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长拉着皇帝刘骜做客阳阿公主府,毫无帝王矜持大度的威望风范,猴急猴急地大叫着要看美人歌舞。
刘骜淫光满面,“快快,让奇女子跳舞,我要看歌舞。”
阳阿公主慌张站起,“快点,快点,准备歌舞。陛下这边走,陛下,慢点,慢点。”阳阿公主提着长长的裙子,紧紧追赶。
歌舞声声,舞姿曼曼,刘骜双眼盯着奇女子灵蝶,但见双眼勾人魂魄,歌喉清丽动人,舞姿婀娜曼妙,刘骜把酒都倒在了自己怀里而不自知。
灵蝶赵姬舞步突然变快,穿梭在湖中心的小岛上,水天一色,碧蓝瑰丽,灵蝶好似凭空起舞,大粉的衣裙上下纷飞,天光云影为其布景,百花盛开的斑斓绿地为其舞台,灵蝶上下灵动,回眸媚笑,水中涟漪频频,手如拈花颤动,身形似风轻移。
蓦然灵蝶凭栏临风,长袖飘舞,大有翩然欲飞之势,此刻突然刮起了大风,绿叶飘飘,花瓣纷纷,灵蝶不顺着风势高声歌唱,扬起长袖,随风飘飘,“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可人间有何可留恋?”
淳于长心中吃味,“哪哪都少不了王莽的诗文,真想知道他怎吗写出来的,不,从哪里剽窃来的!”
刘骜跳起来,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不知如何是好,大叫起来,“灵蝶,等等我,别走,人间有我,人间有我啊。”
灵蝶长袖收敛,遥遥相拜,“陛下,陛下,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但愿君心似我心,永不复相思意,陛下珍重。”
刘骜跑了起来,边跑边叫,全无帝王尊贵威严的风范,“不许走。”说话间气喘吁吁跑到了湖中心,拦腰抱起灵蝶,“不要走。”
“陛下,我竟然此生有福分见到您,真是我的大造化,我会陪着陛下的。”
阳阿公主轻轻推了淳于长,“子鸿好计策啊。”
淳于长看着刘骜抱着灵蝶去了远处,哈哈大笑,“富贵来也。”
刘骜、灵蝶同赴巫山一游,刘骜心满意足,“你叫什么名字?”
灵蝶眼睛一转,“奴赵氏,尚无名讳,请陛下赐名。”
“你身轻发柔,在我腹上翩跹起舞,灵动如燕,便叫做飞燕吧。”
“谢陛下。”
歌曰:水色箫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
王莽府邸,王莽和公孙护胤交谈着,喝茶赏花,“主人果真龙凤之姿,器宇轩昂,比当朝的帝王的风范还要风度翩翩。”
王莽哈哈大笑,“此言谬也,僭越了,那毕竟是皇帝,九五之尊,富贵气与生俱来。”
“不不,我说得都是实话。”
这时黄鬃小步跑来,“主人,有大事禀告。”
“说。”
黄鬃看看公孙护胤。
“这是二统领了,你们的上司,说吧。”
“淳于长冲撞皇帝,门先生阻拦,淳于长与门先生一直不睦。当日,皇帝受淳于长蛊惑,驾幸阳阿公主府,携舞女灵蝶回宫,赐名赵飞燕,封为婕妤。”
黄鬃又看看公孙护胤,王莽继续点头,“主人,红兵禀报,赵飞燕入宫前已与淳于长行周公之礼,同宿在阳阿公主府足足四个月之久。淳于长说要先练手,再引荐给皇帝,而且在宴席当日猥亵阳阿公主。”
“哈哈哈,淳于长真是觉得自己活的命大了。”
“而且据红兵禀报,淳于长偷偷给赵飞燕服毒,逼迫赵飞燕,以此控制其行事。”
“淳于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让红兵盯紧淳于长的一言一行。”
“诺。”
“擎天兄,你看赵飞燕入宫,得了盛宠,下步我们该如何应对?不瞒你说,当日在胡旋观刺杀我的人是淳于长派来的,我与淳于长水火不容,而今淳于长志在大司马之位,是我的仇敌。”
公孙护胤抱拳,“我刚刚思量一计,还请斧正。”
“哦,说来听听。”
“当今陛下一直无子,只需传话到赵飞燕耳朵里,要她明白母凭子贵,赵飞燕早日有子,其余嫔妃无子,赵飞燕就可以独宠于陛下。”
王莽心道,“果然是个狠人,可以为我的利刃。”手捋胡须,“而后呢?”
“后宫争斗,其他嫔妃寂寞难耐,淳于长又常常出入,如在自己家,如此不知避嫌,可以利用。我们只需推波助澜即可,一个色胆包天,一众欲求不满,如此必干柴烈火,烧烧陛下的怒气。”
“然后呢?”
