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四周是海啸般呐喊声,开原军数次进攻皆无功而返,战兵伤亡惨重。
近万战兵在汗王宫阵前堆成尸山血海。
当日,皇太极匆忙举行登基仪式,改国号为大清,自称大清皇帝,改元宣统。
大明泰昌二年即为大清宣统元年。
得知此事后,见平辽侯昏迷不醒,开原人心浮动,监军康应乾弃暗投明,率麾下将官投降大清,皇太极亲自出宫迎接,封康应乾为大清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宣统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寒风凛冽,孙传庭护送平辽侯往北退走,第一千总部残余两千人马护送,沿途不断有人走失掉队,他们还遭到包衣和辽镇家丁攻击,最后返回开原时,只剩一千战兵不到。
邓长雄与王增斌死战不退,第二千总部两千五百人与骑兵营两千骑,扼守苏子河,掩护平辽侯北撤,邓长雄最后见刘招孙一面,见刘总兵已到弥留之际,这位老部下黯然掉泪。
此时开原军已陷入四分五裂,战兵十去其五,或降或逃。
皇太极抓住时机,不避夏日酷暑,亲率两黄旗出阵决战,一举击溃骑兵营,阵斩邓长雄。
十一月底,拖着鼠尾辫的八旗军潮水般席卷辽东大地。
在悟空教教众内应下,抚顺迅速沦陷,观望许久的辽镇军头觉察到战场形势变化,纷纷加入清军阵营,在宣统皇帝的率领下,十万大军横扫辽中。
宣统二年二月中旬,袁崇焕死战两月,宽甸弹尽粮绝,遂冲入敌阵殒没,皇太极下令屠宽甸,将死去的袁崇焕挫骨扬灰。
二月二十九日,铁岭沦陷,清军屠城,孙传庭率最后三千战兵退守开原。
······
三月初一,八旗蒙古与辽镇联军共计十二万人,开始围攻刘招孙最后巢穴开原城。
三月初二,皇太极以康应乾为使者入开原劝降,宣统皇帝表示,此战只为赫图阿拉死难者报仇,为大明皇帝雪恨,不牵连无辜百姓,只要交出罪人孙传庭刘招孙即可,余下人等,投降者都可为宣统皇帝效力。
当日,孙传庭斩康应乾,拒绝投降。
皇太极大怒,调红夷大炮四十九门,环列开原四面,日夜轰击不停。
与此同时,包衣与生女真前赴后继,蚁附登城,包衣在盾车掩护下,在开原城外百米垒起一道土城,土城高度超过开原主城墙,乌真哈超登上土城,使用燧发枪与开原军对射。
最后三千战兵奋起抵抗,使用各种火器射杀清军。
炮营将工坊所有家底都亮出来,
新式火箭在城头与红夷大炮对轰,神火飞燕坠地时的呼啸声响彻原野,将黑夜点亮,令人毛骨悚然。红夷大炮轰鸣声震动天地,如猛兽怒吼,末日降临。
在得知难逃屠城命运后,开原百姓自发登上瓮城城头,壮丁们抡起石头狂砸蚁附登城的包衣,女人和孩子躲在垛口后面用鸟铳射击远处列阵的清军。
一缸缸煮沸的金汁倾泻而下,滚烫的粪水浇落在敌军头上,一往无前的包衣惨叫着坠落云梯,头上只剩森森白骨·····
清军猛攻半月,开原城仍旧岿然不动,宣统皇帝勃然大怒。
包衣尸体堆起与开原城墙等齐,护城河面漂满八旗甲兵尸体,河水堵塞不流。
三月二十六日,平辽侯病死,城中细作将消息传回清军大营。
八旗甲兵士气高涨,宣统皇帝召集群臣,言称,此乃天命,天亡刘贼!
次日,红夷大炮在北城轰开缺口,皇太极披甲执锐,身先士卒,率清军与辽镇家丁蜂拥而入。
开原陷落,三千战兵全部战死。破城前一刻,乔一琦宋应星等人潜逃出城,逃往山东。
安远将军已为平辽侯产下一子。
乔一琦等人计划拥护刘招孙之子,在山东继续死战。
宣统皇帝下令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开原总兵府。
皇太极亲率镶黄旗巴牙剌来到开原总兵府,准备将刘招孙挫骨扬灰,生擒诰命夫人杨青儿。
裴大虎率麾下两百卫兵拼死抵抗,清军在损失两个牛录甲兵后,调来火炮轰击,裴大虎、林宇、吴霄、杜度等人全部战死。
“将刘贼尸首挖出来,带回赫图阿拉受刑!”
