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回归到学院注定是不会风平浪静的,所有人都有秘密,所有人都可以是被注视的焦点,但只要我在,他们就都会看向我。
原因从来就很简单,我引起了他们的兴趣,求知向来是人类本质的欲望之一,尤其又是在这些“学者”当中。
阿尔利亚死了就死了,虽然确实不俗,但也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天才。爱尔娜的到来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她太像我了,简直是照着我为模板反转性别的造物,而且即便是内在我们之间也有部分本质的相同。
他们大概对爱尔娜有各种窥探各种测试,爱尔娜知道或不知道也都在配合他们,这毕竟没有什么坏处,她都不知道该瞒住他们什么。
阿尔利亚的我被一些人认为“复活”了,以爱尔娜的形态,爱尔娜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但她放不开,甚至畏手畏脚,几乎没法去验证绝大多数的消息。
但我不是爱尔娜,即便披着她的皮,可我不会完全按照她的模板来,适当牺牲一下形象我完全不在意,要是知道可以回去,我完全不介意撕下爱尔娜现在这张脸皮。
虽然有狠心的想法,但我现在完全不敢去实施,就像现在这样,我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在课桌上,静候着上课。但我还是分出小部分精力盯着我身体那边,依旧一片黑暗,我有些担忧。
装成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按理很累很累。本来就继承了阿尔利亚时的大量的知识,我其实对于学习并不上心。如果我只是普通人,没有那些记忆,我成绩大概会平平无奇。但我并不是感到非常疲乏,我当然没有兴趣听课,只是也不至于无法认真,不知道这种状态算什么。
上课的钟声敲响了,老师也即将到场。我扫了眼自己的桌面和仪态,没发觉什么异常,就又看向空讲台。
蓝色的光芒由讲台下向上投放,一道简单的传送魔法阵的图案浮现在空中,接着光芒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光芒褪去,那道身影也终于完全显现。
讲台上是一个女孩,看起来比爱尔娜略大一些,脸上和身体都没有摆脱稚嫩。她的脸很好看,但脸色却不妙,有些发白,发白之际又让人觉得有些黯淡。她的精神并不阳光,反而平静到死气沉沉。
萨维索兰斯?我不确信,他变成这幅样子我并不是觉得多么意外,但并不排除有人代课。
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忘记带了,这才开始咳嗽一声(声音彻头彻尾地是女生的样子),开始说话:“很抱歉,我临时有很重要的事,这门课拖到现在才开。但是这本书也并不复杂,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在你们考试前大概讲得完,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来不及。好了,废话说了这么作,也该正题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萨维索兰斯,姓就不告诉你们了,是这门课——也就是《灵与魂》的教师。有的人在之前应该听过这个名字,或许还见过,但你们不必怀疑,我确实是本人。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自称萨维索兰斯的女孩目光在学生里打转,期间有注意到我,但并没有逗留,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但我不会因此而放心下来。在确认萨维索兰斯本人后,我根本没法放松心情。我和爱尔娜毕竟是两个人两个灵魂,即便差距很小,但萨维索兰斯应该不会错过才对。
一位学生举起了手,他颇感怀疑地质询女孩:“我确实见过萨维索兰斯老师,但明明在上一个暑假还是一位老先生。你说你是萨维索兰斯老师,这是否有些……可笑?”
