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啊,你怎么到海里来了?谁送你过来的?大师父?还是二师父?”
“我说问师父他们离开家了,你怎么办,他们当时光笑却不说话…”
“大青啊,二师父死了…”
“还有啊,你怎么变成龙了?”
一望无际的南海上飘着一小破船,悠悠荡荡,随波逐流。
舒云趴在船舷上用手捞着水花,不时拿眼睛偷偷瞧一下正在跟飘在半空的大青鱼说话的洛不易,脸上旋即绽开红晕两朵。
大致是心有所念,一举一动尽是春风。
龙马就无聊多了,那两人一鱼都不是此时愿意与他说话的存在。
好在这惫懒货倒是会打发时光,不长的驴尾巴垂在船舷外一晃一晃,竟是给他凌空钓起条海鱼来,尾巴轻轻一甩,海鱼便被扔到了船板上,趁着其他人正各自沉浸心事,大嘴一张,将海鱼吸进了嘴中,嚼了几下吞入独自后眼神一亮,钓鱼钓地更卖力了。
洛不易自然没注意舒云及龙马的动静,此时与大青聊着心事,伤势也在九字真言秘术及长春功的治愈下逐渐恢复,不过感慨之中,这都被他刻意忽略了过去。
“你说二师父会不会是在诈死,等某天突然就从天而降,把我跟大师父吓一大跳…”
除了当初继任天将殿殿主之位时,因为道塔塔主的仙逝心绪波动不已,在华凝的帮助下以剑舒情,机缘巧合踏入了剑境,洛不易这是第二次在道塔塔主仙逝后如此动情。
无怪乎如此,二师父离世,只留大师父一人,然而他终究是威严无比,现在更是佛塔塔主之身,洛不易想在其膝下环绕却是多少有了些隔阂。
况且洛不易自己也成为了天将殿殿主,冠冕在首,轻易低不下头。
而大青是与他自小相伴的灵物,幼时经常看着水缸里的大青游来游去聊以解闷,有时与二位师父耍小脾气后也唯有对着大青抱怨方能一舒胸中郁气。
就像如今这般。
大青悬在半空的身子微微扭动,背脊的金线延伸至鱼尾,鳃边两条长须一卷,推出一个水泡扔到洛不易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
一如当初用鱼尾甩起水花溅嘟着嘴趴在缸边的洛不易一身。
洛不易不闪不避,只是起身抹了把满脸的海水,伸了伸懒腰,对大青说:“好了,我重伤昏迷中乘船至此,能与你相逢倒是意外之喜,现下也该回去找大师父问些事情了。你,可要与我同行?”
竖瞳闪过丝犹豫,然而大青还是摇了摇鱼首,长须抖动间霞光点点升起。
“哦,我倒是忘了。”洛不易失望道:“两位师父让你来此定有深意,我也期盼你能跃过龙门,成就真龙之尊!”
真龙起码也是天级修为,说不得便是落神宫的一大战力,用以对付妖魔,不可或缺。
想来两位师父也是这般谋划的。
于是洛不易道:“既如此,我们便回岸上去了,这位姑娘并非修炼中人,怕是再受不得饥渴。”
的确,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在一条船上的,但他们在海上漂流如此之远,洛不易有修为在身,倒是还撑得住,那舒云就不好说了。
舒云其实想说自己出身渔家,哪怕生鱼也能果腹一二,撑个几天完全没问题,况且那头神奇的…驴子?能钓上来鱼,他们并不会饿着。
但嘴唇嚅动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跟洛不易说上一句话,当真羞煞她了。
洛不易自然不知道舒云的心思,只是转身对她身后的龙马道:“启程回岸上吧!”
龙马闻言一顿,尾巴上刚钓上来的鱼也顾不上了,连忙摇头打着响鼻,示意自己没这个本事。
“还跟我装模作样!”
洛不易没好气地瞪了龙马一眼,作势握紧拳头举了起来,龙马这才乖乖用蹄子敲了下船板,水力激荡,破船乘浪而行。
划水声不断,海风迎面扑来,而大青越来越远,洛不易转身远远挥手:“保重!”
但愿彼此保重,不要再物是人非。
巨吼声传来,一物拉长身形跃起海面,而后钻入水中,掀起巨浪一片。
船行的飞快,或者说龙马控水之能已然登峰造极,单单水浪推进已然到了能够追的上一般地级高手御物飞行的程度。
洛不易不由地看了眼蠢模蠢样晃着脑袋的龙马。
如果是用来斗法,估计会更为疾速,那样的话洛不易可不敢说自己一定有把握接的下。
本来以为只是头好玩儿的驴子,所以用以代步,然半年多以来的相处越来越让他意识到龙马的不凡,可每每思及龙马的来历,却也总没有头绪。
只好不了了之。
洛不易收整心神,轻松坐到了船板上,偏头问向偷眼看他却被他逮个正着的舒云,笑道:“姑娘何方人士?这艘小船可是姑娘你的?”
