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沉幻梦 亦勿常作悲
1796年 英格兰
‘废物!快点给我把这里弄好!’厨师长扬手便给了我一耳光,火辣辣的烧灼感刺激着我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要是你敢连累了我,我自有办法收拾你!’
‘遵命,先生。’
我低着头,不敢与厨师长的目光对视。拿起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开始打扫起地上的污水。
因为父母没钱养活那么多的孩子,而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更是成为了他们所谓的包袱。自然,我便被他们像商品一样的卖到了这个富人的宅邸中当女佣。每天做着最为繁重的活计,周围没有一丝温暖,冷漠的言语和毫无仁慈的毒打早已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喂!你他妈的这是在擦地板吗?’厨师长狠狠的扯住我的头发,把我整个的提了起来。‘我来给你示范一下,什么才叫做最为快捷的拖地方式!’
说罢,他将我整个身子按在地上,把我像一个破抹布一样的按在了地上的污水之中。地上的脏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冰凉的触感紧紧的包裹着我的全身。但比起身体上受到的折磨,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恐惧……我不停挣扎,但厨师长有力的大手使我动弹不得。我宛如一只躺在砧板上的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痛苦宛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我压来,而我却毫无反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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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如水 为我照心间
花色舞似灼 代我指前路
累累成罪曲 盈盈满心胸
垂说如流水 将心付长河
且将思作语 随波成蓝色
每从人中过 心伤怎奈何
‘上帝……我知道你一向是爱我们的。我诚心向你祷告,我恳求你……帮帮我,让我脱离苦海……请赐予我与黑暗搏斗的勇气与力量……阿门。’
深夜里,只有在确认了周围的人都睡熟的情况下,我才敢悄悄爬起。拿起一本破烂不堪的圣经,小声的开始祷告。以防被周围的人发现,毕竟他们都是犹太人。尤其是这个宅邸的主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犹太奸商。在他的心中,根本找不到善良和仁慈的字眼。似乎他的字典当中,根本就没有别人,只有冷酷的剥削与压迫。
我渴求力量,我渴求可以摧毁一切,推翻一切的力量!我不想再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欺凌与压迫。我想要自由,我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宛如一只丑陋的虫子一般,即使遭到无缘无故的毒打还得连连道歉……
‘上帝,请帮帮我……’
人总是在失去了之后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的宝贵,就像自由……
‘哈哈,我在这里,过来抓我呀!’
‘我不会认输的,你给我等着!’
‘明明是你太笨了吧?’
‘笨的人是你才对!’
不远处的小孩们无忧无虑的嬉闹着,他们身着华美的服饰,红润的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不用起早贪黑的去干活,有着充足的睡眠与精致的食物。
与他们相比,一件过于宽大的旧长裙,上面沾满了各式各样的污渍。在长袖的掩盖之下,我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淤青,这些都是周围人拿我撒气的结果……虽然他们总是用宗教之类的理由来不断找我的麻烦,其实归根究底,是源于我没有力量。一个没有人保护的,无助的小鬼。
‘喂!你在井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点把水给我打来!’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仆愤怒的冲我大叫道,‘没有吃饭吗?你这该死的懒鬼!’
‘对不起,水桶太重了……我提不动它……’
‘哈?!’那个女仆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脸迅速涨的通红,左手愤怒的往她圆滚滚的腰上一插,而另一只手指着我便开始破口大骂。‘废物!莫非你还想要让我去帮你提那该死的水桶?’
‘可是……我……’正在说话间,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而握着绳子的手也不由得一松,整个水桶又重新落回了井底……
‘对不起……’
而愤怒的女仆没有理会我的道歉,她动作娴熟地一把扭住我的胳膊,像拽一条破布一样地把我向一旁拖去。身边不断传来围观者对我发出的叫骂声和对那个女仆的喝彩声。
我试图辩解,‘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因为没吃东西,所以——’
她不由分说的将我掼到墙上。我听见自己骨头的锉响,粗糙的墙面擦破了我的皮肤。她揪着我的头发,往我胸口便是一拳。
我的眼前金星直冒。
‘你敢说你没吃饭?’胖乎乎的女仆压在我的身上,似乎想要榨干净我肺里的最后一口空气。‘每天你们这帮该死的小兔崽子——’她挥手给了我一耳光,‘——总是,吃的最多,干的最少!所以——’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活该被揍!’
旁边一名高个子的男佣一把揪紧了我的头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怪胎?’
‘我真的——什么——也没吃——求你——’
女仆咧开那长满黄牙的大嘴,食物腐烂的气息朝我铺面而来,‘你可真行啊。’
接着,拳头与棍棒像雨点一样朝我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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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无归途 唯余风瑟瑟
踌躇步夕途 但向夜深处
昨已随波去 今亦不回头
且以指作弦 将身染蓝色
黎明不得见 长夜何其多
便如心中曲 亦若云烟过
垂手如流水 将心付长河
花色再撩人 时至亦散落
‘吸血鬼入侵庄园了!大家快去拿武器!’
