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不比关中,当初吕布将南阳百姓迁走,使得南阳空虚,后来李儒坐镇南阳,广招流民的同时,士族、豪强也并未如关中那般被根除,不过限制确实是很多的,佃农必须在朝廷登记户籍。
只要在朝廷这里登记造册的流民,哪怕分不到朝廷的田,被雇佣去做佃户,那一年耕作所得至少得占六成。
若是在关中,佃农的收益更高,通常是八成,剩下的一成给朝廷,一成给耕地的主人。
这里的六成中,有三成是给朝廷,最后一成则是给地主,正是因此,因中原战乱而逃到南阳的流民更亲近衙署,士族豪强想要如同以往那般将佃农当成自己的私产可不容易。
相比于关中士族豪强来说,南阳的士族豪强其实已经不错了,虽然佃农这里获得的不多,但南阳有一个好处就是当地人买粮食基本是平价,因为朝廷抑制粮价上涨,这个事双向的,他们不能涨,百姓那里也不能。
所以他们可以平价买粮,然后悄悄送到中原去卖,曹操那里收粮收的狠,也肯给高价,而南阳并没有能够完全锁死通路的险关,所以尽管衙署这边严禁,但还是能够送出去不少。
只要比衙署收粮的价格高一些,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自家佃农,商量一下让对方留下足够自己吃的粮,剩下的粮以比平价高出一成的价格收回来还是很容易的。
粮食外流,这个尹奉自然察觉到了,也做出了相应的举措,但衙署不能带头涨价,虽然最终得利的是百姓,但一来南阳衙署没那么多钱,也不可能都拿来买粮,二来比财力也比不过,三来真这么做了,对朝廷的信誉会有极大地打击。
如果在关中,这事儿其实不难解决,朝廷掌握着关中绝对资源,包括对外贸易,粮食其实赚不了多少钱,却是朝廷最为看重的东西,谁敢在这上面动手脚,其他资源就别想了,有的是办法卡住你。
但在南阳不行,这里的商贸形态还是以粮食、布匹这些单一的东西为主,尤其是距离战场不远,粮食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所以南阳这些士族豪强,还是有胆量跟朝廷争的,毕竟我们又不是强抢。
不过也正是因此,使得南阳百姓相对富足,比不上关中,但比之中原各州来说,这里的百姓已经可说是活在仙境了。
而百姓富足的地方,相对的也会热络一些,街市之上,不时能够看到人们围成一圈,各种叫卖声都有,也有一些卖艺的。
人群中,一名粗布荆钗的少女拎着个铜锣敲两下,脆脆的声音在场中回荡:“诸位南阳父老,小女子与兄长本是将门之后,只因家道中落,家乡遭灾,不得已流落他乡,如今初到贵地,已是身无分文,若是沿街乞讨,难免有辱门风,是以今日家兄当街卖艺,若诸位觉的打的好看,便施舍几株钱币~”
少女脆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加上略显脏兮兮的面容,惹人怜惜,不过一听要钱,不少人直接转身。
少女连忙再敲了敲锣:“当然,若是无钱,大家帮忙站站场,给我兄长助个威,我兄妹也谢谢诸位了!”
说话间,那边但见一少年手持一杆长枪,枪芒闪烁间,陡然一枪刺出,一根木桩霎时便被裂开。
好!
少年枪法舞的本就漂亮,此刻一枪裂开木桩,着实有些惊艳,至少在寻常人眼中,这少年的枪法已经极为了不得了。
“家兄已经许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了,诸位若觉得尚可,便请施舍些钱币,让我兄长吃顿饱饭?”少女将锣一翻,沿着人群走过去。
不少人见她楚楚可怜,不禁心生怜悯,给了一两枚五铢钱,少女连连道谢。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世道,不叫人活啊。”
“谁说不是,中原那边连年征战,现在连将门之后都需卖艺为生,也不知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你说这战火不会打到南阳吧?”