皇太极一声令下,清军越过破碎的总兵府大门,蜂拥而入。
院中浓烟滚滚,厢房燃起了大火,四面响起爆炸之声。
黄太极坐下马匹受惊狂奔,总兵府上空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两百多清军被炸得尸骨无存。
杨青儿搂着刘招孙冰冷的尸体,布木布泰轻轻丢下火折子,满屋子的桐油瞬间点燃,院子里的火药被大火点燃。
最后时刻,诰命夫人和平辽侯融合在一起。
泰昌三年四月,得到刘招孙败亡消息后,明廷立即展开报复行动。
登莱巡抚袁可立以谋反罪被撤职下狱,登州几名知县也遭受牵连,天津卫海防道杨镐突然暴死。
五月,京营进入山东,与辽镇夹击文登营,驻守文登的两千开原战兵拼死抵抗,最终弹尽粮绝,被数万敌军攻灭。
退守文登的乔一琦无心苟活。
乔大嘴亲自护送金虞姬和她刚满月的孩子,乘船出海。
乔一琦久久伫立在鹰嘴港凉亭下,望着金虞姬乘坐的福船安全远去,他笑着,拔剑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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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一梦千年,泪水流干。
醒来已是天地苍茫,灯火阑珊。
帐外传来急促的金鼓声,老宋头背对自己,正全神贯注的煎药。
大帐之中,药香弥漫,刘招孙心中升起一阵久违的感动。
他吃力的坐起身,望向那个消瘦的背影:
“老宋头,他们攻下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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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支蘸满桐油的火箭射在填壕车上,填壕车前面的挡板瞬间被火箭引燃,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周围包衣发出一阵惊呼声。
督阵的镇抚兵挥舞长枪,对包衣大喊:
“不要停!继续填!后退者死!”
躲在挡板后面的包衣冲了出来,脱下周围死人的衣服,奋力扑打火苗,这时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落下,正在救火的包衣被射成了刺猬。
剩余包衣见此情景,尖叫一声,朝后面逃去。
距离汗王宫城墙越来越近,后金兵的反击也越来越猛烈。
横亘在包衣面前的是外围阵地最后一道胸墙,突破这道胸墙,后面只剩两条壕沟。
然后就是一马平川,直抵汗王宫城墙。
换句话说,只要突破这道胸墙,后金便将彻底覆灭——至少在孙传庭看来是这样的。
这是开原军需要攻克的第四道胸墙。
为攻下前面三道胸墙,战兵和包衣都付出了惨重代价,尤其是包衣。短短半个时辰,抓来填壕的五千包衣剩下四千人不到。
死去的这一千多包衣,一半是被后金弓手射死,还有一半让镇抚兵和战兵用火铳长枪杀死。
在攻守双方合力打击下,夹在开原军与后金军之间的包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命若野草。
他们卑微的生命只值两袋土石。
“别想着投降建奴,他们会杀光你们,赶紧动起来!填完两袋土石,就可以活命!赶紧填!”
训导官举着个大喇叭,继续鼓动这些可怜的包衣,东莞仔已经不给蝼蚁们许诺银子和女子,只是向他们保证,填壕完毕就能活命。
其实这也是忽悠。
按照孙传庭的计划,填壕完毕,接下来的汗王宫爆破,也需要这些包衣当炮灰。
孙传庭的爆破战术与二十多年后的闯军颇为相似。
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围攻开封,便是驱使炮灰上前,让那些老弱病残抵近城墙,取下城墙上的一块青砖,返回即可活命。
因为刘招孙的穿越,李自成的死对头孙传庭,提前实践了闯军的攻城战术。
填完壕后,开原军将集中火炮轰击汗王宫城墙,争取打开个小小缺口,然后让包衣上前挖砖,一人取一块。
等包衣伤亡殆尽,战兵以盾车掩护,将盛满火药的棺材陶罐塞入城墙缺口。
火药爆炸时,便是黄台吉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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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孙传庭回到现实。
现实和他的计划略有出入。
躲在木板后的包衣被大火点燃,在地上翻滚嚎叫。
两架填壕车彻底报废,化作两个巨大火球,被狂风吹动,翻滚着掠过密密麻麻的包衣,与此同时,通道上空再次落下密集的箭雨。
正在填壕的包衣再也忍受不住,不顾身后长枪威逼,丢下装满土石的布袋,狂叫着四散奔逃。
很多人落在陷马坑中被尖木桩刺穿,一时没有死去,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开原弓手跟在包衣后面,对着胸墙抛射,不过由于胸墙遮挡,他们的攻击对后金弓手没什么威胁,反倒是他们自己伤亡惨重。
燧发枪兵举枪又是一轮齐射,铅子在包衣人群中溅起一阵血雨,无数肠子内脏抛洒在地上。
惨烈的场面,让狂热的包衣稍稍冷静,他们纷纷掉头,捡起布袋,继续填壕。
一些人则蹲在地上,狂叫乱喊,精神已经崩溃。
他们很快被后金弓手和开原火铳兵合力杀死。
胸墙上空又飞来一阵箭雨,前面填壕包衣被射翻一片,后面的人见状,又要调头回来。
火铳兵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白烟升腾,又有几十个包衣中弹倒下。
“后退者死!填完这次,你们就可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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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兵在汗王宫外围垒起了一座土坡,高约两丈,延伸两百步。
一队火铳兵登上土坡,对着远处胸墙开枪射击。
燧发枪居高临下攻击,终于改变了战场形势,对面再不能从容射箭。对包衣的抛射也大大减少。
后面包衣见此情景,连忙拎起土袋往前面的壕沟陷马坑冲去。
距离胸墙只剩最后三十步,后面督阵的开原镇抚兵吹响竹哨,前面填壕的包衣如蒙大赦,纷纷丢下手中布袋,没命的往后跑去。
“二十步扔石雷,十步长枪兵出击,燧发枪兵负责掩护,攻克这道胸墙,杀光鞑子!不留一个活口!”
战鼓擂响。
在各旗旗队长急促的竹哨声中,二十辆高大厚实的盾车,冒着稀疏的箭雨,无情碾过一具具正在燃烧的包衣尸体,快速向后金兵最后一道胸墙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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