周围的人群哭喊着,漫无目的的四处狂奔着。跳动的火舌把整个庄园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一群身着黑甲的骑士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在他们的**,是一匹匹有着健壮体魄的黑马。在寒冷的夜晚,马的鼻孔处有力的喷出股股白烟……
‘你们这帮废物,忘记我平时是怎样给你们吃穿了吗?’庄园的主人站在他的卧室前大声嚷嚷道,‘快点他妈的给我去拿武器……’
庄园主人话音未落,便被吸血鬼中的一人在马上用弓弩一箭射穿了他的胸膛。伴随着巨大的惯性,那名作恶多端的家伙就这样被活活的钉在了墙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有许多胆小的人连忙扔下了手中充当武器的农具,四散着想要逃跑,但纵使他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是弓箭的对手。奔跑中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被弓箭击中,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显得那么平等。不论你生前的身份有多么的显赫,还是如同我一样的卑微,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死神找到了你的门前,你就别想着逃脱……
‘给……给我……拿着……’平时不可一世的厨师长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把一个劈木头用的长柄斧往我怀中一塞,似乎是想要让我代替他去送死。好借机给他一个逃命的机会。不过……他这次彻底的打错了手中的算盘。
‘给我滚回你的地狱老家去,你这该死的混球!’我愤怒的握紧了斧柄,将全身的力气都汇聚与双手之上。斧头划破空气,发出了呼呼的声响。紧接着便是在眼前绽开的一朵鲜红的花朵——一朵由仇人鲜血组成的花朵。
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变慢了。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厨师长的血液在空气中化为一颗颗红色的珍珠,它们张开双臂,欢呼着,开心的向我扑来。那份洒在脸上的温热的触感便是最好的奖赏……
我没有迟疑,费力的从厨师长身上拔出那早已陷入骨头中的斧子,再一次狠狠的向下砸去。粗糙的斧柄磨破了我的虎口,手上传来的疼痛非但没有停下我的动作,反而更进一步的刺激着我的神经,笑容再一次出现在我以为早已僵硬的脸上。
笑声从我喉咙深处发出,或许这听起来不像是笑声,而更像是哭号……
“嗖——!”
一支箭划过我的脸庞,射在了早已一动不动的厨师长的尸体上。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呆的转过了头,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一切早已不重要,我的死亡早已是命中注定。
‘维克多,你在做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孩子明显和其他的人不同,你看看她的眼神。’
‘我想你只是在她眼中看见了过去的你,伊丽莎白。’
‘嘛~维克多,别总是那么嗜杀,好吗?’另一个戴头盔的男人拉着缰绳,朝一个拿着弓弩的男人说道。
‘随便你,反正我没资格说你俩。’
‘想要加入我们吗?’一名穿着女性盔甲的骑士跳下马,脱去头盔后露出了一张美丽的面孔,并友好的向我伸出了手。
‘你们是……’我吃惊的丢掉了手中的斧子,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性。
‘瞧你把她给吓的。’旁边的骑士打趣道。
‘我们是吸血鬼,暗夜的王者,上帝的敌人。’那名女性微微一笑,‘因为上帝没法帮我们,所以我们只好自食其力,你渴望拥有力量吗,孩子?’
‘……想!我想不再被人欺凌!’泪水慢慢的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如果你们真的能够赐予我力量……那么,我宁愿肯背弃上帝!’
‘我们赐予你的将远远超过上帝所能给予你的。我叫尤里卡 缇娜 伊丽莎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不想再用我人类时的名字……我憎恨人类!’
‘哦~包括你的父母?’
‘他们把我像牲口一样的给卖到了这里。’我慢慢的跪在地上,‘是他们抛弃了我,每人都抛弃了我……’
‘至少我会接纳你。’尤里卡走过来,轻轻的抱住了我,‘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因为拥有过相同痛苦的人是心灵相通的。我给你一个我们家族的名字,你愿意吗?’
‘我可以成为你们的家人?’
‘当然!’尤里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以后我们叫你伊泽贝尔,伊泽贝尔 圣 伊丽莎白,你看怎么样?’
‘……谢谢……’
‘好了,别哭了,要坚强一点哦!以后记得叫我尤里卡姐姐。’
‘嗯!’
漫漫黄泉路 道不尽声声愁
月光皎洁 照心头平静如洗 彼岸花起舞如火 指引路途
悲伤之歌 一曲又一曲 缠绕心结
无尽三途河 止不住流水匆匆 此情无处消解 只言片语 浸染伤悲
世间多忧 纷纷扰扰伤于怀 寻寻觅觅无归处 任由风过
血色黄泉路 橹摇声声 渡住沉沉幽明
一朝流放 永世难返 且抚琴一曲为歌 纤纤指间 浸染伤悲
数不尽 漫漫长夜 辗转反复 且为盼 悲切戚戚 终有时尽
无尽三途河 止不住流水匆匆 缤纷奈何 终为过眼云烟 尽染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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