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还烦你来迎接,真是令表哥我长脸了。”李明浩一到王府大厅,便见到司马道子和司马晞立在门口,顿时有种受宠若惊。
“啊,武陵王也在啊。”李明浩赶紧也向司马晞行了一礼。
两王相迎,估计除了陛下,也就他李明浩有这个待遇,顿时心里也有点飘飘然。
“表哥不必多礼。”司马道子热情的拉住李明浩的手直走回主位之上,然后让开半边屁股,让李明浩坐下,礼贤下士真的是做到了极致。
“道子,表哥果然没有看错你。”李明浩很是欢喜,却还是没有与司马道子坐于一起,而是寻了桌边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看着司马道子对他的看重,李明浩心中直想,不枉自己担着风险如此帮他。
“那个,你们先行下去。”司马道子见李明浩已经入座,便摆手禀退左右手下与舞女。
李明浩如今亲自冒雨前来,显然是有要事相商,这隔墙有耳,不知道哪些下人会是父皇的眼线呢,所以可不能让这些下人们知道的太多。
“表哥今日前来,可是宫中出了大事?”司马道子禀退左右之后,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四下已经无人,便赶紧直入主题。
正事来了,司马晞也赶紧提耳相听。
“也无甚事,只是...”李明浩先是假装毫不在意,然后看了一眼司马晞,见他并无离开之意,便欲言又止。
“叔父乃是自己人,将来登位之时,还得靠你俩同心协力方能成就大事,你俩人均是我的左膀右臂,有话直说即可,不用有所隐瞒。”司马道子摆手一道。
“如此啊。”李明浩思索了一下,突然起身就地跪了下来。
“道子,这次你得要救救表哥我了。”李明浩高叫道,一下子令司马道子二人一阵惊诧,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
“表哥,这是干嘛呢?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司马道子也跳了起来,三两步便步下主位伸手拉起李明浩。
但是,李明浩却是倔强的好似要长跪不起。
“表哥,不必如此,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言即可,表弟我也定会为你鼎力相助。”司马道子道:“国库一事,如若不是多亏了表哥你使出的计谋瞒天过海,偷取出财银与我们,如今我们兵营之中哪能够兵强马壮的与东宫相争?单此一点,你就是居功至伟啊。”
“正是这国库一事啊。”李明浩一听,更是叫的大声了。
“道子,还望你看在这国库之事乃是我帮你而为的份上,这次一定要救救表哥我了。”说着,李明浩突然痛哭流涕了起来。
“哦?看来此事还是因我而起了?”司马道子心中思索了一下,难道国库一事即将败露?
“表哥先起来答话吧,有何事直言就行。”
司马道子说着,也看了司马晞一眼暗示了一下,司马晞立马心领神会,便也跟着附和了起来李国舅居功至伟,一船上的人,谁也离不开谁。
李明浩见此,方才抬脚立起,改跪为坐。
“如此才对嘛,表哥与我不必生疏客气了。”司马道子笑道,然后步回主位,提杯邀请着司马晞一起对着李明浩相敬一杯,直令李明浩有点手足无措。
虽然他们是表亲,但是,身份摆在了那里,由不得他太得意与嚣张,赶紧也举杯回敬。
“表哥,何事令你如此惊慌,直说与我,我与叔父一同为你想想办法。”
一阵推杯换盏之后,司马道子脸露和蔼微笑的说道。
“道子可知,那王修容没死,今日回来了。”李明浩道。
“探子回报,这事倒是听说了,只是这表哥你性命有何关联?”司马道子更是迷糊了。
王修容没死之事,他早已知道,但是,这不是好事吗?一国将军未死,难道不是国之庆事?
