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
像是破抽风机发出的声音。
“哈…呼…哈…呼…哈…呼…”
李峰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炸掉了，咚咚咚的节奏由四通八达的血管传遍了全身。肺也像是着了火，呼出来的气都是热腾腾的。汗水爬满了后背，衣服如同胶带紧紧地贴在身上。尽管如此，李峰还是觉得自己在抖，冷的瑟瑟发抖。
少女站在墙角微侧身体，侦查着四周的动向。转过头，看着李峰像是快要死掉的样子，她皱了皱眉。
“你是谁？刚才那伙人是谁？”休息了一会儿，李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因为酸痛流下来的眼泪。用红彤彤仿佛兔子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长发，简单扎着马尾辫，脸上是不苟言笑的清冷。
“B031。”
“…啊？…你说什么？”
“B031！”
“B031？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代号，也是我的名字。”
这也叫名字？听了这话李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还没有恢复的眼睛传来一阵疼痛。
“你是杀手还是特工？”
“什么？”
电影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嘛，李峰这样想，却没有这样说。
“刚才的那伙人是谁？。”竟然都有枪。末了，李峰在心底了加了一句。在这个枪管制的国家竟然每个人都有枪。李峰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让我们把时间像钟表一样往回拨一个小时。
算是风和日丽的周末。窗外柔软的阳光透过玻璃铺在地板上。
二十岁的李峰像往常一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床边尽忠职守的时钟哒哒地走着。
几天了？这是第几天了？公寓的租期就要到了，但是最近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常年在外的父亲。
呈大字型的李峰翻了一个身，变成了K字形的躺姿。
记得小时候的李峰被问到长大想当什么，总会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像我爸爸一样当一个科学家。这种情愫一直持续到母亲死的那天。没错，一直到母亲躺在医院急症室的手术台上，永远闭上眼睛时所有人都仍然联系不上李峰的父亲，联系不上死在急症室里那个女人的丈夫。
也就是从那时起，李峰和他父亲的关系急剧恶化，从一开始的冷面相对，到之后不闻不问，最后让人可笑的是，李峰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了。在李峰的人生字典里，父亲一词已经无限接近提款机，万幸的是，现在似乎终于连提款机都要不是了。
我是不是要出去找一份兼职呢？李峰这样犹豫着。这间公寓也应该退掉另找了，因为一旦生活完全自理，自己是不可能供应起这样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的。或者向学校提出办理学生寝室的申请？
想着想着，李峰忽然听到大厅里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谁？错觉？
李峰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一，二，三，四，五。足足有五个陌生人出现在了李峰的大厅里。在李峰发现他们的一瞬间，他们也发现了李峰。
摆在李峰面前的是一道选择题：现在应该做什么？
A大声质问这些人是谁，怎么跑到自己的公寓里来了。
B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地穿过这几个人，然后到楼下找人求救。
C赶紧回房间锁门，打电话报警。
毫无疑问，李峰在一瞬间就选择了C选项。然而李峰鼓足五十米冲刺的劲头想跑回房间却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很简单，因为李峰看到了一辈子都觉得不会看到的东西。
黑洞洞的枪口，朝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是数目分明的五把，而且还是带长长的消声器的五把枪。
我投降，李峰很果断地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放弃抵抗。
见鬼，这枪会不会是假的啊。李峰心想。
如果李峰这时候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自己正瞪着一双死鱼眼似的盯着枪口。
李峰颇为合作的态度好像让这伙人挺满意的，其中四个人把枪收了起来，离李峰最近的那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绳子。
李峰咬牙忍受着绳子勒住双手钻心的疼痛，心里不停咒骂那个绑他的人，绑这么紧干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峰看电影时看到那些乖乖听绑匪的话，却又被杀掉灭口的人时总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血性，死的太窝囊了。但当自己面临相同的情况时，颤抖的双腿很直观地告诉他，他也是一个德行。
“你们是谁？”
李峰很想这么问。但是自己像是失去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似的，这句最应该问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去，他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用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懵了。
