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天从小桥上往对岸走去,看着背影,欧阳庆山不禁自言自语道:“这小伙子真是不错啊,可惜,小了四五岁。”
陈天走过小桥,药田间一条石子铺成的小径曲折延伸到房子那边,小径两侧药田里的草药长势茂盛,阵阵浓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还没走到门前,陈天就听到一阵捣药声,一个男孩的声音伴着捣药声,正在背诵着“汤头歌”……
小院有齐腰的木栅栏围着,房子左侧有一个猪圈,里面养着两头体型比正常肥猪大了不少的肥猪,若不是外形还是猪,见到它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两只小牛犊,不过陈天知道,这体型巨大是因为经常吃中药的缘故,也就是试验用的,行话叫药猪……
不管信不信,人类的基因器官等等,很多方面,和猪确实非常接近……
“你是谁?”陈天正四处打量这个小院,一个声音传来,同时捣药声已经停了。
陈天扭头看,只见侧房打开的窗户里面,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儿,盯着陈天警惕的看,手里还举着一个捣药锤。
“我叫陈天,我找蒲苌菘大夫。”陈天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男孩儿,能在蒲苌菘家里,十岁左右已经熟练背诵汤头歌,还一个人在捣药,说明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要知道从小学习中医可比上小学难多了,这里面还讲究个资质问题。
“你找我师父?”男孩儿想了下,说:“你走吧,我师父现在不替人看病。”
“我不看病,你师父叫我来的,只不过我没来过,好容易才找到路。”陈天走到跟前,看着男孩儿说。
“真的?”男孩儿将信将疑。
“真的,我也是个中医。”陈天说道,见男孩儿还是有点不信,边指着他摊开在桌上的配了一部分的草药说:“你是在配三拗汤吧,麻杏草减上两钱是不是会更好?”
男孩儿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配的药还有一边放着有些泛黄的医书,有点不服气的说道:“我是对着医书下的方子,不会错。”
“医书当然没错,但是你想啊,现代人的身体状况可不像早先人的体质,用药应当适当斟酌增减用量,否则现代人的体质多半是承受不住的,三拗汤宣肺平喘,你有没有注意到病人的咳喘程度怎么样呢?”陈天指指配好的药:“你这可是一副标准剂量啊。”
男孩儿想了想,陈天貌似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照本宣科,没有考量具体的用量:“你真是中医。我这副药是送给村里王奶奶的,但是还要经过我师父检查才行,不会直接给病人吃。”
哦?这还不错,为医者,医术后于医德,可以没有医术,不能没有医德,所以男孩儿给陈天的印象很不错。
“你师父呢。”陈天再次追问。
“我师父去下棋了,我这就去叫他。”男孩儿回答,然后也不管陈天,出了房间门一溜烟的从小径跑出去过河,往上游跑去,动作还是很敏捷的。
陈天点头,男孩儿很明显也有修炼一些功夫强身健体,这几乎是每一个真正的中医都注重的,华佗的五禽戏,到现在还有人在练习。
陈天被丢下,也无所谓,到了院子里榆树下的躺椅上躺下,惬意的闭上眼睛,耳边感受着鸟叫虫鸣,和小河里传来的淡淡流水声,这感觉和家乡小医谷很像,只不过,这里的周围环境和小医谷没法比。
约莫半小时时间,陈天心有所感,坐起身来,就看到对岸路上男孩儿跟在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头旁边回来,老头便是蒲苌菘。
陈天站在院子里迎接,对走过来的蒲苌菘弯腰施礼:“蒲老先生。”
蒲苌菘面色不太高兴,自己走到躺椅上躺下,老神在在的说:“你师父没来。”
“我师父云游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陈天态度恭敬,谁让人家是前辈呢,泰斗级别大神,自己和人家不是一个段位……暂时不是。
“哼,他倒是逍遥自在。”蒲苌菘还是不怎么客气:“你来有什么事,先说好,我已经发誓不再替人看病,如果是这个目的,你就走吧。”
我忍!
