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无奈说道:“武宓也真是的,何必如此打击张本初,这孩子是个厚道老实人。”
宇文君笑而不语,玉秀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去厨房忙活吧。”
张本初马步扎的四平八稳,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动弹不得,稍微动一下四肢百骸便是蛇鼠钻心的痛楚。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器格,他自认为承圣境界还算尚可,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三分力,比三记重重的耳光落在脸上还要伤自尊。
武宓笑颜道:“还算不错,没有彻底倒在地上,那我就给你指点一下吧。”
张本初顿觉脑子清醒,洗耳恭听。
武宓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捷径,全靠自己。”
言罢,武宓走向了宇文君这里。
张本初看着满地的火蟒铠甲碎片,一个人若有所思,表情肃穆,岔气还未过去。
屋子里,宇文君泡了一壶龙泉清水,轻声问道:“如何?”
武宓直言不讳道:“根骨还算不错,悟性寻常,有一颗成为强者的恒心,算是一块中下等璞玉。”
宇文君递给武宓一杯茶,说道:“如此,便这样吧,我打算去一次星野平原,调查一下那位长辈是如何死去的。”
武宓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不久后,玉秀从厨房里端来了菜肴,屋子外面的张本初在开饭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屋子,本来想去厨房搭把手,只可惜有心无力。
玉秀看了一眼张本初,随和说道:“你现在身子骨单薄,就不要和他们两个切磋了,伯母也是为了你好。”
“他们两个哪里都好,就是下手没个轻重。”
张本初顿觉心塞无比,勉强笑道:“谢谢伯母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玉秀给宇文君夹了一块品相甚好的红烧肉,看着宇文君说道:“自从回来后,你就心神飘忽不定,肯定又要走了吧。”
相处多年,这位娘亲对宇文君的秉性了如指掌。
宇文君点头道:“我尽量常回来。”
玉秀心里舍不得,却又没有办法,儿子到了这个年纪,总该是要在外面的世界闯荡的,老待在家里,绝非长久之计,秘境里的那一位老人也会不高兴的。
饭桌上,张本初眼角的余光对武宓充满了敬畏,这位姐姐不是一个纯粹武夫,可一身横练恐怕同境界中难逢敌手。
饭后,宇文君去了灶台帮衬母亲忙活。
“儿子,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不要老憋在心里。”玉秀柔声说道。
宇文君的愁绪,大概也只有玉秀和那位秘境里的老人可察觉到。
“在外面我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长辈,他叫顾雍,算是我的第二个师父,教我做人,传授我《混沌古经》他因为一些事情死了,可我不认为他那样的人真的会死。”
“我想要去调查清楚,看看他是否遗留了某些愿望。”
玉秀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鼓励道:“既然这样,那就真的上心了,在外面若是有打不过的人,回来告诉娘亲,娘亲给你出气。”
宇文君腼腆一笑道:“知晓了,娘亲。”
“我不在的日子里,也不能荒废修为哦。”
玉秀浅笑点头,自己的儿子真的是越来越出息了。
忙活完琐事之后,宇文君便带着武宓和张本初出发了。
玉溪镇外,宇文君大袖一挥破开天幕,一步跨出,遮天蔽日的应龙现世,载着三人一瞬之间冲入了天幕中。
星野平原上空,天幕裂缝,三个年轻身影从天而降。
如今的平原随处可见深渊一般的裂缝,以及嶙峋杂乱的巨型土堆,俨然是一个修罗场。
大战纵然是结束了,整个平原仍旧有大量的煞气徘徊不散。
宇文君眸子里燃烧起金红色的火焰,环顾整个平原,依稀看见了扶摇女帝的身影,以及蒲维清的身影。
以及那一南一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原来如此。”
他想起了在双龙山遇见的那个头戴牛鬼面具的人,这一切都是蒲维清的安排。
张本初尽量忍住不哭,鼻子酸涩,顾雍也算是他半个师父,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一时罡气外泄。
宇文君说道:“我以为短时间里不会再去白鹿书院,不曾想这么快就得回去走一遭。”
三人的身影在此地一闪而过。
皇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八顾之一的许还山顺利成为了一位实权将军,号称奋远将军,整日不是在操练兵马,就是和皇都其余的达官显贵坐谈论道。
他很克制,丝毫没有志得意满的模样,对下仁慈,对上严谨,是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好苗子。
柏小卫成为了副丞相一点都没让宇文君意外,算起来,那次在鸿宴楼请柏小卫吃饭的花销也不算枉费。
宇文君重回皇都,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许多人都以为宇文君将会默默无闻一段时间才会浮出水面,何曾想是带着两位随从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皇都的街道。
武宓,也第一次进入了星罗谍子的视野。
这位女子一身简单的黑色布衣包裹着曼妙的身材,蝎尾长辫与眉心那朵金色莲花在人们的眼中格外显眼,皇都女子,素来很少这般打扮。
无波折,无是非,无麻烦。
平王殿下也没有派出管家唐庸来接待宇文君回归。
以往的交情,算是过去了。
视野的尽头,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车夫是胡博。
这是他第二次和宇文君正面相处,但上一次的相处仍旧历历在目,他始终都觉得宇文君是杀害左庆堂的凶手,可惜他没有证据。
“院长大人知道你回来了,故此让我来这里接你。”胡博微鞠一躬道。
面对八顾之首,礼数定要周到,无论过往如何,胡博心里都觉得宇文君是好样的,他没见过宇文君力压群雄的风采,可正因为没见过,反倒是生出无限想象。
三人在星罗谍子的视野中上了马车。
宇文君没在意这些事情,来到皇都后,他已经知道了顾雍之死的好几个说法。
“为何如此风平浪静?”宇文君狐疑道。
胡博一边驾车,一边沉稳应道:“庙堂之上可能要大换血了,重心不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而是接下来的时代格局。”
顾雍便是一个时代,如今这个时代落幕了,新的时代便自然开始了。
宇文君略有感慨道:“原来如此。”
胡博补充了一句说道:“也许因为这里是皇都的缘故,故此没人找你的麻烦。”
柏小卫在皇都,蒲维清在皇都,谁敢来找宇文君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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