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感受着枪托传来酥麻震颤感,周天再次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匣。
AX308作为AI公司以精确为卖点的重型狙击步枪,如今他在周天的手中终于是发挥出了它的长处。
看着200m人体移动靶上多出的那几处鲜明的弹孔,周天的目光依旧冷厉没有因为如今枪法的精进而透露出半点喜悦的神情。
一枪接着又是一枪,直到大脑中那种虚幻的感觉再度浮现。
药效散尽回到现实中的青年才打开了桌上的一瓶饮料,喝了一口就躺回了床上。
这一周里,他又管唐雪要了几盒零点胶囊,每天保持着高强度的枪械训练和格斗训练。
虽然都是练习其中的基础,并不涉及什么高深的东西,但现在的他真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吃不消。
这种累是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透支,换做任何一个人其实都无法坚持长久。
但青年心中压抑着的不甘与愤懑却促成了这一切的达成。
正当周天仰望着天花板想着是否该加一顿夜宵时,耳畔却又传来了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
那声音说不出的有着一点独特的空灵,就如同是悠扬的竖琴弹奏出的乐章般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韵味。
“你今天打的很准啊。”
一旁白发的少女坐在电脑椅上,一边晃荡着光洁的小腿,一边朝着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的周天比了个手枪发生的手势。
星渊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只是腰间多系了一条黑色的蝴蝶带。
原本妖异血红的双瞳如今也褪去成了清浅的湖蓝。
直劈的长发被她梳成了两条双马尾,同样也系了一盏黑色的发花映衬着她那雪白银河一般的发丝仿若淡蓝晴空中流淌的云丝。
她依旧美的空灵,而周天却并没有将视线投过去,只是眼神中执着更甚。
仿佛听到了嘉奖对他而言反而是批评只会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还远远不够。”
他躺在床上,虽然浑身都因过度使用零点胶囊的透支而虚弱无力面色苍白。
可黑色的眼睛里仍残留着一点不一样的神采。
就像黑夜里的星辰,虽然渺小黯淡,却总在人心生迷茫时指出方向。
“别太为难自己,你以后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星渊拿起了周天随手放在桌边的那瓶饮料,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而后又笑道:“这种叫碳酸饮料的东西吾一直很喜欢。”
“但你每次买的都太少了,就不能直接去那个宝库多劫掠一些吗?”
宝库?周天死人一样难看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沉默了一阵而后才解释道:“美丽的星渊小姐,有些观念我想我需要再重新强调一下。”
“那个地方叫超市,需要花钱才能买东西,不是什么宝库,去那买东西也不是劫掠。”
“啊?”
星渊故意露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身子却离开了电脑椅两步来到了床边靠在了周天的身侧。
她蔚蓝的眼眸笑意流转,仿佛能透过人的皮囊看到灵魂的本质。
她就那么盯着周天,良久见青年没什么反应。
她轻叹了口气道:“好吧,就是你们用钱买过来的。”
“那你们的钱难道还不是抢过来的。”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和叹惋的以为,这让周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怎么会,那是我们人类通过劳动挣来的。”
“通过自己劳动得来的钱,又怎么能叫抢来的呢。”
“真的吗?”
星渊却再听到了这句话后,彻底转过来了身,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青年,用着不可置信地语气反问道:
“可我是有读过你们人类的一本著作。”
“那里可是说,资本的积累向来是血腥的。”
“我不否认你们人类的勇敢与勤奋,但我也同样清楚你们人类的贪婪。”
“你们的文明自从建立以来,就让很多其它的生灵永远地销声匿迹了。”
“你们获得了生存空间,获得了优异的住所,充足的食物,你们却说这都是通过努力赚钱买来的,而非掠夺杀戮夺来的,这是否有点... ...?
她说到这把后半句拉的很长,意思很明显是要周天自己补充。
周天倒也没有多想,直接脱口而出补全了星渊的整句话,只不过依旧是用疑问的语气来结尾。
“又当又立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星渊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微微蜷缩起身子,让她的银发在床上摆成了两道弧度仿佛两条弯曲的白蚕一般,可爱至极。
“人类确实有不好的地方,但你这样的说法太片面了。”周天轻轻闭上了双眼,思考着如何解释这个问题,良久他才开口道:“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守恒的。”
“想要在哪里多一点,就必须在哪里少一点。”
“而蛋糕只有那么大,人类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这块蛋糕。”
“这不能说是抢来的,而是本就该分给人类。”
他的语气异常的平和坚定,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仿佛事情本就该是这样般。
星渊静静地倾听着,她盯着眼前的青年,鼻尖不自觉地与他愈发贴近。
然而周天在这几天已经被锻炼了出来了,不会再因女孩有意无意展露而出的身材曲线和发丝间散发而出的幽香就面红耳赤。
他依旧神色正常,话语里仍带着理智和严肃。
“星渊小姐,人类要生存。”
“就必然会和其它的动物发生冲突。”
“这确实导致了不少动物的死亡和灭绝,看起来是残暴的,毫无人性的。”
“但反过来看,也是一样。”
“动物其实也一直在这么对待人类。”
“自古以来,人去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动物就偷吃作物,啃食种子。”
“人住在山洞里抵御严寒,取火生存。”
“动物就会因寻求巢穴猎杀人类抢夺栖息地盘。”
“虽然人类在后来做的更变本加厉,以至于彻底消灭了某些动物。”
“但和动物不同是人类当中至少还会有一部分人懂得反思,纠正野蛮的行为,呼吁停止无意义的杀戮。”
“可,动物会吗?”
