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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铁

血与铁

2047年,5月5日,南澳。

林海一直背着包,害怕被偷走,他提防几乎每一个人,由于他击败了这个营地里所谓的最强的人,因此他加入并成为了探索队的一员。

探索的路上,智美时不时看向他和他的背包。这次探索只有他们两人。

风林为林海打造了一枚隐形眼镜,上面为林海投出了地图,智美带他走的方向没有任何超市或者医院。而是在往野外走。

她走之前带上了一把手枪,林海不免的担心她是不是想杀掉自己。林海告诉风林,若是如此,机甲的手部装甲必须能快速部署。

很快她们来到野外,再往前面走有几个小丘,这时智美拉住他的肩膀下压。两人蹲下,她指向前方。

“那里,有人。”

“什么?”

“小丘那里安装有摄像头,它识别了正确的人脸会打开一道门,而在那下面,有数百人。”

“数百人?”

“没错,我想救她们。”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人?”

“骨指……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变态。”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她把那些人关在里面,她在研究如何把人和机械结合。”她的语气如此快而毫无起伏,像是无感情的复读机器。她脱下外衣,身上全部是手术刀留下的痕迹。“只要谁可以在实验中活下来,融合成功,谁就有资格离开那里。”

“难道说,医院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半机械人?”

“没错。我的肺,是机械的,心脏也是。这不会让我长生,相反,产生的化学废物会让我化学中毒,所以我每天都要服用一些中和稳定药物,但是这样的药物只能延缓而已,我的命不长了,希望在最后,你能帮我救出她们,交给地防军。”

林海的内心愤恨的燃烧起来,另一件事却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为什么选我?”

智美笑着说。“你是地防军的吧?你会履行你的使命的,对吗?”

“可是,2比160,这胜算,可是很小的。”

“你什么意思?”

“你准备了炸药,如果贸然爆破的话,骨指会发现的吧?我可不觉得你有了能让她们撤退的方法。”

“我准备了可以带他们走的车。”

“好吧,那地点呢?你知道哪有地防军吗?”

“这就是你该做的事吧?你知道军队的目标吧?让她们去那就好了。”

林海其实根本不知道最近的可能有的地防军在哪,但是智美的求救般且燃烧着希望之火的眼神让他还是勉口应下。

“那你呢?接下来你去哪?”

“和你们走啊,地防军有治疗的方法吧?”

“明白了,至于那160人,想必你也有了解决方法。”

“当然,那个变异的感染者,我没有炸死他,确切来说,那点炸药也炸不死他,我们就引他去营地。”

林海勉强一笑,感觉有些不现实。“你还真是……有勇有谋啊。”

智美也笑起来。“当然。”

二人回去的路上途径压住变异者的塌陷区,智美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红色的液体,滴在废墟之上。智美把红色的液体像红线一样牵走它,用它来为感染者指路。

“原来我闻到的血腥味,是你的血。”林海瞄见了袖子下隐藏的伤痕。

“不错。”

“接下来呢?就算你能引过去,拥有军火的人类也不是吃素的。”

“我已经在军火库埋下了炸药,等一开始我就会引爆。”

“行吧。”林海并没想到,这个少女根本不认识自己,居然如此相信他。

“抱歉。”少女从废墟走下来,同时示意他回去。

林海跟着她身后。“为什么?”

“太唐突了,你刚来,以为有了一个可以生存下去的机会,是我太自私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答应。”

“我也不想在这里呆,别误会了,我还有要去的地方,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会帮你除掉骨指。”林海环视四周,目光又落在她身上。“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相信我?觉得我有那个帮你的能力?”

“我见过你,并且是你,救下了我的命。”

林海心头一震,大跨一步拉住智美的肩膀。智美大惊回头。林海就那样瞠目看着她,但嘴里硬是说不出话,理性也在阻止他。智美疑惑且惊讶的表情更是让他难以开口。

“你……啊……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智美在林海松开她时收回了惊讶,做出沉思状。“嘛,我想看一次日出,听说这里的黎明很美。你答应过我带我看的。”智美的嘴咧出一个孩子般期待和兴奋的弧度,闭上双眼,双手放于胸前。“愿上帝能给我这样的机会。”

林海并没有在意这两句话,只是知道,她想看日出。

两小时后。

骨指似乎没有察觉智美的所有行踪,凭借着职务之便,她往无数的地方布下炸药。此时林海为了智美的部署,主动和别人切磋,引人目光,拉去注意力。

这群疯子,围着擂台犯病似的起哄大喊。林海并不在意,他甚至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对手,他是在想,她能成功吗?

