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身体渐渐恢复,和环玉闲聊了一会,突然想起了晨声,她从床上做起来,叫锦绣帮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照着镜子反复的看了又看,始终觉得不够满意,因为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脸色还是显得有些憔悴,从心理因素讲,是因为她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他,可是即使再怎么完美无瑕,在她自己看来,总会觉得略有一些小小的缺陷。
“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你不是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吗?还用说除了你,就没见过第二个比你漂亮,比你美丽的人?”环玉的言语里略带着玩笑似的嘲讽。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憋都憋出病来了?我就不能梳梳头、抹抹妆、解解闷吗?”寒梅掩饰到,“我想出去走走,不打扮漂亮点,别人还真以为我生病了呢?”
“你不是生病,你是受伤!”环玉将“受伤”二字的音拉的很长,“一说这个我就难过,别提你刚回来那会了,都心疼死我了,浑身是血,到处是伤,还一直昏迷不醒,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寒梅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如果不是他,我也许已经被匪徒抓走,或者在与他们的搏斗中丧命,或者在最后关头选择自尽身亡。”
看到环玉落下了疼惜的泪水,寒梅轻轻的把手放在环玉的肩膀上说:“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过去的都过去了,别难过了。”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环玉点了点头。
寒梅帮环玉擦去腮边的泪水,说:“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跟他好好道谢。”
“啊?”环玉张大了嘴巴只说了一个字。
“怎么了?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了?”寒梅开始担心起来,声音明显变得急促而又紧张,她注视着环玉,希望从她的口中得知晨声的情况。
“看把你紧张的,”环玉回答道,“他没事,不过他早就离开这里了啊?”
“什么?他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人告诉我?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寒梅满是疑问的语气说着,却发现环玉正在偷笑,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脸色因尴尬而变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瞧瞧你,还哪有个大小姐的样子,”环玉将寒梅扶到床上,“现在你可以休息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是想出去散步的。”
“死丫头,就知道取笑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寒梅埋怨道。
“只是走了一个山野樵夫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你也没问过我呀?”环玉打趣道,“嗯?这么上心,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你说什么呢?”寒梅掩饰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也得当面跟他说声‘谢谢’才不失礼数啊。”
“嗯,解释的合情合理。”环玉假意点头,做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我想休息一会,你出去玩会吧。”寒梅白了环玉一眼,躺在床上,微闭双眼,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晨声的模样,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稳。
数日之后,寒梅得知晨声离开杜府的真相之后,心中满是愤怒,但她不敢跟父亲辨别事理,论证对错,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并且父亲发起怒来,全府上上下下都要跟着受罚,以父亲的行为处事原则,他说的话就是对,他做的事就是对,对也是对,错也是对。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对晨声有所亏欠,心里充满了内疚之意。直到有一天,她顶撞了他。因为他要把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从丫鬟口中得知,媒婆这几天经常出入杜府,为的是说媒一事。当她得知父亲已经答应把她许配给一个官宦家的儿子。这一次她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带着怒气径直闯进父亲杜青松的房间,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条件有多么好,品格有多么优秀,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经过无数次恳求后的被拒绝,争吵后的哀求无果,寒梅感到未来一片黑暗,人生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可言。她也想过勉强自己接受父亲的安排,可是一见到那个自己要嫁的人,她便更加无法接受现实。那是一个不帅也不难看的人,身体虚胖,个头矮小,目露凶光,说话的时候总会把眼睛眯成一条极小的缝隙,你很难知道他是在看着你,还是已经睡着了。寒梅早就听说过他的为人:游手好闲,荒淫无度,仗着老子是大官儿,为所欲为,凡是他想要的,一定要千方百计弄到手,一旦他看上的,就算杀人放火也要得到手。人们私下里给他起个外号叫“毒瘤”,所谓“毒瘤”,长在身上,无论哪里,都是多余的,而且折磨一个人直至死亡也无法摆脱。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次一定要坚持把自己嫁给一个这样的人,以前也有很多人来府上提亲,父亲都会问问自己的意见,只要自己不同意,父亲绝对不会强迫自己。这一次,她被父亲关在房里,又是伤心难过,又是烦躁不安。终于在一个父亲不在家的晚上,她苦苦的哀求守在门口的丫鬟,丫鬟一时心软将门锁打开,又在环玉的帮助下,趁夜逃出了杜府——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她想,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她不可能答应父亲的要求,父亲也不会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且一定会因为自己离家出走感到震怒而不会原谅她。她跪在大门前,磕了个头,泪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喷涌而出。
麓山脚下一个破旧的茅草屋,有树枝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有堆积成山的树干,有生长着输菜的方田,角落里有煮饭用的炉灶和一张陈旧被风侵蚀了的木制桌子。
她站在围栏之外,用尽剩下微弱的力气喊道:“有人吗?”
