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字的启示录
【交互错杂的十字，象征命运的交集与罪孽的救赎。】
“那可真是不巧，正值多事之秋，好多事要交代呢。”名为乌姆博拉的老人声音中透出疲惫。“进来吧。”
黝黑的墙壁颜色不断变淡，由黑转灰，由灰转白，伴随着质感的不断削弱最终变为透明，潘多拉便提步踏入这透明的门扉。
“嗯，我正等着你呢，恶魔的契约。”借着微微烛光显露身形的老神父缓缓转过头，残烛的火光将他清矍的身躯拉成淡淡的痕影。
【织影者】乌姆博拉·阿维勒塞（Umbra·Averte）。
十字结社582分社的负责人。有着标准欧罗巴人种的外貌，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方，深陷的眼窝满刻着岁月的风霜，一双深蓝的眼眸满是老者的睿智，高耸的鹰钩鼻下是厚厚的唇髭，身上的修道服比起伯特的破布不知整洁了多少。年迈的神父、木质的古旧桌椅、桌上的烛台和咖啡壶，这一幅情景倒是十分搭调。
“这里这么缺钱吗?和西欧的分部相比寒酸得很啊。”潘多拉环顾着仅有20平方米的小房间，拉过唯一剩下的一把椅子，坐到乌姆博拉的对面。
“毕竟这里表面上只是一座小教堂，不能太过张扬。”乌姆博拉语调迟缓而又清晰。“这座城市的情况，【阿克夏的手抄本】里已有记录，结社所要做的不过是答疑而已，另外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支援。不过我的分社可以提供更多的功能。”
正如乌姆博拉所言，所谓“十字结社”即是由魔导师所设立的机关组织，通过负责管理魔导师之间的人员调度、资源提供、情报交流、猎杀背信者等等活动，以维持魔导师在这个世界的正常存在，可以说是魔导师的政府。十字结社的规模根据其管理范围的大小有不同的标准，像582分社这样的市级结社一般仅能提供情报交流的服务，不过由于露西娅的存在，使得这座结社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其机能甚至可与国家级结社相媲美。
“目前我还应付的来。”潘多拉提起桌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我想问问，这座城市里有秘仪师吗？”
“自然是有的，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嗅觉比我们更灵敏，对于‘特恩尼塔斯之仪式’当然会有所监视。”
“恐怕不只是监视而已吧。”潘多拉啜饮了一口咖啡。“他们把秘仪术刻在露西娅的脑子里了。”
“这种事可是很危险的啊。”乌姆博拉的语调难得有了些起伏。“刻在脑内的术式很容易烧坏受术者的脑组织，必须在受术者不满1岁时进行，以确保兼容性。不过，这也只是魔导术的理论。我们现在和秘仪师系还算不错。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无论如何，秘仪师一定在我们之前有所行动，我得留个心眼。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吧？你看起来比之前更苍老了。”潘多拉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干，空杯放回原处。
“嗯——”乌姆博拉从修道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记事本，翻开其中一页。“首先是背信者。根据情报，他们在东欧的活动日益频繁。活动范围刚好在我们上方，很难说没有所图。”
“就在昨天，露西娅已经遭到袭击了，袭击者应该另有其人。东欧的那伙人想要在我和他人相争时坐收渔利吧。”潘多拉把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就算是我，恐怕也没办法应付连续的两波攻击。”
“这个你不必担心，【炽天之翼】已经被派往当地，不求歼敌，只求阻止他们南下。”
“有炽天之翼坐镇我就放心了，不过背信者越来越多，总社也有点应付不过来了吧？连蔑噬的波纹这种不适合案头工作的战斗狂都被派到这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乌姆博拉长长叹了口气。“背信者越来越猖獗，我们的人手却始终没有增加，只能好歹把空位填上。你也只能坚持半年了。”
“准确地说是182天。”潘多拉伸出左手食指以示强调。“我就这么点活头了。”
“看来你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也无法摆脱加拉哈德家的悲愿呢。”乌姆博拉无奈地摇摇头。“失去你这样的干将连【以太引导人】都觉得很可惜，而且你的眼睛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者。”
