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不停地走，终于走出了这座建筑，千阳也看清了这座建筑得冰山一角——就像是儿时在书中看到的城堡。
走过城堡后花园，穿过一个大湖，在经过一条狭长的小道，千阳二人来到一座类似宿舍楼的建筑前。
“到了。”
那名女仆停了下来，惜字如金的说出一句话，转身，再次自顾自地原路返回。
千阳看了她一眼，走进楼内。
偌大的一楼大厅，除了一个楼梯，一间突兀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墙上还是那只蝙蝠，千阳总感觉它在看着自己。
就在千阳准备上楼时，房间的房门打开，一名身材消瘦的女仆从房间内走出。她身上厚重的裙摆，让千阳感觉她会因支撑不住而摔倒。
“你应该就是那名新来的女仆了，对么？”她问道。
“是。”千阳很快做出回答。
“我叫克丝尼克，是这里的女仆长。我需要对你的相关信息做一下记录。”克丝尼克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本和笔。
“姓名。”
“千幽。”
「千阳。」
“年龄。”
“19。”
……
“血检报告。”
“嗯？”
“你的血检报告。”
“没有。”
“……”克丝尼克收起笔本，平淡的声音再次机械地响起，“跟我来，给你做血检。”
「血检？」千阳不喜欢这么多条条框框，但还是快步跟上。
二人进入房间，里面排列着一排整齐的大衣柜，一个书桌安静地立在一侧，一旁是一个小型血检仪器，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抽了血，仪器开始工作，片刻之后，报告打出。克丝尼克看了看，将报告放在一旁，询问千阳的衣服尺寸，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几套衣服、两个收纳盒、一套被褥，递给千阳。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正式女仆了。你的房间在9楼，906，6号床。”
千阳双手接下，轻声道谢，转身离开。
……
这栋宿舍楼看起来很高，但一共就九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像是餐厅，三楼的大门紧闭，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四楼以上便全用来住宿。千阳在九层，最高层，十层是天台。
「904，905，906，到了。」
门没锁，千阳推门而入，找到六号床，将衣物放下，观察四周。
每到一个新地方，就要进行适当的观察，这是千阳“逃命”两年所养成的习惯。
卫生间，阳台，各一个，一个长沙发和几个小沙发，一排相同的衣柜，从床头柜上摆放的东西来看，加上千阳，共有五人。楼后有一片大空地，上面立着很多架子，应该是用来晾衣服的。墙上还是无处不见的蝙蝠，除此之外，没什么值得在过多留意。
分发的衣服都是相同的款式，以白色为主，黑边点缀，两套春秋装，两套夏装，两套冬装，一个收纳盒内是几双鞋子，另一个则是日常洗漱用品。
简单整理床铺，将被褥和衣物收拾好，这也算是随意地定居了。
千阳从口袋中取出手枪，塞进棉鞋，放回收纳盒，用衣服盖好，这才稍稍放心。
用一把空壳换了八发子弹，稳赚。
「比赛，女仆。」
到卫生间洗了洗脸，擦干净玉佩，回到床边，千阳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臂盖在眼上，回想这一天的经历。
「像做梦一样。」
「只能随遇而安了。」
——
千阳将手伸进口袋，两指夹出玉佩，举在空中，透过灯光，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将玉佩紧握在手心，呼出一口浊气，再次陷入沉默。
——
千阳站起身，禁止自己溺死在这无用的回忆中，缓步走向卫生间。
通过镜子，千阳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长发无力地垂在腰间，除了被玉峰撑起的衬衫，身上的衣服都胖了一圈，并且都短了一截，千阳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
但眼型还是没变——还是一双狐眼。