对面伸出直拳,林海架开,后者飞出一发摆拳反击,一击将敌人打的头昏眼花。

“明明……这样的计划过欠考虑,成功几率也不大,太多事没有考虑,她就是一味的在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林海想着,踢出一次侧踢,将敌人踢飞至护网上。敌人倒下,上来下一个。

“她只是在把希望寄托于他人之上,而我,真的能承受得起她的寄托吗?”鞭腿鞭出去,一击击中敌人肋骨,补上一次高反侧腿,鞋底直撞在脸上。

下一个人来了。

智美不安的输入密码。一次……两次……接下来……应该是摔技。林海一拳打退了敌人,以至于敌人无法使用摔技。“她相信我,那我一定要做到。”

林海的双眼一瞬间闪耀出光芒。“放心,我一定不负你望!”智美的笑容浮现于脑海。咚!清脆利落的响声震慑全场,敌人倒下了。

林海低着头,汗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擂台上。他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如果他们有资格尊重。

“他们,每个人杀过不少于30个人。”智美说。

“难道都是求生者?”

“嗯。”

…………

林海下场后,前往了和智美约定的汇合地点。

智美倚靠在墙上,低沉的气场由她为中心,向周围发散开来,他走进靠在她旁边。

林海从衣包里拿出并点上了一杆烟,刚吸上一口,就被呛得咳嗽。

“好啦,你也别装了,没人强迫你。”

林海掐灭了烟头,黑色空间里唯一的火星熄灭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嗯……”智美从怀里拿出了遥控器,复杂的眼神林海尽收眼底。

“车我大概找到位置了,不用担心。”林海把烟丢在旁边,起步离开。

刚跨出几步,智美抬起头对着他说:“对不起。”

林海没有回头抬起手挠挠头“行了,快点行动吧,这个恶心的地方我可不想呆了。”

智美笑着看着他走向光线能照射到的地方,服下了最后一颗药。

…………

夜晚格外的宁静,它温柔的把城市搂入怀中,如果是平常,人们会享受这样的夜晚,但若是今夜,智美与林海相信,宁静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尖刀……

“快要到转角了吗?”智美自言自语道。

“等一会,我就在这里接你。”林海指了指骨指办公室旁边的走廊。“别像个小学生一样迟到了。”

智美微笑着敬了一个礼。“明白!”

两人分开行动。

智美走进了骨指的办公室。骨指对她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寝吗?”

智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睡不着。”她瞥了一眼骨指的眼睛,她终于发现了,对骨指来说,她只是一个好玩的玩具,亦或是一件物品,而正是她的眼神说出了答案。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良久,骨指一直在写文件,好像无心在意她。智美也就那么看着。

按照往常,一般除了哨兵,其他的都喝醉了躺在沙包上打呼噜睡觉。

“骨指,你喜欢什么?”智美忽然闻到。

骨指抬起头望着她,没有怀疑,只是做着思考状。“我喜欢研究人体。”随机低下头继续写。

你那叫研究吗?智美心想。

智美咳嗽了两声,吐出了黑色的不明液体,从口袋里抽出白布擦干净。

耳机里转来一道提示音。“骨指,你知道乌特拉是什么意思吗?”

骨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问她。“什么意思?”

刺耳的警示音响遍医院,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骨指手几乎砸在了电话上。“发生什么了!?”

那边传来的是无助与绝望的声音。“是……感染者,它们……它们冲过来了!”

此时她的脑海瞬间构造出了一幅它们冲来的景象。丑陋无比,张牙舞爪,以人为食,成山成海。

骨指放下笔拿着电话冲出办公室,一只手扶着栏杆说:“叫醒所有人,去军械库拿重武器,他们突不进来的!”

“可是……有变异的啊。”

“那又怎么样,快!我们能守住!”

