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道在紫阳观中生活十八年,自五岁开始潜心学习道家经文、教义,历时十四年,也曾多次熟读《太平经》。对经文中多次提到的道家经天纬地之术尤其崇拜与渴望,可惜该经言之不详,很多地方只有结果,没有注明如何修炼这些神术。他也曾向师父紫阳真人问之,可惜真人也无从知晓。
这些时日,他才真正知晓,原来被世人称为道家最早,也是最神秘的教义——《太平经》,凡五十七卷,不过是《太平青领书》一百七十卷中的残本,而且是最没用处的那部分。
“仙凡有道亦无道,唯善唯行。佞魔旁门皆小术,君子不齿为之。”这是癸部第一卷的开卷之语,也是整部的总起。
夜已深,竹屋的书房内,一盏青灯明暗。
竹屋以北百丈之外的大湖上,一双纤细秀美的粉色绣花鞋,安静地踩在平静的湖水之上。仙狐圣女一袭白衣,三千青丝尽垂纤腰,此刻却满脸幽怨,“果真是心里没我,就知道看书,书有我好看吗?”说罢,圣女一跺玉足,气呼呼地离去了,留下湖水微荡。
李问道伸了个懒腰,有些困了,明日再看吧,今日收获不小,他的道家清气已结。出门数十步便来到湖边,李问道准备用纯净的湖水清洗下自己再睡。
微风轻荡,湖水微澜,这是?这是月瞳的气息,月瞳,月瞳是你吗?情急之下,李问道突然纵身一跃,向着大湖深处飞奔而去。转眼间,他已经在湖面上飞奔了数百步,可惜,月瞳的气息越来越淡,李问道极目而望,湖面水波微漾,哪有佳人的影子?
“算了,她还是不肯原谅我,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惹她了。也许,她只是经过这里吧。”
一瞬间的喜悦之后,接下来就是如同这无边的黑暗一样的,无边的伤心、失望与难过。李问道落寞地行走在大湖之上,任湖水在鞋底微荡,他多想告诉月瞳,从今夜开始,他已经真正走上了修仙之路,踏水而行,如履平地,一如当初年少时梦中的仙人般。
“月瞳,月瞳,哥哥我会踏水行走了,就象当初在紫阳观后山,我跟你说的那样。”
“很骄傲吗?”
虽然有点冷,还带着丝丝怒气,但这软软的腔调听进耳中,犹如天籁之音,让人醍醐灌顶;又如久旱之后甘露飘摇,滋润万物。
“月瞳!”
李问道猛然转身,却见烛明香暗画楼深,一湖碧水照佳人。
“月瞳,我,”李问道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已经来到此间十一天了,无论参经、打坐,也无论吃饭、睡觉,抬眼便是你,闭眼还是你,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的冷淡只能冻住我的肉身,我火热的爱你之心,你永远不能将它湮灭,但见天长地久有时尽,唯有相思无尽处。
当那温软的感觉拥入怀中之时,李问道才终于明白,一寸相思一寸泪,吾心安处即吾乡的道理。
我道家六大世界,它们分别是法相世界、天外世界、昊天世界、洞天世界、凡尘世界、幽冥世界。李问道一直生活在凡尘世界中,也经历过了几个不同时间和空间组合成的维度,普天之下,江海之上,唯有怀里的这个小佳人,才能给他无以伦比的安心、安然的家的感觉。
“臭死了,你到底几天没洗澡了?”
佳人雪白的衣袖轻轻一翻,噗通一声,李问道就跌进了湖中,水面之上传来“哼”的一声。当李问道从湖水中伸出头时,只剩下空山夜深枫叶丹,一池秋水尽相思。
“哈哈哈哈,月瞳我是不是很厉害?我会踏水行走了!”
李问道朗声大笑,月瞳还在生他的气,但起码让他抱了,小舌也被他强行浅尝了一下。
“不要脸!”
“小丫头,哥哥想你了,一直都在想你,从没有不想你!”
九尾仙狐圣女半空中差点跌了一跤,几乎是摔进竹楼里的。
“三娘,娘娘是不是和主人和好了?”
“唉,芸紫啊,他俩要是老不和好,我们仙狐一族就只能永远待在这里了。”
作为上古第一神兽,九尾仙狐族虽然不会象野兽那样逐水草而居,也不似凡人一般广建城池房舍,但是基本的生活设施还是需要的。渡过了初来此间十一天的沉闷,从第十二天开始,整个仙狐一族突然气象一新。
今天一大早,圣女娘娘一改这些时日足不出户的习惯,突然凌空飞渡巡视群山,忙碌中的一众仙狐远远的看见她们的仙子娘娘,再也不复前些时日愁云惨淡的沉闷模样,天地间风轻云淡,暖阳和煦,仙狐一族从此恢复往日神情。
李问道昨夜睡的挺香,浑家的体香一夜萦绕心头,梦里也全是她。一早醒来,吃过斩尘送来的早饭,李问道再次踏足于高山大湖之中。道家一气化三清,乃是最高境界,他肯定无法做到,但是身体内已经初步结成的清气,已经足以支撑他临空虚度。
今日晴空万里,大湖波光潋滟,一幢竹楼在湖面随波逐流。
九尾仙狐圣女坐在一楼的窗台前,懒洋洋地看着湖面发呆。
“不要以为我就原谅你了,我可还生气呢。”
“别生气了,哥哥把这满山的花都摘给你做赔罪,好不好?”
昨夜小丫头鲜嫩的小舌浅尝辄止,李问道终于记起了丢失的时间。唉,这任性的丫头,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化出两个分身来考验他,而且还是他内心最深的执念:不足十一岁的林月瞳是他这一生最美的回忆;那娇媚的、如同月瞳一般的妇人,则是他念念不忘的深情,涉及到他生命来源的深情。
“讨厌,那些花长的好好的,每次你都要把它们都摘完。”
仙狐圣女反抗着,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那些是金针花,现在已经是九月了,不摘,它们马上也要败了。”
温香软玉在怀,李问道可不会轻易就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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