那伙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们在屋子里草草找了一遍，没有翻箱倒柜，给李峰感觉更像是在找人。
过了一会儿，找东西的三个人朝其中一个摇了摇头。
“李峰？”看起来像是这伙人中领头的人走到我面前。
“？”李峰抬起头看着他。
很平凡的五官。胡子挂的干干净净。穿着白色带黑色斑点的休闲衬衫，黑色的西装裤。是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的外表。
“你养的那条狗呢？”
“宙斯？”
“原来叫宙斯啊，养条狗都取这么文绉绉的名字，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个人扬了扬眉，微笑着，却是谁都看的出来的皮笑肉不笑。
“好了，告诉我们宙斯在哪里，知道了我就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说到死的时候李峰注意到他又扬了扬眉，好像很开心得意的样子。
李峰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树了起来。
不只是眼前这个人用你好吗的口气说你可以痛快的死。
李峰发现自己掉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因为无巧不成书，宙斯这几天养在小洁那里，是李峰的青梅竹马也是现在的女朋友小洁那里。
又是一道更简单的选择题。
A告诉他宙斯的所在然后自己**掉，他们去找小洁麻烦。
B不告诉，至于结局，不清楚，总之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峰张了张嘴，如同哑巴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说是吗？”站在李峰面前的这个人第三次在李峰面前扬了扬眉，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对嘛，这样才有乐趣嘛。”他笑着伸手拍了拍李峰的肩膀。就好像自己和李峰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魔鬼，李峰心底里骂道，这人肯定是一个心理变态。
那人挥了挥左手，旁边一直拿枪指着我的人终于也把枪收了起来。
“我最喜欢有骨气的人了，”他用发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继续“把他带到浴缸里淹死。”
马上有两个人走过来把李峰架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门口飞了进来，确切地说是有人进行了拉开门，扔东西进来，关上门这一套连贯动作。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扔进来的东西，李峰不知道其他五个人这么想的，至少李峰看清东西之后马上血液逆流，大脑皮层发麻，比刚才被人用五把消声枪指着还夸张。
这东西是什么？凡是看过现代警匪片的人都认识。这是一个…手雷！
在场所有人，十二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这个东西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两圈，然后，发出一道闪光。
李峰的眼睛随即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用针刺了的剧烈疼痛。
在场所有人发出了哀嚎。
李峰的双手被绑着，所以连按住双眼都做不到，他的眼泪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闪光弹。
李峰痛苦着恍然。
接着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消声器下的枪声，李峰马上听到身边本来架着他的人发出了闷哼，接着李峰听到有人跑过来。
“跟着我跑。”
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么对他说。
“你是谁？你们跑不掉的！”伴随着那个领头人让人心寒的吼叫。李峰在被人拉扯的情况下逃离了公寓。
“刚才的那伙人是谁？。”
少女没有马上回答李峰的话。她伸出右手拉开了外衣的拉链，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李文心写给你的信，看完之后你再问我你想问的问题。”
“李文心！我爸爸？”
“恩。”少女将信封放到了李峰的手上。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你有死的觉悟吗？”
“什么？”李峰拆信封的手顿时僵硬了。
“你父亲李文心已经死了，就为了你手上的这封信里所说的事。”少女看着李峰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心底不可觉察的叹了一口气。像掉落在清水中的墨汁，失望的情绪在少女的心里散开来。李文心，这就是你的儿子吗？
“你说什么？”
“李文心已经死了。”
“你再说一遍！”
“李文心已经死了，无论你让我重复回答多少遍结果都一样。”
“他…死了？”
李峰像是木头人似的呆滞了半分钟，然后在少女诧异的目光中猛地死开了信封。
“你想让我看什么？”
李峰指着从信封里抽出来的几张白纸对少女问道。
“不可能！”
少女从李峰手中几乎是抢夺的方式拿走了那几张白纸。
沉默。
依然是沉默。
“retrospectivetime？李文心，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自言自语。
一阵风吹过来，将少女手上的白纸吹得哗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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