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庙街灯坊一年中就属上元节这天最热闹,各显神通的手艺人表演着绝活,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络绎声不绝,神翊烁与芸莞像是一对最寻常的情侣,隐没在嘈杂的人群中,享受着难得的悠闲自在。
“官人~祈个福吧?”这商贩是个年迈的老人,卖了几十年的天灯却从未见过这般登对的璧人,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才子与佳人啊。
“老人家,您的天灯还可以写字呐?”芸莞新奇地问着,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新颖的天灯。
“小姐,眼力真好,我的灯纸,厚实耐用,我也是,这两年才发现,可以用它写字作画呢,说来也惭愧,我都卖了一辈子灯纸了,临了临了,才悟出点门道儿来,唉~”老人家叹气地惋惜着,他的天灯这两年特别受人欢迎,尤其是各种佳节的时候,好多有情人都来他的小摊上光顾。
“老人家,为时不晚,愿您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神翊烁看芸莞对天灯感兴趣,立马给了老人一锭银子,顺手提笔想在灯纸上写点祝福的话。
“官人,我这小本买卖,您给这么多,我都没法找给您啊!”老人家难为情的说,一锭银子足以负担他一家老小一个整月的口粮。
“不用您找,过节热闹,图个吉利。”神翊烁安慰着眼前的老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一直都不那么在意。
“这……我怎好意思……占官人……便宜呢?不如……这样,我送小姐一件小玩意儿,虽然不是什么起眼的宝贝,但却是老夫的心意之作,讨娘子个欢心,就当报答官人的慷慨了。”这老人掏出了一枝雕刻的木花递给芸莞,“娘子,恕老奴手拙,还望您喜欢。”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您真是位手艺人啊,这雕刻真是精湛。”芸莞满心欢喜地收下了这只牡丹花,她没想到区区闹市竟还能藏着木雕高手。
“妹妹怎么这么开心呢?是特别喜欢这木花,还是特别喜欢牡丹呀?”神翊烁打趣道。
“都喜欢啊,老人家的手艺真好,雕得甚是精美呢,但相比较而言,我更喜爱玉茗花。”芸莞从小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初冬,因为只有那时才能见到玉茗花开,盛放的花配上洁白的雪别有一番情调。
“小姐说的是山茶花吗?我这也有,稍等。”老人翻了一下自己的木匣子,掏出了一枝木雕的玉茗,递了过来。
芸莞礼貌地接过后将手中木雕的牡丹还给了老人,“老人家,非常感谢,这只还您。”
“一同送给娘子了,呀,官人的诗写好了呢,同携佳人比翼幸,望月天灯祈福宁。”老人家一边读一边赞叹地点点头,“官人~能有如此佳人相伴身旁,真是难得的幸事,娘子,也写一句祈个福吧?”
“多谢老人家夸赞,妹妹快点把愿望写下来吧。”神翊烁催促着。
“我也没什么愿望要写……烁哥哥,我就对你这下半句吧,我说你写,可好?”芸莞思索着,她临时想出了两句诗。
“妹妹,请讲。”神翊烁本想再为芸莞写两句赞美的诗,但看到芸莞迷人的表情,他便一个字都想不出了。
“难得苍松悬石磬,为君永祝似摇铃。”望着神翊烁苍劲的字,芸莞立马联想到了嶙峋的松柏。
“莞妹妹,当真愿为君永驻吗?”神翊烁从未想过能遇见心意相通的知己。
“烁哥哥,我本意是想用祝愿的祝,不过,哥哥用这个停驻的驻,也未尝不可?”芸莞会心一笑。
这时的芸莞没想过,只因一字之差竟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可她的这句永驻却永远刻在了神翊烁的心上。
“三哥,三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独孤晓梦寻了半天才找到神翊烁,她调整了一下刚刚悲愤的情绪,强颜欢笑道,“三哥,上元节长乐啊!”
“晓梦?同乐同乐~”神翊烁难得对独孤晓梦露出笑模样。
“三哥来逛灯会,都不叫着我,真是辜负了妹妹一番好意。”独孤晓梦嘟着嘴撒娇道。
“妹妹为何不与我二哥一同来呢?”神翊烁反问道,他明知道这两人互看不上对方,更不可能一同相约逛灯会。
“年年上元节我都想着约哥哥一起来呢。”独孤晓梦柔情的样子到活脱脱像个下凡的仙女,美艳倾城。
“是吗?我不记得了,妹妹日后多与我二哥走动走动为好。”神翊烁淡淡地应着,他不希望独孤晓梦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芸莞妹妹,你这花真好看,我也有一枝,只是保存的不好,早裂出了细纹,可惜可惜~”独孤晓梦一脸惋惜地摇着头。
“是吗?真是遗憾呢。”芸莞略微疑惑着。
“当然是呀,因为这花只有上元节才买的到呢。”独孤晓梦神秘一笑,因为她铺捉到了芸莞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她希望引起眼前人的误会,错认为自己与神翊烁关系密切。
“晓梦啊,哪天有时间再聊,我和莞妹妹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神翊烁想赶紧脱离独孤晓梦的视线,他怕被她黏着,再引起芸莞的不满。
“三哥,什么时候?再聊?”独孤晓梦拽着神翊烁的衣袖摇晃着。
“过两天……去看看烯……他自己一个人禁足在府中……肯定很无趣,你若有时间就常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解解闷,我平日太忙了。”神翊烁已经许久没见过他四弟了,确实应该抽空去瞧瞧神翊烯过得如何。
“好的,我就不打扰三哥和妹妹的雅兴了,再会。”独孤晓梦露出满意的微笑,冲神翊烁挥挥手转身就跑远了,她虽内心极度不平衡,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若不这样假装,独孤晓梦怎能靠近神翊烁?她不想自己的心意被芸莞嘲笑,就算他们被皇上赐婚了又怎样?太多的变数谁能全然预知?
同携佳人比翼幸,望月天灯祈福宁。难得苍松悬石磬,为君永祝似摇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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