千阳的眼睛很特别，从小便是一双狐眼，这让他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男孩子长了一双狐眼，不免会有人来嘲笑他，但时间长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厕所。”千阳坦然接受一切，他觉得没什么能击垮他。
解开裤带，然后，掏，再掏……
五分钟后，千阳黑着脸走回床边。
「我不能接受。」
「我被击垮了。」
……
千阳把玉佩放在枕头下，拿出一套春秋装，上身是薄衬衫和外套，下身则是一条长裙。虽然现在正值夏日，但因为身体原因，千阳不得不穿的相对厚一点。
回到卫生间，千阳脱下身上的破衣裳，轻车熟路地穿上春秋季女仆装，对着镜子看了看，不出意外，外套大了，衬衫因为被身前撑起，所以刚刚好。
这是千阳特意报了大一码的衣服，他喜欢穿大一点的，这样袖口能盖着手，不冷。
至于他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地穿上女仆装，除了千月，没人知道。
千阳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应该是注意到了某两点，从原本破烂的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条，叠好，塞进衬衫，系好扣子确定那引人注意的某两点不见后，这才离开卫生间。
看了看表，10:17，楼梯上传来稀疏的脚步声和三三两两的交谈声。
千阳重新戴上“面具”，变回了那个平易近人的千阳。
片刻，房门被打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高的那个，额头上长着一只一指大小的黑色犄角，身上的女仆装有几道明显的缝补痕迹，像是被撕烂的。另一个矮的，她身上有大面积的兽毛，身后的尾巴耷拉下来，手里拿着一包爆米花，不停地往嘴里塞。
两人穿的应该是夏装，相比之下，在炎炎夏日，千阳穿得已经很厚了。
「魔人族中的类魔人。」
「兽人族中的猫耳族人。」
「？」
「我是怎么知道的？奇怪了。」
“那个，你们好。”暂时不管那些，作为“新来的”，千阳觉得自己有必要打好第一印象。
“西哇卡！”
在看到千阳后，那个猫耳族扑到他的面前，身后的尾巴兴奋地摆动着，好奇地打量着千阳。
“抱歉，我不是你的同类，我是个人，咳，血族。”
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千阳又一次听懂了陌生的名词，大脑像是不知何时被塞入什么一样。
“西哇卡”是“同类”的音译。
“啊，不会吧？你的眼睛和暮雨姐姐的一样，还有你的，呀！你的尾巴怎么了？”
这只兽人族像一只麻雀一样围在千阳身边，叽叽喳喳，但千阳并不反感，小女孩活泼一点也好。
“哈哈，你不要介意啊，阿莱她只是把你当成同类了。”那名类魔人走上前，说道。
“没事，活泼点也好。”
“介绍一下，我叫莫尔，是魔人族，她叫阿莱，是兽人族，她刚刚说的是田暮雨，是狐族。”
“我叫千幽，是新来的女仆。”
“没想到你还能听懂兽人语啊，真厉害。”
“略懂。”千阳不懂，但没用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暂时应下。
“嘿，别谦虚啊，还有两个人没回来，等她们回来了，我们就人齐了。”
莫尔走到千阳身旁，一只手搭在阿莱的肩上，另一只手搂过千阳的腰肢，轻轻用力，将两人抱在身边。
千阳没有过大的反应，但左臂收缩，挡在二人之间。
「大大咧咧，自来熟。」这是千阳对莫尔的初步看法，还不错。
阿莱在确定千阳不是“西哇卡”后，便收起了见到同类的兴奋，但有新室友到来，她还是很开心的，递给千阳一包爆米花，乖乖地坐在一旁。
三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等待其他室友的到来。
很快，房门打开，另外两名室友也回到宿舍。
从外貌看，两人与人类无异，但千阳并不会轻易下结论。
千阳主动走上前，介绍自己的姓名与身份，她们二人也一一向千阳介绍自己。
一个叫阮霜，一个叫赵伊，“伊人”的“伊”，两人都是人类。
五人聚在沙发前，以千阳为话题中心，交流自己的事情，。但女生之间的闲聊和男生之间的不太一样，千阳有时跟不上她们的节奏，只能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你们聊吧，我明天还有比赛呢，先洗洗睡了。”半晌儿，名为赵伊的女孩站起身来，说道。
“哦吼，那我们提前祝你旗开得胜。”莫尔回应道。
“比赛，什么比赛。”千阳好像想到了什么。