“那她今日进宫带回来的消息,道子可知?”李明浩再次尝试的问道。
这下司马道子倒没听说了,毕竟王修容早上才回宫,下午李明浩就来了,这李国舅还是挺及时的一手眼线儿。
于是司马道子只得疑惑的盯着他,并不接话,显然是在等他下文。
“那王修容襄阳一战,兵败如山倒,襄阳如今已经沦陷,落入了秦国之手,据她带回来的消息所言,秦国这次发兵三十万,不日便会南下吞并我们大晋了。”李明浩忧心忡忡的说道。
“什么?”司马道子一听,这下坐不住了,惊呼了起来。
“以前他们秦国也与我们晋国有着小打小闹,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动了真格?”司马道子惊讶之后,立马恢复了理智,皱眉道:“他们可是刚刚才打下代国,也不休整一下?直接将战线拉的如此之长,疲惫之师可是兵家之忌啊,那苻坚老儿怎么想的?当真欺我晋国无人不成?”
“兵贵神速就是这个理儿。”司马晞满不在乎道:“只是这些,应该与李国舅无关吧?又不用你亲自带兵上阵。”
“对呀,表哥,这事与你性命何关?”司马道子一听有理,便更是迷糊了:“这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些皇子皇孙顶着,怎么也轮不到你吧?晋国的生死存亡,我们比你还要紧张,也没有如你这般害怕呀?”
“我是怕天还没塌下来,我就死了。”李明浩苦笑道:“今日王修容与陛下请求带甲三十万北上收复襄阳,堵住晋国门户,陛下已经答应,只是这三十万兵将的粮草,抚恤金等等,是笔莫大的支出。
如今,国库已被我搬的差不多空虚,定是不能供与这三十万兵将的粮草,更遑论是死伤的抚恤金,不日陛下定会知道,到时候龙颜大怒,如此一查,你表哥我定是死路一条了。”
“国库一直是由你与东宫太子共同管辖,你若是出事,他定然也是不好过。”司马晞沉思了一下道:“不若你与太子直说,反正这钱财已花,如此逼他不得不与你同谋,将这笔账寻个正当的理由抹掉。
如此他可保住太子之位,而你也可保住一命,毕竟现在天灾之多,总能寻到借口。”
“如若其不肯呢?”李明浩又有点想哭了,这什么臭主意啊。
“此事我也如此思虑过,莫不过两条路可走,一是太子一时糊涂,答应与我们同谋,他保住太子之位,而我贬为平民,但是,我观这条路不大可能,毕竟他旁边可是有着藏爱亲如此智囊之人。
那就只有第二条路可走,就是太子坚决拒绝,然后死咬我们不放,如此他最多是个失职之责,可能会失去太子之位,而谁又知道,他将来不会复起?但是,对我而言,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李明浩说着,鼻子一酸,再次提起衣袖,轻拭了下眼泪,然后隔着缝隙偷偷瞄了司马道子二人一眼。
见其两人竟然还在沉思着什么,顿时心里一凉,莫不会是在想着什么绊倒太子,丢车保帅之事吧?
“道子,不是表哥我贪生怕死,只是...”李明浩放下衣袖,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我怕陛下会因此事对你失去信任,毕竟这大晋谁都知道,我与你是表亲,是同一路人。
若我被查出偷窃国库一事,那谁都会联想到是你指使,如此天下人将会唾弃我们,说什么天下将倾,而我们这些人竟然还想着中饱私囊。
如此失了民心之事,陛下却是不得不考虑的啊,表哥我不过是一死而已,可是,万一影响了我们的大计,那才是万死不辞。”
李明浩说的义气禀然,将贪生怕死讲的和视死如归一样,一下子竟然让司马道子两人犹豫了起来。
他两人知道这李明浩说的有理,老皇帝对他们这两个皇子都喜爱的很,而且深晦着平衡之道,绝对不会随意让一方势力高于一方,如此才会保证着两人不会轻易自相残杀,一方鱼肉另一方。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孰不知一山不能容二虎,如此的势均力敌,更是让不能称帝的一方不服,于是,国家更加混乱不堪。
司马道子两人再次相视了一眼,若是弃车保帅,单就这事,他们还扳不倒太子,如此还寒了一个得力干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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