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奔着,穿越周围的人流,向某一个方向前进。
家族的总部,在一个叫做土陸町的地方,差不多算是这个城市的红灯区。我虽然不想拜托他们,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我看到的场景是在家中发生的,那么我必须让灼衣不呆在家里才有可能阻止事件发生。
但是……既然是我看到的未来,我真的可以改变它吗?在过去经历中,不同世界会有不同的规则,未来可能会轻轻松松地改变,也可能无论作出多大努力也不能变动分毫,甚至尝试改变的行为本身也会促成未来的到来。
这种事完全没有所谓的科学可言,怎样运行,全凭死作者的意愿。在这个死作者创造的世界里面,我身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几乎是完全无力的。
我为自己的无能咬紧了牙。
我跑到了车站,确认了一下末班车的时间,发现末班车在十分钟前已经开走。没有办法,我四周张望着,希望打到一辆出租车。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出现一辆。
我看到的那个未来,能够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五点三十分,这是比现在稍前一点的时间。它可能会发生在一个月后,三天后,甚至可能明天就会发生。我没有勇气去赌这个可能性。
所以我必须在今天就把能够做到的事做完。
我打开手机里的地图,找到了土陸町的位置,向那个方向跑过去。天色已经完全的暗淡下去的,这一带路灯开的不是很多,在亮着的路灯间有一片片阴暗的区域。明暗交织着划过我的视网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只听得见自己的跑步声。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在身上竟让我有一种打寒战的冲动。
“啊,大哥哥!”对面马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我转过头去,看见那边的一个小小人影,正对我这边挥手。
是在喊我吗?我张望了一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错。因为马路上没有汽车,我直接穿过了马路。
这是个小女孩,有着黑色的长头发和一双紫色的明亮眼睛。她笑着看着我说到:“大哥哥,好久不见。”
这孩子是银璃子,绿屋和柔的妹妹,在第一天我救了绿屋和柔后和她认识的。
“银璃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吗?”我问到,“你姐姐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嗯!因为迷路了呢。”她扬起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地图,嘿嘿地笑着。“原本以为只要跟着地图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的,结果失败了。”
“为什么不给你的姐姐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呢?”
“因为是偷偷跑出来的。”银璃子故意卖萌似的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起来。
“……”我冷漠地看着她的笑脸。
“等一下啊大哥哥!为什么自顾自地就打起电话了啊!”
“放心吧,我没有你姐姐的电话,我只是给警察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你送回去。”
“这个不是更可怕吗!”
“没办法,我正在赶时间,只能……嗯?”
手机弹出了电量低的提示,三秒钟后,屏幕闪了闪,黑掉了。
“……”
我强忍住摔手机的冲动,看向银璃子。
“把手机给我。”
银璃子把手机护在胸前,胆怯地向后退了一步。
“大哥哥,你想干嘛?”她抬着头看着我,大眼睛眨了眨,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可恶,要是这个时候强抢手机被人看到就洗不清了。
“没事,我只是用一下而已。拜托了。”
“这、这样吗……那,那给你……不准给警察打电话哦。”银璃子小心翼翼地把手机伸出来。
我拿住了银璃子递过来的手机,默默地拨通了110。
“您好,您的电话已欠费……”
焯。
……
……
我和银璃子并肩走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周围没有一个人,四周也没有一辆车,就像是我们两人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左右,天气预报中的暴风已经初现端倪,而且渐渐地有雨点打在我们脸上。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往回走了,否则会在半路上淋成落汤鸡。我虽然想尽量加快脚步,但是银璃子走得很慢,我不得不顾及她。
咕咕咕……
谁的肚子叫了。
“银璃子,没有吃晚饭吗?”
“诶嘿嘿,午饭也没有吃哦。”
难道说她是从早上开始就在外面溜达了吗。真亏她没有被警察送回家啊。
我望向前方,雨正变得越来越大,无数雨线划过了远处那片明亮的灯火。虽然能够看见,但看见的只是光在雨中映照出的光晕,实际的距离依旧很远。
“别担心,很快就到了。”
“嗯!”
不过啊,我带这么小的女孩子去红灯区……要是被人发现了可真得不得了。
在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土睦町的街道上。让人目眩的霓虹灯在雨夜中闪烁着,从街道边的卡拉OK传出的摇滚乐也令人烦躁。
“大哥哥,这里是哪里啊?”银璃子向我问到。
我牵着银璃子的手,以免她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氓拐走,毕竟是红灯区,得小心一点。嗯,我觉得以她的外表的话,要是真给拐走了,在某些变态群体里,搞不好会是炙手可热的等级。
“……我也不知道。”我撒了个谎,要是被人知道我带着她来这种地方,那可不得了。
我们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点了两份套餐。说起来我也没有吃晚饭。
“银璃子,你这个时候还不回家,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今天母亲大人和姐姐都在外面哦,她们不会回来,女仆什么的今天也给她们放假了。所以除了大哥哥,没有人知道我在外面玩了一整天。”银璃子笑着说,“大哥哥别告诉姐姐哦?”
“这样啊……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点点头,“好了,快吃饭吧,等会儿我把你送回去。”
但这个时候银璃子不知为何直直地看着我。
“大哥哥,眼睛。”
“什么?”
银璃子把手伸进口袋里,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面镜子。
“大哥哥,你的右眼。”
我拿起镜子一看,右眼里面全部都是血丝,再加上我的瞳色本来就是红色,这一下显得很狰狞。
我想应该是下午看到的那个幻象时导致的。
“……这个应该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吧。没关系。”我随口说到。
“大哥哥为什么要说谎呢?”银璃子看着我的眼睛问到。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大哥哥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她轻轻地说到,一下子就点出了真相。
我端详着银璃子,她却似乎很认真地看着我。
莫非……银璃子不是普通人?
也对啊,绿屋和柔既然有超能力,身为妹妹的她不正常才算正常啊。
“……原来你知道吗?”我试探性地说到。
“嗯。这方面的事情我很了解的哦。”
“那,你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这个嘛,”银璃子把手指按在脸颊上,微微笑着,“大哥哥是看到了很悲惨的幻象了吧?那个可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哦?”
“……有办法改变吗?”
“有哦。”
“难道说你知道吗?”
“只有我知道哦。”
“……只有你知道?”
“哼哼,大哥哥要我帮忙也可以。”
“那拜托了!”
“不过,有一个条件。”她像是在模仿某人一样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到。
唔,总感觉这语气,似曾相识。
“什么条件?”
“和我姐姐约会一天。”她笑起来,眼睛里忽闪着狡黠的光,“怎么样?很划算吧?”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家族势力可用的,就算是不从你这里接受帮助,我也有一些办法。所以这种无厘头的交易对我可不会轻易成交哦。”
我叹了口气,“特别是,交易对象还是你这样的小孩子。”
“小孩子,是吗?”银璃子歪着头狡黠地笑了,接着用一本正经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到:
“今、晚、上、大、哥、哥、带、我、去、逛、红、灯、区、了、喲。”她嘴角翘起,露出威胁意义十分明确的笑容,“刚好十五字哦。
“……”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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