他听到声音走出茅草屋,看到了她,睁大了的眼睛里略显惊讶之色,转瞬间又恢复平静。她看见了他,心中充满欢喜,这一夜的路没有走错,她凭着他曾经跟自己描述的地方,找到了这里。
“你不请我进去吗?”她打破沉闷的氛围,语气里满是疲惫。
“你……”他心中充满了疑问,想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前,又没有说出口。于是走到围栏处,打开小门,说:“进来吧,我这里简陋的很,让你见笑了。”比起杜府的门面,晨声心中有些尴尬,说话的时候,嘴角不自然的向右边一挑。
她从他的表情读出了他心思,解开系在肩上的包袱,扔到他手里说:“让我先睡一会,我实在太累了。”她露出调皮般的微笑,走进了茅草屋,粗略的扫了扫屋中的摆设,一头扎进草席之上,睡了起来。
他随后进来,刚要说什么,却看见她早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于是轻轻的将包袱放在她的枕边,又找了一件自己的外衣给她盖在身上。
从她紧闭的双眼,憔悴的面容和听得到清晰的喘息声中,他知道她一定是走了一夜的路才来到了这里。
他嗅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不禁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这种香气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里。随后,他起身离开了茅草屋,来到院子,将一口大锅架在炉灶上,开始为一席丰盛的佳肴做准备。
寒梅醒来已经过了晌午,她从噩梦中惊醒,很久才平息心中的恐慌,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向门外,推开门的瞬间,浓浓的菜香味扑鼻而来。她来到院子,看到饭桌上摆满了菜肴,正忍不住想伸手要去拿块肉放进嘴里,就听得晨声在身后打趣道:“我原以为富家千金都是举止端庄,但眼前的这位好像有点不一样。”
“谁饿谁知道,”寒梅把拿在手上的一块肉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再说,在你面前我不想当什么富家小姐。”话音刚落,寒梅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唐突,背过脸去,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又拿了一块山蘑放进嘴里,吃了下去,转身问道:“这是什么蘑菇,这么好吃?”
“它不是因为是什么蘑菇,才这么好吃。”晨声将最后一道菜端到桌子上。
“那是因为什么?”寒梅不解的问道。
“因为是我做的蘑菇,”晨声做了个鬼脸,得意的说道。
“噗……”寒梅原本一副正经等待答案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茅草屋四周。
“你再尝尝其它的菜,”晨声说着,走到一堆木头前,将木头搬走,揭开盖在地上的木板,伸出手摸索了一阵,找到一条绳索,他将绳索拉了上来,绳索的末端系着一个竹篮,竹篮的里面是一坛珍藏了多年的烈酒。
二人一边喝一边聊,也许是因为那次共生死,同患难的经历,他们之间显然并不觉得陌生,反而相处的很融洽,像是很久不见的兄妹,又像是多年不曾相聚的朋友。他们互相讲述着自己成长的过程,经过的过往趣事,一直聊到渐进黄昏,夕阳西下。
“今后有什么打算?”晨声问道。
“想在这里陪你一直到老。”借着酒劲寒梅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虽然有很多人艳羡我的美,但我只能看到你的真心。”
沉默了良久,晨声深情的看着寒梅,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觉得她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见寒梅已有醉意,他将寒梅搀扶进茅草屋,自己在外面搭的床铺上躺下,望着繁星闪烁的天空,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得知寒梅离家出走,杜青松大发雷霆之怒,吩咐几个家丁将守门的丫鬟锁了起来,又将环玉吊在门前,用皮鞭狠狠的抽打,已解心中的愤怒。环玉宁死也不肯说出寒梅的去向,最后被打的昏死过去,杜青松只得叫人将她关进柴房,以示惩戒。又一方面派家丁四处寻找打听寒梅的下落,一方面来到官宦家中告知寒梅出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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