下床都费劲。”陈子凌回应道。

“不过,余前辈为何会将师傅的遗物给你。”

陈子凌心中有些好奇,余钱劳将那个小物件当宝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人,两人的目光形成了一个交叉点,少年莫名的笑了,拿着黑色小物件喃喃道:“余前辈打算收我为徒,要将毕生医术传授于我。”

“有这好事,你小子可以啊,那小王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拜了师,你小子一个头没磕就当人家徒弟了,这样算下来,小王爷就是你同门师兄,以后邧陵府恐怕再也不敢为难你。”

陈子凌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在南唐国商人的地位不算很高,手艺人其次,身份最珍贵的当属皇族,也就是魏姓家族,其次是各大诸侯世家,世家之后便是高居官位的豪门大宅,拥有一手妙手医术,就能成为豪门世家的座上宾,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位。

但是陈子枫接下来的回答让陈子凌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我没有答应余前辈,还要再想想。”陈子枫回应道。

陈子凌摸了摸陈子枫的脑门,没有发烧的迹象,难道是睡觉久了睡糊涂了,或者说,卢剑笙不仅刺了他一刀,而且还把他脑袋打坏了,越想,陈子凌越觉得眼前这个堂弟是一个傻子,脑袋一定有问题提。

“睡觉,你小子,成了小王爷的师弟,这可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还要考虑,换做我立马就跪下磕头拜师,亏我照顾你这么久,等你伤养好了吗,就跟着我走,这个仇陈家早晚会报的,你心思也别太重。”陈子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

随着陈子凌的熟睡,房间安静了许多,连续昏睡了许久的陈子枫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因为他的缘故,害的陈家被迫离开暨阳城,就连父亲也无辜枉死,每每在昏睡中想起此事,少年心里有一团阴霾围绕,拨不开云雾,看不清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那个世界强者可以横行霸道,弱者只能被踩在脚底下,就连卑微的活着都不配,邧陵府就是一个例子,为何暨阳王府会如此容忍,就连在朝堂上多说一句话都不敢,只要不涉及暨阳王府的事情,暨阳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管邧陵府的所作所为,要不是暨阳王府门上刻着王府两个大字,暨阳城里的百姓还以为暨阳王已经死了,活着也是多余,没有为暨阳城百姓做过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趁着陈子凌熟睡,陈子枫独自一人走出屋子,坐在熬药的炉子旁边,这些天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直在这里砍柴生火熬药。

夜深人静,陈子枫来到一处废墟前,这里是他以前的家,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短短一个月时间,已是物是人非,走在废墟之中,少年的脑海里都能想起原来的样子,深红的木头,深灰色的瓦片,一名少女丫鬟在府中走来走去,那时候的陈子枫没事干的时候总喜欢躺在窗台上,看着丫鬟和仆人忙碌的样子。

在陈子枫昏睡的那段时间,陈子凌便将陈兆坤的骨灰埋到了暨阳城外的一处僻静的地方,那里背靠大山,前方是一条河,风景不算很好,却能够一眼看见暨阳城原来的陈府大门,回到小院子,陈子凌便将这个消息告诉的陈子枫,只是那时候的陈子枫昏迷不醒,脑子迷迷糊糊,总是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传来,他被困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那个世界一片漆黑,脚下也是空荡荡的,陈子枫就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那个声音就像万丈峡谷之上有一人朝着下面喊话,声音在四处撞壁,传到陈子枫耳朵里的时候,只剩下一阵翁明声。

陈子枫一直没有问父亲安葬于何处,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转眼之间家破人亡,这样大的打击,他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暨阳城里没有邧绫芝,没有那个嚣张跋扈的疯女人,然而,陈家大宅的废墟就摆在那里。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父亲的死是真的,自己被杀也是真的。

这时候,一阵敲锣声传来,一位打更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借着烛光看着前方的人影,直到打更人看到前方那个人影倒影在地上的影子时,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打更人来到少年跟前,问道:“小伙子,这房子一个月前已经没了,听说里面还烧死一个人,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打更人也是好心提醒,见对方没有回答也就识趣的走开了。

“这么说来,你曾经看见过。”陈子枫突然开口说道。

打更人回头做了一个禁止说话的动作,再次来到陈子枫面前,小声说道:“别让他们听到了,你看那边,他正盯着我们看,千万别看它,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陈子枫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一眼打更人指的那个方向,空空如也,只有一面墙壁,就是墙角里长了几株野草,在一阵微风中左右摇晃,陈子枫根本不相信打更人的话,但还是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你看不见。”打更人的语气显得十分不屑。

陈子枫摇头回应看不见,打更人明亮的眼神一下子又变得灰暗了许多,只见那打更人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都歇着吧,没人能看见你们,我也看不见。”

这话说的陈子枫云里雾里,总感觉背后有一阵凉风袭来,就在陈子枫准备转身回去时,突然一个脑袋出现在他的面前,吓了少年一大跳,连忙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前方人影轮廓,还是那个打更人,陈子枫明明看着打更人从左边离开了,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身后。

“前些日子,我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一个脑袋,然后那个人头看着我,你说吓人不吓人。”打更人目光惊悚,僵持了一会儿,见对方没反应,这才作罢,回复了原来的模样。

见吓不着对方,又自言自语道:“居然没被吓住,不过我真的看见这里有颗人头,他们都没有看见,只有我看的见,好吧,我当时被吓尿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在旁人眼中,这个打更人八成就是一个傻子,或者精神受到了刺激,人被吓傻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有点像人格精神分裂症,与正常人不在同一个说话频道。

陈子枫一句话也没有说,反倒是打更人说了一大堆,其他人听说这里烧死过人,转身就被吓跑了,至于眼前这个少年,打更人拍着胸脯说道:“你难到不害怕,要不要我带你去一个更加恐怖的地方,绝对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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