“你…你真好看…”
舒云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羞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再次答非所问道:“我,我叫舒云!”
说完竟大着胆子直勾勾盯着洛不易,大有将他看透的架势。
“呃…我是洛不易,姑娘幸会!”
洛不易究竟只是个少年,虽然不知那姑娘怎么突然自报姓名,懵懂之下只得依礼回了句话。如果换了是其他男子,只怕少有人会不明白舒云那如日头一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洛…不易…
舒云心中欣喜,终于知道了少年的名字让她只觉心头鹿跳终于缓和了些,她不明白洛不易这三个字在当今江湖上是怎样的存在,只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刻在骨子里的名字。
全然忘了自己在洛不易面前扭捏至极,令洛不易莫名其妙。
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洛不易的问话,扯了扯衣角正色道:“我自小住在齐水畔,家里以打渔为生,父母去世后才撵转做些零工…”说着抬头看了眼洛不易,又再次低下头去。
她不想告诉洛不易自己曾在醉仙舫做工,哪怕她只是去当个脏丫头。
“那…那日有神仙在齐水上打架,我惊慌下掉入了齐水,力乏后被一巨嘴吞下,醒来便到了船上…”
似乎此时才记起当日晕倒前见到的一幕,后怕不已,身上不禁打了个冷颤。
说起来那张嘴倒是与不久前见到的青色巨龙颇为相似,但她当时恍惚,依稀间并不能看得清,记得住。
巨嘴?洛不易拿眼斜了下正目不斜视看着眼前船舷的龙马,嘴角抽搐了下。
这蠢物!?
不过视线再次回到舒云身上,偷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袋。
感情这位姑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莫名其妙到了船上,漂流茫茫大海,心下不由对舒云起了些尴尬与怜悯。
浪行逾快,渐渐地,相识不久的两人都不再多说话,任由海风肆虐,水声滔滔。
南海边的升龙台边聚拢了一群靠海为生的渔人,各个神情激愤,手拿鱼叉棍棒,似乎是要跟他人打架一般。
“村长,你就不该答应那些人让出升龙台,他们喝酒玩乐,最后还把咱们的圣地给毁了!”
“这可是龙王爷待过的地方,可不能让人就这么给弄坏咯!”
“就是,他们虽然是大宗门,可也不敢无端端杀害我们平民,不然州主不会放过他们!”
“说得有理!所以说还是村长不该答应他们…”
“没错…”
也不知是谁冲着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叫喊了那么一声,顿时附和声四起。
被唤做村长的中年汉子取下头上破旧的草编斗笠,露出一张须发虬张,沟壑丛生的黑脸来,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蝇虫。
看了看身前或愤怒或别有心思的村民们,直看得他们因为村长的威严逐渐安静下来,才拍了拍手说道:“这才对嘛!你们一个个乱得跟那粪坑的蝇子一样,听着真叫人心烦!”
“想要我给拿个主意,总得让我有机会说话不是?”
村长汉子看着憨厚,但犀利的眼光扫过几个带头乱叫的刺头时分明有厉芒闪过,旋即恢复正常,继续安抚道:“人家那是天大的宗门,用这升龙台落脚也给足了咱们面子。别的不说,分给你们各家各户的银子可曾少了一毫?”
“谁知道村长你是不是拿的更多…”有小年轻在人堆里嘟囔着。
谁知道村长却并不搭理那人,直接道:“云昙婆婆那是连州主都要敬重三分的老神仙,她能差那些仙家弟子来跟咱们讲理又是多大的面子?换了州主在这儿都不敢说一个不字,何况咱们?”
“可龙王爷的圣地还是坏了!”小年轻兀自不服气。
这也是村长最为头疼的事情,本来这石头在这儿放着谁也挨不着谁,可偏偏被传言所误,把这儿当做了龙王爷的落脚之地,他本着安定大伙儿念头的心思,提议将此视为圣地。
哪成想那云昙宗竟然要借地办事,他是一个屁也不敢多放,就答应了下来。
本来嘛,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撑死有个名头罢了。
村长到底是有点见识的,但别的村民们不知道啊!他们这小小的渔村总共才老少百来人,利益相关,眼见得升龙台被弄坏,他们这些靠海为生的渔民们可不是跟被人挖了自家祖坟一样么?
这云昙宗真是的,干嘛把石头弄坏啊!
村长转头看着那巨大的升龙台,心里不由胆颤:“我地个乖乖,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把石头砸坏啊!”
再回头看一眼等待说法的村民们,心知此事只能强硬些,用村长身份强行让大家咽下这口气,不然这群将蝇头小利看的比命还重的穷苦渔民怕是要闹翻了天去,最后说不得还得将自己得自云昙宗的银子给吐出来平分了。
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村长清了清嗓子,眯了眯被日头晃的睁不开的眼睛,开口道:“这件…”
“州主有令,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一队府军跃马而来,掀起沙尘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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