“不，这眼睛不是我的，是她的。”潘多拉指着自己那双镶着漆黑花纹的红瞳。“她的眼睛比我这个人更重要，总不能让它和我一块入土为安吧。”潘多拉自嘲道，不过在乌姆博拉看来，这其中却满含着苦涩。
“英雄末路总是让人遗憾，你的身体已经恶化到什么程度了？”乌姆博拉刻意转变话题，以食指套住咖啡杯的把手，抚摸着有些粗糙的杯口。
“血液的性质发生改变了，肝脏已经很奇怪了吧。”潘多拉指着自己的腹部。“鬼医的药很好使，不过也很霸道呢。”
“即便如此也只能请你务必坚持半年了。最近总社内部的情况不太安定，外部就更不能发生问题。”
“总社的问题……，又是【共存派】的人在捣鬼吗？”
“是啊，每到行动受阻的时候，这些跳梁小丑就会宣扬‘留在阿尼欧斯也没关系’——真是愚蠢！留在世界观完全相悖的世界，只会给这个世界造成麻烦。”
“不过倒是很省钱的方法呢。”潘多拉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双手合在一起。“‘歼灭背信者’和‘回到斯穆雷特’只完成其一的话会简单不少呢。”
“虽说如此不过我们还是要对这个世界负责。【魔导师是操纵因果之人，也是守护因果之人】，这才是身为魔导师的信条。”
“话都是这么说，不过实践起来并不容易呢，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共存派的想法。你说行动受阻，最近又出什么事了？”
“嗯——，位于米兰的意大利分社被摧毁了。损失惨重。”乌姆博拉面有沉色。
“哦？”潘多拉扬起眉毛以表达自己的惊讶。“是指建在米兰大教堂地底的第6国家级分社？我记得那座分社通过与施加在米兰大教堂上的秘仪术【大敕令】进行兼容，获得了极强的防御。想不到也会被攻破。”
“确实让人意想不到。意大利的秘仪师也为此恼羞成怒——据说敌方是通过【大敕令】的漏洞进行渗透的，这简直就是对意大利一千七百年秘仪术历史的侮辱，不过我们也因此得到了和秘仪师合作的机会，算是因祸得福吧。”
“意大利是十字式秘仪术的发源地，而我们和十字式的关系一向良好，很多行动都是打着他们的旗号，这回成了难兄难弟，关系想必更好了吧？”潘多拉的语气多少带着些嘲讽。
“说白了也只是为了双方的利益而已。我们想要利用十字式更方便地行动，十字式则想利用我们巩固其在秘仪术世界的地位。比起朋友双方更像是同谋。”乌姆博拉对两者的本质关系毫不避讳。
“能有同谋就不错了。我们毕竟是外人，刚来到这个世界也和他们发生了不少冲突。”
“莫名奇妙被传送到未知的世界，无论是谁都会慌乱吧。”作为时代的亲历者，乌姆博拉的语气中满含着遗憾与恐惧。“我们和秘仪师仅仅交战了一百年，牺牲人数却比【降魔战争】还要多。”
“不过好歹能够相互理解了。我们也不至于在这个世界犯下更多罪孽。”
“的确如此啊。”乌姆博拉轻呷了一口咖啡。“咖啡已经凉了，你也快到时间了吧。”
“是啊，不快点回去的话那个小笨蛋又要迟到了。”潘多拉看了一眼已积了不少蜡泪的烛台，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嗯——，那么，在走之前我送你一件见面礼吧。”乌姆博拉抬起右手，枯瘦的手指关节扣了一下桌面。
深褐色的纹章在桌面浮现，伴随着微微乌光漆黑的影子如洪流般涌出，在漩涡的中心不断交织，形成一只长及肘部的人手形状。
“不会是死人手吧……”潘多拉盯着形状诡异的影子，心里一阵恶寒。“虽然那些研究死灵术的怪胎们说什么死尸有驱邪的效果，不过我可是不信这些的。”
“说什么呢，你好好看看。”
漆黑之影如被水泼过的油墨般渐次褪去，一只褐色的皮革手套在桌面出现。
“这是龙皮制成的，有价无市。刚好可以收住你那冥土流魔导术的狂暴能量。”
“虽然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弄来的，不过看来还是不要多嘴的好。”潘多拉拿起手套套在左臂上。“多谢了，那么我走了，祝你好运，织影者。”
轻挥右手，银色的纹章在潘多拉脚底浮现，方与圆的图案缓缓旋转着，闪烁的光华照亮了整个房间。
“也祝你好运，恶魔的契约。”
纹章中心泛起汹涌的涟漪，在不断闪烁的星尘中，潘多拉化为以太的微尘，消失不见。
露西娅的房间 7:15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探入寂静的房间，床边折叠的纸片缓缓打开，如钻石星尘般的粉屑悄悄流出，在空中旋转、聚集、重构，塑成潘多拉的身形。
“果然如此。”潘多拉看着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少女，露出无奈的苦笑。
露西娅正不负众望地大张着嘴，以奔放的姿势呼呼大睡。
薄被早已被一脚踢开，委屈地缩在墙角；四肢尽人类极限地伸展着，形成一个大大的“大”字；脑袋歪在一边，下面是沾满涎水的枕头；猫咪造型的睡衣胡乱地翻到上面，距离胸前的防线仅有一步之遥，不过却出人意料地没有丝毫女性的魅力。此时的露西娅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因没赶上退潮而滞留在海滩的倒霉海星
