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已經不能用了啊......想著,左手顫抖著從腰間拔出緒臨走前給我防身用的刀。刀身在巷子的陰影下顯得更加漆黑。
我咬著牙,心一恒,舉起刀狠狠朝右手砍去......
鮮血濺滿了整條和服,我來不及心疼,快速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塊布纏在右肩上止血,然後忍著疼痛去醫館找大夫。
傍晚,夕陽微斜。
我敲響了道場的大門,不久便有一個紅髮男人臉上帶著笑容邊開門道:「你好,這裡是...是你?」他看到了我皺了皺眉。
「姐姐,你來接我了啊——你的手怎麼了?!」緒突然從劍心的後面跳了出來,可一看到我那隻空蕩蕩的袖子,整個人冷若冰霜。
我搖頭牽起他的手就走,他一把甩開,捉住我的肩膀死命的搖:「是誰幹的?!我要殺了他!!」
血漸漸的浸濕了袖子,我無奈的摸了摸緒的頭,他瞪大眼睛的摸樣真難看。我這想著,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耳邊嘈雜的很。
始終耐不住,睜開了眼。緒那張蒼白的放大的臉呈現在我眼前,我甚至還可以看到他下巴上的鬍渣。
「姐姐...你醒了?」他抹去臉上的淚水,不敢動我,低聲喚著。我扯起嘴角對他笑了笑,表示沒事。
緒要扶我出去曬太陽,我立刻答應了。坐在陽光底下,我愜意的閉上了眼睛。但是曬久了,我渾身便疼痛難忍起來。
下意識撥開衣襟,只見腐爛的速度用肉眼就可以看見了!緒在這時俯下身道:「怎麼了?」我急忙放下手,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搖搖頭不讓他看見。
於是我不敢待在陽光下了,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有一天見不著緒了,我怕我無聲無息的消失掉,只留下緒一個人...我真的好怕。
我終日窩在房間里不肯出去,用厚厚的被子裹住全身,我知道我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可我想扛下去,起碼扛到緒能出師,這樣我才能放心。
「姐姐!我今天學會新招了哦!」緒衝進我的房間,沖我眉飛色舞道。我愣愣的看著他,腦子里浮現出另一個畫面,那是一個小男孩。
『姐姐,茜姐姐,我會保護你的,不要害怕,你看哦!像這樣...』小男孩有著如火一般紅的頭髮,他手舞足蹈著,手裡握著一把木刀,軟軟的朝著前方的空氣砍去,好似真的砍倒一個壞人一樣,高興的不得了。
『心太,你就知道胡鬧。來,走快點,要跟不上隊伍了。』夕陽下,我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心...太...」我無聲的說道,唇起合之間,我好像又記起了什麽。「姐姐,你有沒有再聽啊!」緒開始抱怨了。
飛快的看了緒一樣,我跑出了房間,在後院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個人(解釋,劍心他們收留了我和緒,因為那天我突然昏倒,緒一時情急求助他的師父,於是熏同意了)。
我一把捉住他的手,他似乎被嚇了一條,然後瞅了瞅我的表情,結巴道:「那個..這個...在下..在下沒做什麽對不起小姐的事吧?」
望著他,我開始猶豫了。
他現在很幸福,我看得出來。
所以......
放手吧......
「小姐,小姐你怎麼哭了?在下真的忘了對你做了什麽啊——!」劍心一副看起來也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咬著下唇,眼淚不自覺從眼角滑下,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或許是沉積在心中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出來。
我終是沒有告訴他,因為我希望他幸福下去。
抱著腐爛的皮膚,疼痛在全身叫囂著。我顫抖著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然後趁他們不注意逃出了道館。
我跌入了江中,任水將我包圍、纏繞。呼吸漸漸的困難了起來,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緒和心太燦爛的笑容。
心太…活下去!
代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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