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陈尔雅和林子听到了前面行人的喧嚣声,喧嚣声中还夹杂着欢呼声和叫喊声,好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陈尔雅眯起眼睛向前方眺望,一座富丽堂皇,堪比王府的建筑物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间店铺场面十分恢宏壮观,两只像宫灯一样的灯笼悬挂在门前,把整个店铺照的金碧辉煌,檀木匾额上用精致的烫金大字写着金满堂,在灯笼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绮丽奢华。门口的人把整个赌场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的叫喊声时不时的掠过路人的耳畔,给夏日增添了几分热闹和生气。
陈尔雅和林子走到金满堂门前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走上前去。金满堂外面不但富丽堂皇,就连里面也是贵气万分,洒满金粉的墙壁光彩夺目,汉白玉制成的赌桌纯净柔和,赌桌旁围满了赌徒们,在骰子被摇落揭晓结果的刹那,早已注定了他们的输赢与赌桌上的钱财究竟鹿死谁手。
陈尔雅和林子来到赌桌前,便被一个长相彪悍又野蛮的人拦住了,这个人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但个子高出陈尔雅半头,陈尔雅也不过十四岁,但是体型明显不能跟眼前这个少年相比。
少年歪头打量着二人,一副十足的地痞模样,他的眼角还有一道刀疤,应该是常年跟着张九打架时造成的。刀疤脸少年一看到陈尔雅那副“文弱”的书生样,就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我是这里的副总管,司马繎新,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文弱,也敢来金满堂这种地方?”听闻司马繎新报上其名,陈尔雅心里了然,原来他就是张九的其中一个手下,那负责摇骰子的瘦小少年应该就是王真了,陈尔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摇骰子的少年。
听到司马繎新对他不屑一顾的说辞,陈尔雅也回以轻蔑一笑:“本公子有钱,何来不敢赌之说?”陈尔雅从衣袖里掏出那个精致的钱袋丢在司马繎新面前,示意他打开看。
司马繎新抓起钱袋,掂了掂重量,他刚打开一看,便被里面黄灿灿的金子所惊到:“这……这……”正当司马繎新看着那袋金子眼睛发直的时候,陈尔雅从他手里夺过钱袋,笑着问,“让不让本公子赌?”
司马繎新这才从金子中拉回思绪,连连赔笑点头:“当然可以,公子您这边请。”司马繎新心想,今天碰到有钱人了,以往那些赌徒都是输几百两银子就没了,最多的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而面前这位俊美的公子竟然拿黄金进来赌,可见不是一般人,再看看其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气质,定是什么将相王侯之子。
陈尔雅和林子被司马繎新领到赌桌旁,围着汉白玉赌桌的赌徒没有理会他们的入场,还在起劲的喊着大小数目,等待着王真扣着骰子的碗揭晓答案。司马繎新安排陈尔雅坐下后,转身绕过人群,来到王真身边。
“哼,刚才还对我们指指点点,不屑一顾,如今小爷拿出钱了,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才恭恭敬敬。”陈尔雅悄悄与站在他身后的林子交头接耳,“也不知道那个张九在什么地方,从我们一进来就没有发现他。”
“先别急,候机而动。”林子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的环境,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中。
司马繎新来到王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王真,对面坐着的那位公子可能是某个王侯之子,他竟然拿黄金来赌,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的钱都弄到手。”王真揭开碗,里面的骰子点数全是六,只见刹那间有的人欢呼,有的人垂头丧气,周围打杂的把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推到了赢家面前。
“哪个公子?”王真眯了眯那双老鼠一样的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司马繎新口中所说的公子,“就那个。”司马繎新上前指指端坐在对面的陈尔雅,王真看到后,先是讶然了一下,随后流露出像司马繎新之前那样的不屑。
“就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要不是他衣着华丽,老子还以为司马兄你逗我玩呢,不过这小子生得倒是一副人中龙凤的样子。”王真对陈尔雅打量了一番,回头拍了一把司马繎新的肩,“放心吧,交给兄弟我。”见王真答应下来,司马繎新又坐回原位,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一局赌完,王真来到陈尔雅面前,又是一番近处打量,随后,王真啧啧谈叹道:“不知公子是哪位权贵之子,生得如此不凡。”王真又拽了拽陈尔雅的衣摆,“啧啧,果然穿的是绫罗绸缎,细锦软纱。”