（为了避免世界末日，还是先帮她处理一下吧。）
不带一丝男女之间的羞涩感，潘多拉拉好露西娅的睡衣，拾起地上的薄被，抖一抖盖在露西娅身上。
（该叫她起床了呢。）
（看你如此喜欢睡觉，就做个好梦吧~。）伸出右手放在露西娅的额头上，潘多拉脸上挂起邪恶的微笑。
……
“呜呜呜呜…….呜喵哇哇哇哇哇！”
那是足以进军维也纳的嘹亮女高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迟到了！不要退我学啊！被老爸知道我就死定了！呜呜呜呜…….呜喵哇哇哇哇哇！”
熟睡中的露西娅毫无征兆地大叫起来，以堪比体操运动员的弹跳力从床上弹起，在空中完成下跪的姿势，对着床头的空气不住地叩头。
“……”
“……”
跪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床头的“空气老师“，露西娅以一双水汪汪的泪眼看着潘多拉，表情活像是胡同口纸箱里的弃猫。
“早，早上好。”感觉自己可能有些玩过头了，潘多拉不好意思地转开头。
“啊嗯，几点了……”露西娅立刻恢复成小懒猫的模样，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问道。
“目前是7点20分，如果你不能在五分钟之内起床的话，你将迎来迟到两连发。”。
“真的吗？”露西娅身子一倒，把脸砸进枕头里，歪着头，蓝瞳透过发丝的缝隙瞄着潘多拉。
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偷懒的理由。
“你需要在8点钟前赶到学校，穿衣5分钟，洗漱6分钟，早餐15分钟，步行10分钟，刚好还有4分钟。”潘多拉搬出精确的数字。
“那，好吧……”露西娅拍拍脸颊，双臂支撑起软趴趴的身子坐在床上。
“你，你出去……”
用薄被裹住身子，露西娅从睫毛的缝隙里偷瞄着潘多拉。小声呢喃道。
“嗯，怎么了？裹得像个晴天娃娃一样。”毫不理解青春期女生心理的潘多拉露出清爽的微笑。
“我，我要换，换衣……”“晴天娃娃”脸红的像个番茄妹，声音倒是越来越小。
“啊，你说哪个啊，放心吧！我对你的平板身材毫无兴——噗啊！”
在满载着贫乳怒火的闹钟直击下，潘多拉捂着额角踉踉跄跄地逃出房间。
南部城郊某寓所 7:20
这是一处已有近五十年历史的老旧公寓，外观还是当时很流行的巴洛克风格。残破的公寓早已没有了房客，无人打理的花园杂草从生，锈迹斑驳的铁门隐匿在颓圮的篱墙中，稍微摇动一下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声，满是裂痕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椽柱里偶尔会传出小虫的叫声，无人居住的房间破败不堪，沾满灰尘的蜘蛛网随处可见。
照理说这座公寓应被拆除，不过由于实在太过偏僻，而在这座小城市里也没有“寸土寸金”的说法，所以一直被保留到现在。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座公寓被建立的原因，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它是被废弃的背信者秘密据点。
“抱歉，因为飞机晚点，迟到了。”将壮硕的身躯勉强塞进西服的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声说道。
“没关系，不耽误事情。”坐在对面的白衣男子声音如水一般清澈。“我也在酒吧浪费了不少时间。”
“东欧的‘黑蝎’已经在伺机而动，我们必须尽快夺取‘特恩尼塔斯之仪式’，上头的意思是在5天之内采取行动。”
“黑蝎那伙人只会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不足为虑。我比较担心的是十字结社：他们有【恶魔的誓约】和【织影者】坐镇，最近又来了【蔑噬的波纹】，两个战斗狂加上一个军师，单凭你我恐怕难以对付。”
“他们三个都是成名百年以上的高手——【恶魔的誓约】擅长的近战是很多魔导师的软肋，【蔑噬的波纹】是水系物理破坏的专家，【织影者】则专精辅助。为了对抗他们，上头也即将把目前身在南亚的【巡礼之风】大人调来做后援。”
“既然如此，看来是要打团队战了。”白衣男子轻拍双手，站起身来。“不过，毕竟【恶魔的誓约】已经在‘医院’躺了35年，他目前的实力不好估计，我还是去试探一下比较好，”
“您要一个人去吗？尽管【恶魔的誓约】已行将就木，但他那用上千魔导师之死积累的名声可不是假的。”
“放心吧，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我还挺擅长逃跑的。赌上我【霜华之籁】（The frost ‘s teana）格拉彻斯·博内蒂奇（Glacies·
Benedicite）的名号，一定完成任务。”
“是，我【岩戎】（The rock weapon）阿勒玛·贝福拉（Arma·Petra）也必将倾力协助。”