“这可说不准。”
“前些时日,我从荆州来的商贩那里得知,这江夏已经被刘表割让给了孙策,也不知道是否是要打起来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去关中才对。”
“若真要打起来,关中也免不了被卷入战火啊,小娘,我已给了你钱了,你怎还在这儿?”说话之人疑惑的看着端着铜锣的少女。
“不是,只是听说要打仗了,有些害怕。”少女连忙摇摇头,转身跑去了别处。
收了一通钱,场中少年一通大枪舞过,见收入颇丰,兴致来了,又给众人表演了百步穿杨,这个时代卖艺的不算多,真功夫的更少,这少年人枪马扎实,舞的又比较好看,自然引来不少人观看。
一直到正午时,众人纷纷离开,兄妹两人才收了摊子。
“阿姊,这南阳人没见过世面,随便一通乱舞便赚了许多钱。”徐芸一枚枚的数着今日收获,一双杏眼已经笑的眯起来:“今日我要吃舔糕、肉饼还有蜜饯、卤面,还有……”
见吕玲绮目光看来,徐芸讪讪的吐了吐舌头,抱着吕玲绮的胳膊道:“阿姊,你这个样子,比虎哥更像个男子!俊俏极了!”
自当初吕布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来学后,一群少年时不时就会来坊市中尝尝世间百态,再回去读书,便是另一番感悟。
后来学业有成后,众人也到了该游学的时候,吕玲绮已经少了几分昔日顽劣,一群人在蔡邕的指点下,决定来南阳这边游历。
蔡邕也觉得这种抛开身份,以苍生之身入世更有助于学业,只是蔡邕更清楚,关中其实并非真的人间样子,想要真正体味人间疾苦,关中不是最合适的地方,他建议吕玲绮一行人去河内、上党、西凉或是南阳这些地方。
最终,众人决定将游学的第一站选在南阳,而且一路以寻常百姓身份开始。
他们是先去洛阳,然后再从洛阳去的南阳。
毕竟若是直接通武关去南阳,四百里路干走了,也学不到什么,远不如这样一路自己赚钱自己走有效。
至于吕玲绮为何扮作男装,也是她二人商议过得,两个女子在外,很容易惹来麻烦,一男一女,既可以博得同情,又能有一定的威慑力。
即便如此,她二人一路走来,也遇到过不少麻烦,不过身在底层,想遇到大麻烦也不容易,一开始是制服送官,后来就简单了,直接狠手打,在这种地方,人不狠,立不稳,就好像现在这般……
两名壮汉来到两人身前,看着徐芸手里的钱袋,一名壮汉一把抓去,却不是抓钱袋,而是往徐芸胸口掏去。
“嗡~”一杆长枪掠过,抵在壮汉胸前,吕玲绮抬头看他:“这位兄台,我兄妹二人似乎并未招惹足下。”
那壮汉看了看抵在胸口的长枪,冷笑一声道:“来,你刺,你……”
“噗~”
长枪微微往前一推,一抹鲜血自枪尖处溢出,吕玲绮看着此人:“再刺么?”
说话间,手中力道却是渐渐加力。
壮汉哪还敢硬抗,连忙后退两步,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她:“你小子来真的!?”
“我兄妹二人一路至此,遇过山贼,杀过马匪,今日我若退一步,你必会进一步,既然如此,不如分个高下!”吕玲绮缓缓起身,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决高下,亦或是决生死,皆可!”
这一副动辄玩儿命的架势,顿时就将两人给镇住了。
另一名大汉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长枪,显然,他们寻常欺负外地人的法子,在这人身上不顶用,连忙将同伴拉开,抱拳道:“小兄弟好本事,不过可曾听过恶虎不斗地头犬?小兄弟既然在这南阳地头营生,就该守我南阳的规矩!”
“哦?”吕玲绮收枪而立,微微颔首道:“却不知是何规矩?”
被刺伤的壮汉捂着伤口骂道:“什么规矩?告诉你,在此赚的钱,得交过路钱,不多,你赚十株,交我八株就好!”
“原来如此!”吕玲绮,摸索着长枪道:“就是不知,两位是否有命拿这钱?”
没受伤的狠狠地踹了受伤壮汉一眼,对着吕玲绮抱拳笑道:“小兄弟,莫要听他胡说,不过过路钱是多少需给些的。”
吕玲绮看了他一眼,对着徐芸招了招手。
“兄长,何必怕他们?”徐芸抱着钱袋子,一脸不情愿。
“嗯?”吕玲绮回头看向她。
“给就给吗。”徐芸不情愿地将钱袋子交出。
吕玲绮从中数了二十钱出来,递给对方,对方伸手要接,吕玲绮突然又收住了手。
“小兄弟,这是何意?”壮汉不解的看向吕玲绮。
“既然交了过路钱,我也该知道我过的谁的路?”吕玲绮看着两人道:“若只是两位,可不值这些钱。”
“你这话何意!”
“我去你娘的!”徐芸突然暴起,一脚踹在那壮汉裆部:“忍你很久了!”
另一个壮汉想动,却见吕玲绮目光一冷,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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