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来说，论恐怖程度，纸箱子里的‘鹿小菲’要更恐怖，无论模样还是气息，鹿军生恐惧和愧疚所形成的‘鹿小菲’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结果就是，小红裙在爬出来之后，一把就抓住了另外一个‘鹿小菲’，然后张开了嘴，因为舌头被割掉了。
所以没有声音。
但看上去，她在嘶吼。
睡衣鹿小菲似乎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下一刻身体直接爆开，化作了一团黑气，然后被小红裙全部吞入口中。
这个场面够劲爆。
小红裙居然把这个‘冒牌货’直接秒杀，吞吃了。
林默也是头一次见到一模一样的梦魇，不过按照安全局对梦魇的研究报告来看，就算是对同一个人的恐惧所产生的梦魇，实际上并不代表着这些梦魇都是这个人的‘灵魂’。
科学院称其为‘副本’。
小红裙显然是‘鹿小菲’的本体，刚才她杀死的，只是一个副本。
本体吞噬副本，也有提升其本体实力的效果。
这边跪在地上忏悔哭泣的鹿军生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他看着双眼被挖走，舌头也被割掉的小红裙，嘴唇颤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红裙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她爸爸。
她慢慢走了过来，伸手在鹿军生的脸上摸了摸，然后勾起了小手指头，轻轻的在爸爸鼻子上刮了刮。
瞬间，鹿军生眼瞳一缩，眼泪滚落。
若干年前，他曾经和宝贝女儿约定过，无论他们父女两个谁犯了错，只要对方勾勾鼻子，就算是原谅了。
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
鹿军生伸手摸着小红裙的脸颊，然后将她紧紧的抱住。
泣不成声。
林默看到小红裙在笑。
虽然没有了眼睛，也没法子说话，但她这一刻，也是轻轻抱着她的爸爸，然后伸出小手，轻轻的帮她爸爸擦干净眼泪。
林默就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几分钟后，林默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幕。
“是这样鹿先生……”林默把现在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如果你还想活着，就必须现在醒过来，我有法子让你醒，但要说清楚，你醒了之后，也需要熬过危险期……”
“不，我不想醒，我要陪着小菲，我永远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我要永远陪着她。”鹿军生紧紧抱着小红裙。
看他的样子，态度是坚定的。
“你会死！”
“我知道！”
林默想了想又道：“你活着也不影响你见女儿啊，干嘛非要死？”
鹿军生一愣。
这个时候小红裙也是打手势，那意思就是让她爸活着。
“爸爸以后，真的可以再见到你？”
“这个我可以保证，本来就是要接你去候鸟市的，只要你去了，每天晚上都能和小菲团聚。”林默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鹿军生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
“好，为了小菲，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搞定！
林默拿出一颗脱离豆，让鹿军生吃下去。
后者看了一眼小红裙，把豆子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他把豆子咬碎，嚼吧嚼吧咽了，然后对着林默说：“这豆子挺好吃，那然后呢……”
林默愣住了。
脱离豆居然无效？
等一下，应该不是无效，而是因为鹿军生的情况特殊。因为对方是濒死状态，虽然外面的医生在全力抢救，但重点是他醒不过来。
还是说，鹿军生已经死了？
林默反应极快，他又取出了几颗脱离豆：“鹿先生，你一颗一颗吃。”
鹿军生照做。
一时间，这里只有吃豆子的脆响。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终于，鹿军生突然消失。
“成了！”
林默立刻对小红裙道：“赶紧回箱子，不出意外，下一次我就把你爸接回绿苑小区，到时候你们天天能见面。”
小红裙点了点头，自己乖巧的爬回了纸箱子。
林默自己也吃了一个豆子。
再睁开眼睛，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依旧在忙碌着，但看得出，鹿军生的情况好转了。
“太好了，血压稳住了，心率也起来了。”
听到这个，林默没有多说，主动退了出去。
外面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毕竟刚才林默是拿着枪闯进去的，换谁也慌，尤其是鹿家的家属，更是群情激奋。
看到林默走出来，这些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默看了一眼小红裙的妈妈，然后径直走过去，将对方拉到一旁，单独的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小红裙的妈妈听的是目瞪口呆。
也不怪她，实在是内容太过惊奇，写的都不敢这么编。
如果不是有警察护着这个人，小红裙的妈妈绝对会认为自己遇到了疯子。
“总之，先让鹿先生把身体养好，等好的差不多了，你们就搬去候鸟市，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房子。”
林默突然想到，这鹿军生也不可能一两天就修养好，那这段时间怎么保护已经沾染噩梦的他？
转念一想，也简单。
把小红裙留这儿就行了。
这个医院之内唯一的一个污染区就是自己之前用戒指制造出来的房间，就暂时让他们入梦后待在这里。