“它们不会,它们绝大多数都只会为自己的生存考虑,而不会去考虑一个曾经的敌人如今的生活状况。”
“而人类却拥有这样的反思。”
“这种反馈就是一种文明的象征。”
青年的语气不容置疑铿锵有力,虽然是用着疑问的语气,却像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星渊笑了笑,她微微转过身拉开了青年的距离,幽幽地叹道:“很久以前就有人同我鼓吹过类似的话,但后来他背叛了我。”
“卫道者,你们这个组织,从头到尾,卫的也只不过是你们人类自己的道吧。”
“不。”周天反驳但随后也笑了笑,主动转过了头望向了身侧不在看他改看天花板的星渊而后一字一句道:“我们人类的道,就是这个世界的道。”
“我们守护自己的道,就是在守护世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年轻的~卫道者?”
少女同样侧过身子,两人侧目相对,嘴角都有笑意,只是星渊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复杂的情愫和嘲弄。
“你们人类何等高傲啊。”她的嘴角勾起,却在周天眼里一点没有善意的影子,这让周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进一步逼迫道:“星渊小姐,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似乎对人类有着很深的芥蒂,但我必须警告你,你现在寄宿的生物,本身也是个人类。”
“我知道,你或许拥有着很强的实力,也许整个黑岛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你抗衡的人。”
“但,你要清楚,我很可能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哦哦哦,所以是自以为是的人类看出了吾的弊端,现在反过来又要威胁吾听从你的安排了吗。”
“是的。”周天说地硬气,可当他看到星渊那原本湖蓝色的眸子逐渐转变为了妖冶的鲜红事,嘴角却不自然地抽了抽。
下意识地就弹起身子试图冲出宿舍准备跑路。
然而星渊那美丽柔顺的银发却没有放过他,马上就如同蛛丝一般再度将他给缠了回来,并且绑了个结实。
望着眼前依旧俨然成为猎物的青年,星渊再次叹了口气,很是不情愿地玩味开口道:
“你下次说话之前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而后在威胁别人呢。”
“呵... ...”周天干笑了两声,发现确实是玩大了。
“很多事,我早已经想的明白。”
他也没有再用力去扯开勒住自己脖颈的银发,这几天他也有了经验知道这样做是毫无意义地。
女孩的银发虽然柔软顺滑如同丝巾,然而却是无比坚韧显然是无法扯断或者拉断的。
虽然逐渐的呼吸不畅让周天本能地做出挣扎的动作,不过他还是尽量用意志去克制这种行为。
因为无意义地挣扎只会让接下来的窒息变的更加痛苦。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冷静嘴唇张合,自嘲般地吐出了几句还算完整的话。
“狂妄确实... ...是一种错。”
“但它同样能赋予人相应的... ...勇气。”
“只要能拥有和狂妄... ...相应的实力。”
“狂一点... ...那又何妨呢。”
看着怀中终于意识到危机,因真的感到窒息而不再镇定又开始挣扎的青年。
星渊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而后银色的发丝又仿若银蛇般在白色的灯光下泛起一点光辉如同闪亮滑动的蛇鳞彻底紧缠住了周天的脖颈。
一分钟后,就在青年快要咽气时,道道银丝终于缓缓地松开了这个可怜的猎物,再次如同两道飞流的银瀑般披散在了周天的肩旁,隐约还有些要做势威胁的意思。
“你不会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吧?”
星渊望着怀中已然快要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却嘴角依旧微微掀起弧度的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感到了一阵棘手。
“呵。”周天则是很没好气地哼了一句,算是表达了自己绝不会屈服的态度,以及试图抗争到底的精神。
然而,疲惫感再度袭来,他一扭头便就想要倒头睡去。
夜色已经悄然攀至,他累了一天又被星渊这么一折腾自然是很困。
但好心地少女却提出了更为美妙的建议,差点直接让周天跳下床去转身想打地铺。
“我知道你爱失眠,但你以前在梦里看着我的时候,似乎都睡的都不错。”
“不如今晚,我还陪着你睡吧,在现实里一定比梦境效果更好吧。”
“不!我拒绝!你赶紧给我回到我的梦里去。”
周天发出了抗拒的声音,而少女却神色柔和声音愈发清冷起来。
“那,可由不得你。”
入夜,117号寝室安静地吓人,只有穿着人字拖蓬头垢面的宿管在经过那里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撼的声音般露出了会心地笑容。
“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精力旺盛啊。”
“比不了,比不了。”
说完他又一脸丧气地拿起手中的泡面回去看他的番剧去了。
可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他又犹豫了。
半晌他才啧舌自言自语道:“正好有兴致啊。”
“看什么番剧啊,不如看点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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