黑衣男子也站起身，右手在胸前握拳。
“一切为了神的降临。”
缭绕的浓雾不断蔓延，遮住了残破的公寓，连同这已悄然展开的战争之胜负。一并隐藏。
“呜呜，好可惜…..”迎着细雨结束后初临的阳光，露西娅顶着一张哭丧脸走在映满林荫的街道上。
“那是你自作自受。”潘多拉额头上敷着冰袋，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就是因为你总吃那种垃圾食品，才会长得这么矮。”
“就算吃一辈子方便面，我也不想吃你的地狱料理……”回想起二十分钟前的情景，露西娅胃里一阵恶寒。
就在二十分钟前，潘多拉当着露西娅的面把她一个月的食粮——三箱方便面顺着窗户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接着露西娅就见识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奇景：在地板上疯长的植物、绕着植物不停舞动的菜刀，在惨碧色火焰上跃动的铁锅……，那绝对是无法单纯以“色香味”来评定的料理——或许根本就不算料理。
“我想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肠胃比较好……”露西娅用潘多拉听不到的音量喃喃自语。
踏着已近干涸的水洼，市立第一高中就在眼前，潘多拉停下脚步。静静看着露西娅。
“快去上学吧。”
感觉就像是完成“送女儿上学”这一任务的父亲。
“呃，不用一起上学吗？”在动漫里见识了各种“天降转校生”，露西娅本能地以为潘多拉也会采取这一方法。
“不不不，上学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潘多拉把食指举到胸前左右摇摆。
“魔导师之间的战争在相遇前的一星期就已经开始了，我需要有充足的时间来分析对方的术式，完善己方的术式，了解战场的气候、地形、物质构造，以及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在正式开打的时候，这些战前准备比临场发挥更重要，同理，敌方也需要这些准备时间，所以我没办法这么早上学。”
“我，我知道了，听起来好麻烦的样子……”在潘多拉身上感受到一阵忙碌上班族的气息，露西娅孤零零地走进学校。
“好好学习啊！”潘多拉对着露西娅的背影嘱咐了一句——虽然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可能。
“好啦。”裹紧身上的斗篷，潘多拉从怀中取出一份城市地图。“接下来要去哪呢？”
市立第一高等中学，简称一高。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升学高中，在每年的高考中都能保证70以上的偏差值，向优秀大学输送优秀人才。校风虽然严谨，却也谈不上严格，一学期一次的学园祭是全市瞩目的大活动。独特的多元化入学考试保证了学生的学力水平和道德素养，不过像露西娅这种在全国高中生中也只能排在中下等的人也能入学，只能说是因为那些“人际关系上的理由”。
而此时。
（……，我是来干嘛的？）
“在全国高中生中也只能排在中下等的人”正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脑中开始回想早上的经历。
（你需要在8点钟前赶到学校，穿衣5分钟，洗漱6分钟，早餐15分钟，步行10分钟，刚好还有4分钟。）
这是潘多拉为她做的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规划。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需要在8点钟前赶到学校。）
（……，8点钟前赶到学校。）
（……，8点钟）
（！）如同参悟了大宇宙奥秘的贤者，露西娅猛地瞪大双眼，从椅子上“蹭“地一声窜了起来。
（到校时间是八点半啊！！！）
“那个混蛋！骗子！没人性！我的睡眠时间哇哇哇哇哇！！！”露西娅双手握拳“啪啪”捶着桌面，连同以30度角弯曲的呆毛一齐发起猛烈攻击。
然而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将白白浪费30分钟的事实。
虽然昨天的作业还一笔未动，但学渣的矜持使她根本不可能自行完成作业。
“薇茵，薇茵，你快来啊~”露西娅上身瘫在桌子上，敲桌打碗地呼唤着自己的好友兼作业模板。
“呜~，没来~”
如同百无聊赖的猫咪，脑袋无力地靠在桌面上，双手轻轻搔着桌面。
（有这些时间的话，看一集动画也好啊。）
“啊拉，小露居然来的这么早啊，我要不要去买张彩票呢？”
如西洋油画般精致的高挑美女，靠在教室的门扉上，纤长的玉指向后抚着如瀑的漆黑长发，对露西娅露出魅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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