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的格局不应该如此狭隘，尤其我们剑仙，更不应该如此计较。”
“不管当不当掌教仙人，其实我们都可以为天下苍生而奋斗，甚至为了保护天下苍生而献出自己的性命。”
“这才是峨眉真正的精神，也是峨眉能够延续千年的重要因素之一。”
清莲小丫头这一番话，几乎把刘清水给说得面红耳赤不已。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一个这么小的丫头，居然会有如此的觉悟，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再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是有些羞愧难当。
试想一下，自己好歹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而且修道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是心如止水才对，对于世间的许多事物，也应该能够做到通达。
但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这般教训，关键是这个小丫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令他刘清水无法反驳。
当然除了刘清水之外，其实就连林清玄和百草仙人也被清莲这一番话给惊到了。
他们同样也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居然内心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在得知无法成为落霞峰的下一任主人时，她居然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做任何作害同门的事情，单就这样的胸襟，这样的觉悟，已经可以当得上是一派宗师了。
当然这些人里面，最为欣慰的还是百草仙人。
他为峨眉的长辈，这些年一直有些担心张子陵之后峨眉会后继人，直到林清玄和朱清云等人冒头之后，他才逐渐看到一丝丝的希望。
如今又见清莲有如此心胸境界，他对于峨眉的未来终于又恢复了信心。
“你这丫头说得简直太好了！”
百草仙人欣慰的冲着清莲笑了笑，赞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今天听了你这一席话，我觉得峨眉的将来肯定会更加辉煌！”
“唉……”
刘清水却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心里已经是万分苦涩了。
“罢了，你们把我抓走吧，我等师傅回来之后再亲自向他请罪。”
“咱们师兄弟多年，谈不上什么抓不抓的。”
林清玄淡定的摆了摆手，不无感叹的说：“从小你对我就很照顾，我从小就生活在清雨峰中，平日里师父又极其忙碌，根本没有时间照顾我，所以我从小的衣食起居，几乎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这些年来我的心中对你也充满了感激，并且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你反目成仇。”
“所以今日我同样也不会抓你，你自己跟我回清雨峰去认罪便是，到时候自会有守殿长老发落。”
“但在带你回清雨峰之前，我必须得问清楚，你与天罚仙君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天罚仙君到底是何许人也，他是如何找到你的？”
“这……”
估计林清玄这番话也是出乎刘清水意料之外的，所以听他说完之后，一时间刘清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怔了一会儿之后，刘清水眉头微微一皱，叹息道：“事到如今，我告诉你又何妨呢？”
“其实天罚仙君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我只知道他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并且告诉我，只要我能按他的吩咐去做，那么将来峨眉绝对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当时听信了他的谗言，于是就同意了与他同流合污，潜伏于清雨峰之中做他的内应。”
“这些年我与天罚仙君见过数次面，每一次他都带着一个青铜面具，所以看不到他的长相，只是从声音来分辨，他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
“除此之外，他的背影也十分的熟悉，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但我坚信，此人应该就是峨眉中的一位高人，因为他的背影看着很是熟悉，只是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另外……”
说到这里刘清水又话锋一转，沉声道：“大约在一个月前，天罚仙君忽然找到，并且告诉我峨眉很快就要变天了，让我时刻准备好策反之事。”
“直到前几日，你们几人先后从外面赶回峨眉，紧接着血魔老祖也来到了清雨峰，并且半夜把我引了出去，我这才明白天罚仙君所谓的“策反”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想利用血魔老祖来破坏峨眉现有的秩序，甚至是破除幻音洞里面的上古结界，从而使得峨眉陷入混乱之中。”
“趁着峨眉大乱之际，他再出手夺取峨眉，那么峨眉的千年基业也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以上便是我对天罚仙君所有的了解了，其余的情况我一概不知，因为天罚仙君这个人真的十分谨慎，每次与我见面都选在不同的地方，以至于我对他的身份就算绞尽脑汁也完全猜不出来！”
“哦……”
一口气听刘清水说了这么多，林清玄其实脑子里也开始有些混乱了，尽管一早他也怀疑过天罚仙君就是峨眉里面的前辈，可是不管他怎么去设想，也想不出峨眉到底有哪个前辈有如此神通。
现在又听刘清水也在怀疑天罚仙君的身份，并且与林清玄自己的猜想还八九不离十，这就在更大程度上引起了林清玄的好奇之心。
“清水，那你可知天罚仙君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或者说，你有没有办法把天罚仙君给引出来？”林清玄面色凝重的望着清水，脑海中则浮现出一个胆大的计划。
“没有。”
刘清水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天罚仙君这个人十分谨慎，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找我的，只有他需要我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除此之前，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无论如何我都找不到半点他的蛛丝马迹。”
“其实我也曾暗自调查过天罚仙君，但是却一无所获，所以想利用我把天罚仙君找出来，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至于他接下来的计划……”
刘清水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会儿，抬眼与林清玄对视片刻，这才一字一顿的说：“据我所知，血魔老祖这一次的目标不止一个，破坏你们炼丹只是他其中的一个小目标罢了。”