“竞选近侍女仆的比赛，你不知道吗？就是通过比赛竞选四公主的近侍女仆的比赛。”
“四公主？她叫什么？”
“卡祢昕”
“……”
“怎么了？”
“我刚刚想起来了。”千阳站起身来，面向赵伊，笑道，“我也报名了，明天也要参加比赛。”
「省的我明天再去找人了。」
“啊？”阿莱跪坐在长沙发上，粉扑扑的脸蛋上布满惊讶，将口中的爆米花吞下，道，“那你和赵伊姐姐不就成对手了吗？”
“这有什么。”赵伊也对着千阳笑，很正常的笑，千阳读不出其他情绪，“如果是千幽赢了，我也一样会为她高兴的。”
「真好。」
“那我们明天早上就都要早起了。”千阳莞尔一笑，像是练习过很多次一样，让人看不出这笑容里的虚假。
“那今天晚上就早点睡吧，我先去洗澡了。”赵伊边说边向卫生间走去。
带赵伊走后，阿莱又围在千阳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将近二十分钟，赵伊裹着浴袍，从卫生间走出，拿着衣服，回到自己的床上。
千阳站起身，也没推让，径直走向卫生间。
锁门，脱衣，调水平，搓灰泥……千阳尽量不去触碰敏感部位，但还是会不小心地碰上一两下，更甚至，千阳发现，除了头发，他已经找不到明显的毛发。
「至少脱发很少，比千月少太多了。」
「也就这儿能掉了。」
千阳低着头，看向腹部的图纹，两排狰狞的黑红色獠牙，四根锋利的血牙显得格外醒目，像是纹身一般印在腹部左侧。
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可能是一种标志，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千阳很快洗完澡，擦干身子，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
看了看表，11:52，阿莱等人已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但没有要睡的意思，彼此之间还在交谈着。
“你们不去洗吗？”
“不洗了，我们都是隔天洗的。”
“我们等会儿也要睡了。”阮霜脱下上衣，靠坐在床上。
“那我就先睡了。”千阳快步走到床边，脱衣睡觉，其他人也终止了交谈，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事情，逐渐进入梦乡。
千阳躺在床上，上身穿着衬衫，下身还是原来的内裤，他需要找个时间去买内衣。
将被子裹紧，但千阳还是后脊发凉。
阿莱她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几道或深或浅的牙印和刀伤，有新鲜的也有已经结痂的，但她们都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因伤口而产生困惑。
「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千阳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
直至后半夜，千阳才缓缓闭眼。
……
墙上蝙蝠的眼睛闪出微弱的光，五人察觉它的出现，也无人注意它的消失。
……
第二天清晨，赵伊从睡梦中醒来，撑着身子坐起，发现千阳早已醒来，正站在阳台上，不知在看什么，便穿上衣服，安静地整理床铺。
待洗漱结束，赵伊走向千阳。
“你起得真早。”
“还好。”千阳没有回头，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天，淡淡回道。
赵伊走到千阳身旁，和他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
千阳一夜都睡的很浅，半夜莫尔的磨牙声让他睡意全无，早早地起床，洗漱收整，从枕头下摸出玉佩，走到阳台，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时候。」
「千月很乖。」
「总喜欢拉着我，坐在屋顶。」
「她说，我数月亮，哥哥数星星，数不完不许回屋睡觉，你先来。」
「然后我就数，数啊数，也不知道数了多少，千月就倒在我怀里睡着了。」
「……」
千阳结束回忆，视野有些模糊，转向赵伊，“我们走吧。”
“好啊，走吧。”
千阳和赵伊，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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