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镇距离界水城并不远,快马而行,用不了一天便能抵达。
孟离没有马骑,只能凭借双腿赶路,好在腿上功夫不差,一路紧赶,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赶到界水城。
黑衣夜行,头戴斗笠。
特意将自己装扮一番的孟离,很快便来到木刀武馆。
武馆正门在前,但他却没有走,而是找了一面侧墙,直接来了一个翻墙而入。
放着正门不走,却要翻墙。
孟离这一番操作,无非就是掩人耳目,不让外人知道他已经回到木刀武馆。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在隔壁宅子的屋顶上,正有一个的男子在默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伪装得很好,可惜腰间那把木刀,暴露了你的身份。”
坐在屋顶上的李肃,可以将木刀武馆的所有情况尽收眼底。
虽然孟离行事非常小心,但是没能躲过他的观察。
李肃并非马匪出身,而是在之后才加入到西府马帮,之所以能够坐到十二牵马使之首的位子,靠的就是认真和严谨。
按理说,他在判断出孟离的身份后,应该立刻将此事报告马三,但不知为何,一向认真负责的他却选择将视而不见。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深夜时间,众人都已熟睡。
似乎是在晚饭时喝了太多鱼汤,谢小明刚睡不久,便又从床上爬起,一个人来到后院防水。
正当小家伙进行到一半时,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从墙上一落而下,吓得他险些尿在自己脚上。
“你是人是鬼?”
之前脑袋还在犯沉的谢小明瞬间清醒,正要大喊,却被孟离一把捂住。
“别喊,是我!”孟离摘下斗笠,表明身份。
“馆主?你怎么……”
谢小明见到孟离,又看了眼后面的墙头,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孟离低声道:“小点声,我回来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谢小明若有所思道:“看来还真让卜小姐给说中了。”
孟离皱眉道:“她说什么了?”
谢小明道:“之前就奇怪你怎么还不回来,卜姐姐就说,你在外面干了坏事,甚至有可能败坏了哪家姑娘的贞洁,这才没脸回来。”
“这个姓卜的臭娘们,竟然污蔑我,看我不收拾她。”孟离勃然大怒,甚至连隐藏形迹这件事都抛之脑后,作势就要向卜大小姐所在的前院走去,誓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谢小明虽然佩服孟离的勇气,但还是拦下了他,说道:“现在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什么意思?”
谢小明道:“卜姐姐这次要在明府过年,今天一早就被明轩公子接走。”
“哼,奸夫淫妇!”
卜玉要在明府过年,这是孟离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在这个非常时期,有明家这棵大树乘阴,至少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给谢小明交代了一个任务,孟离来到书房,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王二苟和穆海洋相继出现。
他们二人见到孟离,都十分激动,但孟离却不准备将时间浪费在叙旧上,直奔主题道:“现在时间紧迫,我让谢小明找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二人听他这样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正襟危坐。
孟离道:“我离开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王二苟起身走到孟离身后,从书架上拿起一个盒子,放在孟离面前。
“这是你要的一百颗回气丹,每颗五百两,一共花了五万两银子。”
“蛇正凝得到这么大一笔买卖,一定乐疯了吧!”
孟离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回气丹,面色复杂。
回气丹是比补气丸更高一级的灵食丹药,真气恢复的速度和总量,都要远远超过补气丸,也是目前最适合孟离的丹药。
经过之前潜修,现如今孟离已突破到七锻,距离七锻巅峰也不过是临门一脚,这其中的真气增长足足是之前的四五倍。
这种情况下,本就有些入不敷出的补气丸,便彻底淘汰。
现在的孟离已经没有时间来研制新的丹药,迫不得已,只好向蛇正凝索购。
王二苟苦笑道:“还好这笔钱是咱们武馆偷偷存下来的私房钱,若是被卜大小姐知道,还不把我们全都杀了。”
“馆主,是出什么事了吗?”