什么时候等伤势差不多了再走。
不过在此之前，林默还有事情要做。
这件事，小红裙也一定非常在意。
林默走到那个肇事司机面前，盯着对方，也不说话。后者一开始是一脸诧异，估摸是没弄清楚林默的意图。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意识到了什么，却是眼神飘忽，不敢再和林默对视。
“说吧，谁雇你来的？”
林默问了一句。
虽说是这么问，但实际上林默完全是在诈唬对方。
究竟是不是单纯的车祸，林默也不知道，同样没有证据，不过没关系，只要对方做贼心虚，一定会露怯。
就像是刚才用那种充满自信和霸气的眼神一直盯着对方，那只要对方心里有鬼，必然会露怯。
果然，司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什么雇来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然后扭头对旁边的警察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人是我撞的，这我承认，但这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我的车手续齐全，保险也有，而且我也没喝酒，就算是我全责，撞死人了，按照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再说，这也不是我全责啊。”
“我再问你一遍，谁雇你来的？说出来，我保证不为难你，如果不说，到时候你只能一边哭一般求着告诉我，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林默这好言相劝。
谁知道这司机眉头一竖，立刻吼道：“你装什么呢？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这算是威胁我吧？小心我告你……”
“好吧，那祝你好运了，你走吧。”
林默伸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
然后转身就走。
一般来说，按头的话，戒指上的污染之力可以直接让人陷入睡眠，如果是身体其他部位，那只会沾染噩梦，不会立刻陷入睡眠。
要么说国外的救赎会非常懂得怎么对付普通人。
他们的‘传教士’用这种戒指，那不是想坑谁坑谁？
林默这一次算是做了一件肆意妄为的事情，严格来说，这犯法了，也不道德。
可林默就是要做。
怎么着，咬我啊？
而且也没人知道。
那司机听到能走了，露出惊喜之色，看到警察也不拦着他，当下立刻起身往外走。
出了医院，司机点了根烟，打了个车离开。
没法子，他的车被扣了。
但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本来就是有人花钱雇他撞人，最坏情况他都想好了，撑死判个一两年。
一两年换他二十年才能辛苦赚到的钱，这买卖值。
他没回家，而是去了一个按摩店，点了个钟，开了瓶酒，开始享受。
结果按着按着，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坠落的失重感，血色的闪光。
下一刻，他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漆黑的环境，一下子脑袋嗡的一声，愣住了。
“这是哪儿？”
司机浑身僵硬，他感觉不太妙。
这地方阴冷昏暗，而且有一股危险在向他靠近。
他听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声音越来越近。
下一刻，不远处亮出一道火光，将周围的环境照亮。
好像有人拿着一个火把。
但看不真切。
司机能看真切的是，不远处，一个血肉模糊，浑身骨骼折断，皮开肉绽，甚至拖着一地肠子的尸体正瞪着恶毒的眼神，冲他爬了过来。
只是一眼，司机就叫了一声‘妈呀！’
直接吓的瘫软在地。
他认识这个一看就像是被卡车碾过的尸体，几年前，他开车路过一个公路，半夜不小心撞死一个人。
因为地方偏僻，也没有目击者和摄像头，所以他惊恐之下逃逸了。
结果他运气好，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但当时那个尸体的死状，他记忆犹新，时常会做噩梦吓醒，所以此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怕，我在做噩梦，醒来就没事了。”他自我安慰。
这个时候，被碾碎的尸体已经是爬到近前，伸出扭曲的手就狠狠的抓司机脚踝上。
咔嚓一声。
他的脚踝直接被这恶意冲天的恶鬼捏碎了。
剧烈的疼痛让司机反映过来。
这不是普通的噩梦。
“难道，是噩梦世界？”司机吓的魂不附体，他想逃，但疼痛让他动弹不得，而这个时候，那个被碾碎的恶鬼已经是爬到了他身上，恶臭的血水沾了他一身。
司机惨叫着，求救着。
这个时候，那边的火光一晃，一个人走过来。
隐约可见，这个人身后，好像还有一个纸箱子。
“没想到，你以前就不干净，这梦魇怨气很大，估摸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走过来的人正是林默。
他一路跟着这个司机，开车的是廖平，技术很好，没跟丢，所以林默能及时的入梦看到这一幕。
看到林默，司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边哭，一边求救：“大哥，大哥我错了，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林默只是笑着，没吭声。
司机也不傻，立刻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季文康让我干的，他说他给我两百万，让我撞死一个人，我都说了，求你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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