公孙护胤沉思,“散布童谣,‘燕燕,尾涎涎,长使君,时相见,木榻轩窗,同赴巫山。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尽死,燕子啄矢。’淳于长合谋赵飞燕戕害皇子,谋夺汉室,祸乱宫闱,犯下这谋逆大罪,诛灭九族。”
王莽心道,“好个公孙护胤,心肠歹毒,却是个愣头青,全然不懂为官之道,哈哈,好极了。不过当初淳于长、淳于敏合谋了移花接木之计策,欲要献妊娠美人给皇帝,待产下孩子便夺了汉室江山,这正好为我所用,双管齐下,让淳于长死无葬身之地。”
王莽左右扫视,只见黄朗、黄鬃一众心腹显出了嫉妒不满的神色,王莽很欣慰。
公孙护胤又抱拳道,“主人,我有意让紫衣卫扬名立万。”
“哦,如何扬名,如何立万?”
“假托皇帝秘密卫队之名,恐吓杀戮那些规劝皇帝尽心理政的人。人人都有软肋,或孝敬父母,或宠爱子女,或爱惜羽毛。如此要挟就范,收集阴私,为我所用。他们只道是皇帝所为,不敢不从。”
“那万一皇帝知道真相呢?”
“淳于长便是最好的替罪羊。他都敢下毒控制皇帝的宠妃赵飞燕,所求还有比这更大的吗?”
“那淳于长死后呢?”
“大司马王音。不屑我多言,自有顶缸之人。”
王莽狞笑,“岂可自相残杀?”
公孙护胤抱拳,目光直视,“他们都是主人的绊脚石,那个位子只有一个,谁在那,谁就是敌人。”
王莽心道,“狠如豺狼。”王莽加把火,抚掌大笑,“好好,此计甚妙,擎天兄,做我的影子吧。”
公孙护胤抱拳,“唯杀而已,唯死而已。主人吃肉,我才喝汤。”
“我得擎天兄,如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啊。恨不得早日与擎天兄共谋大事,也让这些兔崽子们早日学点本事,他们啊,常常办事不力,让我恼怒。要是有擎天兄一半的才干,不,哪怕一成的才干,也让我少给他们擦屁股。擎天兄就是我的乐毅、管夷吾啊。”
“不敢不敢,天下才智共一石,主人独占九斗,我只有半斗,天下士人共分剩余半斗。”
“妙妙,来人,大开宴席,为二统领接风。”
自此紫衣卫从暗处走到了明处,四处收集官员富商阴私,刁难恐吓,以血相逼,以命相胁。
饮宴结束,众人散去,王莽看着漫天繁星,“我该用他吗?”
黄朗抱拳,“公孙护胤是个贤才。”
“我说是公孙护胤了吗?”
黄朗道,“请主人明示。”
“你收了他的宝石,就帮他说话吗?”
黄朗跪地,“主人,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拿了公孙护胤的孝敬,可也是为了咱们紫衣卫啊。”说着掏出了半袋宝石。“我愿充作紫衣卫的经费。请主人相信我。”
“黄朗啊,王聚俊从天上来,化作仙气,入我身体,与我王莽合二为一。”说着甩开电刺,“你以为你们的小心思小动作我就不知道吗?”
黄朗不敢动作,眼见王莽帝王风范十足,心中恐惧,伏地叩头。
王莽围着黄朗,“我通晓天下大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记住这次教训,你是我的心腹。”
说着电刺扎向了黄朗肩膀,黄朗不敢呼喊,身体颤抖不止。
王莽收回电刺,“尽心做事,盯着护胤,他要是和他儿子有叛逆之心,立马禀告。这西域毒狼名号响亮,不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果真是一只恶毒的狼。我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虎义、狼贪、豹廉。
呵呵,狼子狼父啊,我倒要看看父子二人长得是一颗心,还是两颗肝胆。引狼入室,我就杀破狼。黄朗退下吧,叫黄鬃来,我对他有要事委任。”
黄朗躬身退出,看着黄鬃乐呵呵地拜见王莽,心中恼怒,“好你个黄鬃,前脚给你宝石,后脚就卖了我,等着瞧。”
王莽递给黄鬃一个纸条,黄鬃双手接过,上下打量数遍,扔到了火盆里。
“属下不辱使命。”
火光里,“启用王音内宅暗子”八字渐渐消散。
夜深人静,公孙护胤与儿子公孙叙夜聊,“爹,今日锋芒毕露,恐非良策?况且有功高震主之嫌?只怕越王旧事重演。”
公孙护胤摆摆手,“王莽不是勾践,但确实有几分帝王的风范。我也不是文种,而我的气魄、智谋比王莽还高几分。我呢,对外只是初入官场什么心迹都没有的新人,心中只有王莽的大业,他只会更放心于我了。”
“爹,我不明白。”
“我就是让所有人都嫉妒我,最好是谁都不听我这个二统领的,我只提供钱财、人脉。如此各取所需,才有利于我的大事。”
公孙叙若有所思,“爹,还有一事,咱家费尽心机,才移花接木,骗了老不死的,为什么非要给王莽?”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王莽真当了皇帝,只怕只惦记长生了,我就是要激起他心中的野望。那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抢夺天下所有的三十颗赤泉便易如反掌。你我不需花费一文钱,不出一丝力,只需等待那么几年,我们可以从中做手脚,坐收渔翁之利。当下只是让王莽替咱们保留看管罢了,多好的看门狗啊。”
“哎,说到底,也是我们财力有限,人力有限,不得不借助王莽。王莽盖好皇宫,我们才好住进去,享受帝王无上的权利,王霸风范,君临天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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