穆海洋眉头紧锁,沉吟着问出心中疑问。
作为玉泽武馆曾经的馆主,穆海洋管理武馆近十年的嗅觉,让他察觉到一丝异常。那是一种大战将至的感觉。
孟离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明晚,城守府上将会举办迎春庆宴,西府马帮会在宴会上借机攻打城守府,我和界威武馆已经达成约定,会在那时与西府马帮决一死战。”
“你疯了!”王二苟闻言大惊:“西府马帮的帮主可是九锻武者,手下的三将十二使,也各个了得,贸然开战,我们必败无疑。”
穆海洋道:“馆主,此事还要三思啊!”
他所忧,与王二苟一般无二。
孟离抬手道:“你们不必劝我,此事是我和界威武馆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情,虽没有完全的把握,却也并非全无希望。”
此刻距离晚宴,还有不到一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孟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腊月三十,崇武十四年的最后一天。
天一早,一辆马车开出木刀武馆的大门,由北往西,来到界威武馆。
界威武馆客厅,孟离和吕诚最后一次确认行动的细节,待所以细节确认无误后,吕诚哈哈一笑道:“你最近不在这里,可是让萧自聪一番好找,他甚至怀疑,是我把你藏了起来。”
孟离苦笑道:“我这次出去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很难活到今天。”
吕诚点点头,对孟离的话不置可否,西府马帮这一个月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但却一直在留意孟离的消息,如果孟离当初没有离开界水城,早就被西府马帮针对,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就在孟离准备离去的时候,吕诚忽然问了一句。
“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去过天华武馆?”
“天华武馆?”孟离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吕诚道:“范国强似乎知道我们要做的事了,之前他找到我,执意要参加到此次计划中。”
“你答应了?”孟离面色一沉。
吕诚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自己去了,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我知道了!”
孟离闷声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去。
吕诚望着他的背影,最终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年轻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事,只有经历多了,才能真正放下。
原本在告别吕诚之后,孟离打算先到城守府附近找个地方安顿,等到晚上,再去与吕诚汇合。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去一趟天华武馆。
天华武馆的老馆主自从丧命君悦楼,天华武馆便不再接受任何任务,武馆中的弟子也都被范国强遣散。
现如今,偌大的武馆里,就只剩下范国强和陈双儿两人。
孟离来到天华武馆时,师兄妹二人正在为老馆主的上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灼香味,让这里变得格外庄重。
孟离走到灵位前,点了三根香,毕恭毕敬的插入香炉。
范国强站在后面,对着孟离的背后道:“我知道你会来。”
孟离道:“有些人不遵师命,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
当初老馆主遇害,临终前曾叮嘱范国强,不要让他报仇。
但范国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遵从这个遗命。
师父的仇他不仅要报,还要亲手将那个叛徒千刀万剐。
范国强对陈双儿道:“师妹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跟孟离说。”
经历过老馆主的事情后,陈双儿变了很多,早已不再是那个孤傲的少女。
她看了孟离一眼,沉默着走出房间。
陈双儿淡漠的目光让孟离感到心揪,他叹息一声道:“当初老馆主让你们不要报仇,你我都清楚,他并不是为了袒护宋晓,而是不想你和陈双儿遇到危险。后来萧自聪找我,我没有告诉你,也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范国强道:“所以你就要范某做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师父死了,若是连仇都不敢报,范国强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你……”
孟离指着范国强,很想骂他一句死脑筋,但看到老馆主的灵牌,几乎已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设身处地,如果换作是他,他又会怎么做呢?
孟离想不出答案。
但有一点他却非常清楚,老馆主的仇,即便是他也无法释怀。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范国强铿锵有力的话语,成为压垮孟离的最后一击。他叹道:“好吧!这次行动你可以参加,但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宋晓那边我会给你找机会单独解决。”
“多谢!”
“不用,就算我为老馆主出的最后一份力吧!”
随着孟离话音落下,房间里声音消失不见,沉重的氛围酝酿,成为两人之间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
在屋外,却依旧能听到屋内对话的陈双儿,仿佛听出他们复杂而纠结的内心,默默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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