蒲苌菘当年意外差点导致人命,是陈天师父出手救下,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这蒲苌菘虽然被称为“药神”,大概是惯得,脾气不怎么好,还有点小家子气,所以虽然感激陈菊华的出手救人的恩德,但也觉得是他的出手显得自己特别无能,所以心里有点芥蒂。
“晚辈遇到一个疑难杂症,针灸治疗可行,但是想向蒲老先生寻一方方剂,固本培元,确保施针方案稳妥。”陈天客气解释,同时把明虫的事情说了一下。
蒲苌菘听闻是明虫的阴邪之气侵袭人体,导致的奇症,就有新讶异,这种病症可不常见,得此病症的人多是些干着有损阴德之事的人。虽然有些心痒,但是蒲苌菘嘴上还是损道:“怎么,他陈菊华的弟子遇到疑难杂症,不找他陈菊华,却来找我?真是稀奇。”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陈天一听这话就有些生气了,不过治病要紧,老头的账再算。于是,陈天也阴阳怪气起来:“也是啊,我师父的医术却是无人可及,找您老人家讨药方却是是难为了,毕竟明虫这种怪病,不是什么人都能治得了,可惜了,若是我师父能联系上……”
“哼,莫要激我。”蒲苌菘哼了一声坐起来,不吃陈天这一套:“我蒲苌菘虽然不出手治病,但指点晚辈也是分内之事,何况救人性命。明虫虽然稀奇,但阴邪之气大抵相同,即便有所差异也相差不大。取纸笔来。”
一边站着的男孩儿对这位敢和师父争论的哥哥很是好奇加崇拜,正听得精彩,师父一句话下来,也连忙跑去去了一本处方签和一只签字笔,蒲苌菘就放在一边石桌上开始书写,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挥笔之间,写下一个房子,手一扬递给陈天,也不多说:“拿去。”
陈天接过来一看,眼角有点抽搐,小心问:“您老这第四位药和最后一味药,莫不是蟑螂须和新鲜蝉蛹?”
“正是。”蒲苌菘躺回躺椅,一前一后的惬意摇晃。
陈天胃里有点翻腾,有些动物能入药,陈天自然是知道,比如蝉蜕,还有些用干壁虎,金环蛇,蜘蛛之类,陈天自认为不会用,但是也知道能用,只不过第一次见人用蟑螂,还须?另外还有蝉蛹,要新鲜的,这个季节了只能去地下挖,蝉蛹啊,陈天是知道油炸贼好吃,外酥里嫩……
但是想想,这样的一副药,要让一个肤白貌美,见了蟑螂都要吓的躲进男人怀里的女孩子喝下去……
见陈天还在犹豫,蒲苌菘发话了:“我问你,蟑螂和蝉蛹生活在什么地方?”
“阴暗潮湿的角落和地下啊。”陈天回答。
“明虫呢?”
“……”陈天忽然懂了,道理和他找药方固本培元一样,他针灸前用药石做辅助铺垫,蒲苌菘药方里用蟑螂须和新鲜蝉蛹是引,更像是一个过渡。其余像是琥珀之类,都是饱受阳光等阳气熏染的入药之物。
“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蒲苌菘躺在躺椅上摇晃。
“嗯?”正思考药方的陈天没明白。
“晚饭也还早。”蒲苌菘又冒出一句。
“怎么?”陈天纳闷儿。
“我师父是说你可以走了。”男孩儿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
“孺子可教也。”蒲苌菘闭上眼睛惬意摇晃。
我日你先人!
陈天差点没喷扣血,想我正人君子,一向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没想到你这老头给我打哑谜是为了下逐客令?
陈天扭头就走,在你老死之前,我再来看你我就跟你姓!麻蛋!
陈天拉车门上车,招呼:“走。”
欧阳庆山没动,大哥,要救的是我女儿啊……“没拿到药方?”没拿到不能走啊,虽然看你脸色很不好,不行我去求求他。
“拿到了。”陈天拉安全带:“这老匹夫,都晚节不保金盆洗手了,还这么拽,要不是为了保险,何苦跑这么大老远来。”
药方拿到就行!
欧阳庆山松了口气,打火开车,找了个路口掉头往回走,除了岔路口到了土地庙门口问陈天:“那个矿离这不远,要不要去看看?”
陈天心里一动:“车能开到跟前吗?”
走路就算了,病情原因已经找到。
“不确定,那条路我们开完矿再没走过,不知道山洪冲毁了没有。”欧阳庆山不肯定,毕竟快半年了,夏季正是雨季。
果然不出意料,那条路本就是为了运输矿石修的土路,这会儿已经长满了杂草,而且被山洪冲毁,不能开车上山。
陈天下车看了看,山势各方面很不错,按照略知一二的风水知识来看,确实是灵气充沛的地方。
怎么看出来的?
灵气不充裕的地方,树木长不了这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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