林子一把拍开王真的手,颇为恼怒的说:“大胆,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无礼,找死?”王真自知理亏,赔笑道,“不知公子要赌多少,请压上你的赌注。”
陈尔雅瞥了一眼一脸奉承谄媚的王真,抓起衣袍一角洒然的一甩,衣袍顺其自然的垂落到椅子下方。陈尔雅这才慢条斯理的从钱袋里倒出了所有的金子,从容不迫的扔在赌桌上,金子与玉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在喧嚣的赌场里十分悦耳。
“本公子把所有的钱都赌上,一局定胜负,你看如何?”陈尔雅露出一抹淡雅从容的笑,“好好好。”王真走到摇骰子的地方,手脚麻利的用碗扣住桌子上的骰子,骰子噼里啪啦的在碗中被他疯狂的摇着,仿佛是一阵旋风卷起了千堆雪,又似无数铁骑踏过大漠。
“开了,公子猜大猜小?”陈尔雅早在骰子落地的瞬间看出了些端倪,他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豹子。”王真与陈尔雅再三确认之后,才打开了碗。
众目睽睽之下,碗里的三颗骰子果然都是一点,众人拍手欢呼,王真略显恼怒。他有些不情愿的把自己面前的一堆银子推到陈尔雅身边:“恭喜公子,这些都是公子的了。”陈尔雅毫不客气的把赌桌上的银子都收到自己的钱袋中,把钱袋丢给身后的林子。
“嗯,本公子有事,先走了,明晚,我还会再来。”陈尔雅落落大方的起身,王真忙亲自出门相送,“公子您走好,欢迎再来。”他们刚刚走出了金满堂,陈尔雅就从林子手里夺过装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开心的在半空中丢了又接住。
“就这点伎俩也想赢我的金子,这金满堂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嘛。”陈尔雅拿出折扇,与林子并肩而行,“你可不要太大意,他们敢做杀人的勾当,自然是有一定本事的,不过,你今天这一赌,我才知道你的厉害,以前以为你就是个只会舞文弄墨,贪玩调皮的小皇子,没想到还会赌,在下佩服。”林子夸张的说。
“你可别这么说,我确实就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略通武艺的皇子。”陈尔雅与林子走近,两人像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陈尔雅压低声音悄悄说,“父皇之所以能立我为太子,完全是因为有我母后在,谁叫我是父皇的嫡长子,其实我没什么本事,我刚刚不过是眼快,看到了碗里骰子的点数而已。”陈尔雅觉得他这次能赢完全是靠运气,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赌神。
“那也很厉害了,我们明天还要去?”林子的手也搭上陈尔雅的肩,挤眉弄眼的问,“当然了,邪恶势力未除,我怎么能安心回宫,我们今日一去,难道只是为了一睹金满堂的奢华,赌一把玩玩?”听罢,林子想,自己的挚友今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爱民如子的贤君的,他为他而感到欣慰。
第二天晚上,他们还是老时间来到了金满堂。金满堂依旧人山人海,赌徒们在赌桌旁争的面红耳赤,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喧嚣不止,王真手里的骰子和碗不断的摇动又落下,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赌桌上白花花的银子不停的易主,好像它们的使命就是被不停的交到不同的人手中,没有固定的主人,用纸醉金迷来形容现在的金满堂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总管。”陈尔雅用折扇敲了下王真的肩头,王真看到陈尔雅,满脸堆笑,“公子您来了?请坐。”陈尔雅拉过来一把椅子,掀袍而坐,待到众人赌完一局,他拿出自己的钱袋,里面还有昨天赢的银子。
陈尔雅今天并没有把所有的钱都压上,而是只拿出了昨天赢来的那部分银子:“开始吧,王总管。”
第一把开始,王真问陈尔雅开大开小,陈尔雅还是信心满满的说了豹子,可是碗打开后,陈尔雅傻了眼,是三个六点,王真贼眉鼠眼的笑笑:“公子,这次你输了。”陈尔雅以为自己看错了,想下一把一定要看清楚,便没有在意,把那堆银子爽快的给了王真,又压上几块金子,示意王真继续。
王真本就是想赢他的钱,根本没有阻拦,麻利的摇着骰子,当碗扣住骰子的瞬间,他轻飘飘的问陈尔雅:“公子,开大开小?”陈尔雅深吸一口气,闭眼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骰子落下时的样子,是的,他看清楚了,这次依旧是三个六点,于是他向王真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可当王真打开碗的时候,骰子的点数是三个一点,陈尔雅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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