“除此之外，似乎他还想要释放一个上古巨怪出来，那只上古巨怪的名号叫做“九婴”，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九婴？”
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百草仙人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而林清玄与清莲二人则显得有些迷茫，似乎对于九婴之名并不熟悉。
“你说是上古巨怪九婴？”百草仙人又强调了一次，而且神情看起来也略微有些不太淡定了。
这显然是不太正常的，毕竟百草仙人已经活了那么多年，这世间许多的事情他都早就已经看淡，平日里虽然也嬉笑怒骂，但一颗心实际上却是平静如水，世间鲜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波澜陡起。
“没错，就是上古巨怪九婴。”
刘清水厥了厥嘴，疑惑嘀咕道：“虽然我对幻音洞的那些上古结果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似乎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幻音洞里有什么上古巨怪九婴的存在啊。”
“当时听到血魔老祖提及这上古巨怪九婴的时候，我内心就十分的诧异，隐隐猜测他是不是弄错了。”
“他并没有弄错！”
百草仙人神色紧张的踱步到刘清水的身边，反问道：“如此说来，你之前与血魔老祖相约在小孤山相会，也是一场预谋？”
“我不明白师叔祖的意思。”
刘清水诧异的回望百草仙人，见他的神色居然也不太淡定，不由得疾声反问：“难道说那血魔老祖约我在小孤山中见面，也是为了那上古巨怪九婴吗？”
“极有可能！”
百草仙人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挪到了林清玄的身上，苦笑道：“清玄，看来你和如雪都上了血魔老祖的恶当，也许今日你们将他打下无妄崖，根本就是血魔老祖有意为之……”
“什么意思？”
听到这番话从百草仙人的嘴里说出来，林清玄一颗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
先前他听说上古巨怪九婴这个名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隐隐感觉不妙了，如今又听到百草仙人说血魔老祖是故意掉下无妄崖的，这瞬间便吓到了林清玄。
“百草师叔祖，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旁边的小丫头清莲也忍不住好奇询问了起来。
尽管她并没有参与白天的小孤山一战，但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极有可能会有大事发生，甚至有可能会牵连她那十多名师落霞峰的师姐妹，因为这些师姐妹正在朱清云的带领下前往小孤山下的无妄崖中救人。
“也许从清松掉下悬崖那一刻开始，关于释放上古巨怪九婴的阴谋就已经形成了。”
百草仙人深呼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之后，片刻后，分析道：“你们年纪都还比较小，所以并不知道上古巨怪九婴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我对这个精怪却是一清二楚的。”
“这九婴乃是上古时期的一头恶蛟，早年曾在妖凡两界兴风作浪，双手几乎沾满了血腥。”
“但凡这条恶蛟所过之处，便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死在恶蛟手上的冤魂几乎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不过相传这九婴与上古时期的大荒十神之首——烛龙，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所以他在仙妖两界皆有一定的背景关系。”
“当年我们的祖师爷陆压用大法力生擒了九婴之后，原本是想即刻斩杀九婴这条恶蛟的，但是后来大荒十神之首的烛龙真神亲自来到峨眉，并且要求陆压师祖释放恶蛟九婴。”
“之前我从峨眉一些典籍记载中了解到，似乎恶蛟九婴是烛龙真神和一条妖龙的私生子，所以也具有一半的神族血脉。”
“陆压师祖碍于烛龙真神的面子，所以不便亲手斩杀烛龙，但又不甘心就这样释放这个祸害，于是便用了一个两全之策，命他的亲传弟子将九婴给镇压于无妄崖之中，并且还曾许下誓言，只要无妄崖不崩塌，九婴就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无妄崖。”
“如今九婴在无妄崖中被关押了数千年的时间，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直到清松被打落悬崖……”
“原来如此！”
林清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百草仙的概述，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同时也明白了百草仙人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清松这一次坠下悬崖，表面上来看他是为了逃生，而事实上其实是血魔老祖故意把他逼下悬崖的，为的就是让他坠入无妄崖之中，从而打破无妄崖上千年以来的宁静。”
“而且血魔老祖早就已经预料到，峨眉不可能坐视清松的生死不管，必然会派人前往无妄崖中救人，不管是谁下到无妄崖之中，都必将使得平静的无妄崖中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数，从而给血魔老祖释放出上古巨怪九婴创造更多的机会？”
“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百草仙人担忧的望了林清玄一眼，感叹道：“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这血魔老祖啊，想不到他居然打主意打到了上古巨怪九婴的身上。”
“早年我就曾听人说过，九婴与妖界的妖圣青冥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而血魔老祖与青冥之间更是有着血海深仇。”
“一旦血魔老祖把九婴给释放出来，他们两个上古老怪就会联合起来到处作乱，到时候不管是凡间还是妖界，恐怕都会天下大乱。”
“但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凡间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啊？”
这时旁边的清莲也被百草仙人一席话给吓到了，并且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自己的师姐朱清云。
这一次带队下到无妄崖去救清松的人，正是落霞峰的朱清云。
甚至就连其余随队的女弟子，也都是出自于落霞峰，如果一开始清松坠崖就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这些进入无妄崖救人的落霞峰弟子，岂不是一个个都陷入到了阴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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