“可惜,不行了。”骨指拧头看见智美拿着遥控器。“乌特拉的意思是:黎明。”

按下按键的一瞬间,一切就已经崩溃了。倾泻而出的火海裹挟着绝望喷涌而出,炽热的热浪拍打在两人的脸上。

骨指望着楼下,士兵们显然没搞明白状况,但是与其与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命更重要,他们拿起手边的武器对着感染者射击。

布满火光的医院,就像一支绽放的火之花在黑夜之下跳着华丽而又致命的舞蹈,此刻,此时,此地,即是地狱,亦是审判之时。

侵入人们内心的不是恐惧,而是疯狂……

热浪拍打着骨指的脸,她愤恨的盯着智美。“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骨指愣了一下。“我会让你们所有人!所有人!”她的脑海里闪烁着被囚禁人们的绝望表情,眼泪滑过脸颊。“得到应有的审判,此时,便是你的赎罪之时!”

林海冲到了顶楼,透过明亮的火光和黑烟,他看见智美站在骨指面前。“智美!”

走廊被燃烧物阻挡,林海根本无法过去。

骨指的脸庞扭曲起来。“你!这个疯子。”

智美听到起这句话并没感到她的无耻,她平静的说:“不,我是在救人……”

防御网也被炸毁,感染者们扑向人群,血飞溅在铁上,而火掠过铁。熔化的钢筋,燃烧的木板,四溅的血液,唱响了赎罪的圣歌。

此时之前的巨型感染者冲进了楼房,开始攀爬楼层。林海此刻急得直跺脚,他拿出一瓶水倒在身上,然后倒退几步,一个跳扑穿过了火焰。

骨指抓着栏杆看着周围的一切,而一旁的智美已经倒下。林海抱起智美,头也不回的跳出窗外。

装甲立刻附着在脚部,喷射出电磁力,两人安稳落地。林海看着智美的脸,在火光下,脸变得惨白,嘴唇发紫。

林海明白了之前智美说对不起的意思了。

他跑向汽车所在地,把智美放在副座,天剑去驾驶另一辆车。林海开车撞过尸群,直冲城外。

而骨指,就那样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感染者巨大的身形现于眼前……

“风林,立刻给我使用单次信号搜索!最近的地方军在哪?!”

“主人要是用了可就……”

“快啊!”

林海开到之前的小丘,破开了防御装置,偶下地堡,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这里许多人穿着杂破的衣服,神情麻木。看到林海的到来,他们的眼睛里似乎闪出了光芒。“走!”

林海坐回驾驶位,所有人坐满了两辆车,机甲变回了背包。林海正准备打火,副座传来了声音。

“林……是你吗?”夜晚她看不清他的脸。

“风林,她怎么样了?”

“主人,她……我很抱歉,已经没救了,毒素已经完全侵入了她的每个内脏。”

“林?”

林海赶忙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我在这我在这。”

“我想看黎明……”

林海打上火。“很快了,等我们到了地方军在的地方,治好你,我们就能去看了!你再等等!”

智美困难的抬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了,你能带我去看看黎明吗?”

“我们去地方军那也能看到的,我保证!”

林海感觉到,也许自己对她并不熟悉,但她一定熟悉自己,所以才会如此。

“不……我想去一个地方去看黎明。”

“我们先去治疗好不好?”林海准备踩下油门。

“不……求求你了,我想……去那个地方去看黎明。”林海刚准备接话。“我已经没救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

林海此时看清了智美的脸,记忆的深处,被唤醒了。

8年前。

林海抱着整个小女孩,俯下身子摸摸她的头说“智美,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我一定帮你实现哦。”

“我想去南澳看一次黎明。”

“好好,等我忙完就带你去。”小女孩开心的蹦蹦跳跳。

战斗结束后,林海却再也没见到她。8年后的这里。他们相遇了……林海回想起来了,他强把愧疚的眼泪包在眼眶里。

已经几乎没有办法能治疗她了。那就去完成她的心愿吧。内心这么告诉他。

林海把智美抱下车。让有能力开车的人前往地防军所在的坐标。

林海就这样抱着她,朝着她说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去,他们就这样隐匿于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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