女孩听到质疑的声音,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释,反而脸上浅浅地一笑,开口道:“我喜欢爱思考的孩子,但你显然不是。你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选我这门课的,只是因为凑数吗?倘若你提前咨询过你的前辈,说不准他们会告诉你我当时多么英俊帅气呢。答案从来就摆在你眼前,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教授《灵与魂》。”
算上这次,我见到的萨维索兰斯只有三种样子:第一次是阿尔利亚时,那时确实相当年轻,年轻到不该出现在这个学院,第二次其实是爱尔娜所见到的,也就是刚才说到的老年人,第三次就是现在。刚开始还好,我看着他只是比较冷静,老年人的时候看不出异样,现在却有些违和。
质疑的那位学生尴尬地看了眼其他人,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敢看人。有人在低声起哄,弄得他脸颊发红。我向他致以关怀的微笑。
萨维索兰斯似乎刻意等了一会儿,等到氛围不再那么尴尬,然后才说:“那么现在正式上课吧。所谓灵魂,我们并不陌生,即便没有亲眼所见,相信大家也都有听说。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对此十分熟悉,相信我也没法再给你们带来什么有用的知识了。不过那些对此感到陌生的同学们可就要好好听了。”她冲着之前的那位学生微笑。
“我要讲的是灵与魂,你们没听错,是灵,与魂,它们是两样东西。引用东大陆古人的话,万物有灵,因而灵也并非生物所独有,灵作为一种隐性的能量难以观察却很容易感受(当然,越容易被感受也往往越容易被混淆),一把杀过无数人的凶刃即便磨得再新,也往往比寻常刀剑能给人带来更多的恐怖感受,这并非是印象所带来的感受,而死物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气质。人得到的感受出于对它本身的判断,判断的依据便是灵这种存在。灵,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它是物质本身活化的特性,生物也在这个范畴,因而灵不会脱离于物质而存在,这是与魂区分的根本……”
萨维索兰斯讲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在下课前讲完关于灵的部分,为了让所有人都理解,她讲的很透彻,甚至有些废话。在还是阿尔利亚的时候,我“旁听”过萨维索兰斯的课,那时候还是“他”,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即便同时可以看到几十个人的视野,还是有些不够,不仅没有时间,更何况那样就腾不出精力来认真对待看到的东西,因而往往是十几个视角认真,再有十几个视角在不同的人之间变换寻找有价值的东西,萨维索兰斯的课也就没有听到几节,所以现在听来还有些新鲜感。
本当我觉得安全了的时候,萨维索兰斯突然叫住了我:“爱尔娜,跟我来一趟,有事。”
不过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在我的心中爆炸,我强作镇定,跟她走上了讲台。
魔法阵再次启动,再出现却是在某个充满少女风格的卧室里……不仅仅是性转了,同时也转性了吗?
我该说些什么?实在有些令人过于惊讶。
“萨维索兰斯老师,这……”我小声询问。
她摆摆手,尴尬地笑了声,解释道:“别介意,只是为了安心罢了。即便身体死去,灵依旧存在一段时间,它可以是记忆、性格、习惯,什么都有。魂与身体的融合不可避免会产生同化,所以我现在就是这幅样子了。”
“说起这些,你应该比我还懂才对吧。我现在这幅样子看上去又像是什么呢?”她叹了口气,表露出十分的不甘。
什么叫我更懂?她发现了?也对,单独把我叫走,如果没有意外那本身就是意外了。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更懂?”这次我是毫无掩饰地表现出了疑惑。
“别逗我了,我不会看错的……阿尔利亚。”
被识破果然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我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才怀揣不安的。但我还是装作一副困惑的样子说:“阿尔利亚?学校里传闻的那个名字吗?”
萨维索兰斯笑了笑,才说:“你真的是把我当成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了吗?别闹了,我是认真的,阿尔利亚。”她忽然把双手压在我肩膀上,虽然并不粗暴,但还是让人不敢轻易挣脱,她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要将我彻底看穿。
“阿尔利亚,我没有告诉其他人,确信你身份的只有我,其他人最多只是怀疑。我可以帮你的呀,阿尔利亚。”她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一般,在我面前深沉低语。
“老师,但我不是什么阿尔利亚啊!”我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坚决不肯承认。如果萨维索兰斯仅仅只是试探,我轻易地承认会把自己推入深渊。
她猛地推开了我,然后再次盯着我的眼睛,这次的目光之间充斥狠厉:“即便我告诉其他人也没关系吗?”她突然间脸上就一副阴沉的样子,语气也变得恶毒。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就这样发狂,还会这样莫名奇妙地威胁我,她如此迫切地需要我去做什么?她甚至为此愿意替我保守秘密。
我知道没有退路了,记忆空白的爱尔娜一定会安然无恙,但我不一样,我不知道被识破后又会怎样,如果死了,像弥特斯克说的,这次将是真正的死亡。
我咬咬牙,冷冷地看向萨维索兰斯,有些不情愿地说:“啧,你想要我干什么?”估计爱尔娜怎么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会这样说话吧,虽然并非本人的意志。
萨维索兰斯诡异地一笑:“果然,当你的灵魂充盈、而不再是空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回来了,阿尔利亚。”
空壳?爱尔娜的灵魂并不完整?
“可以说正事吗?”虽然很想知道,但我没法去问,问的问题越多,阿尔利亚的我就越显得廉价。
“你也变了呢。和我一样。但你还是比我强太多了,你真的获得了新生,而我为了能够喘口气,一直在这些空壳里寄居,就像是虫子一样低贱。”她自嘲着、不甘着,一步一步向我走近过来,“所以,阿尔利亚,告诉我,我该、我该怎么活下去?”她的眼里满是绝望,可偏偏投射出对希望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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