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陈毓醒来，已经过去了整整的三天三夜。
她从箭伤的疼痛中渐渐睁眼，虽然伤口缝合加上痊愈也快过去了七八日，但是心口的疼还是一起一伏的。
她先是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有一双白皙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陈毓起先以为是林甯，却最终看到的是陈贵妃那张脸。
好吧，尽管有些失望。
陈贵妃也是为了自个衣不解带吧，看这憔悴的面容，她还是有一点动容。
陈贵妃从她手动了一下，很快察觉到了，“王……上？您醒了？”
陈毓点点头。
陈贵妃又惊又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如果再救治不及时，臣妾何该去……”
“呸呸呸，说什么呢？”陈毓被逗的难得笑了一下，“好了，你叫宋太医再来诊诊脉，去吧。”
“哦对了，把孙小艺给我叫来。”
看陈毓脸上还有些惨白，陈贵妃不好拖延的退下了。
陈毓扫了一眼四周，确实是越王府的规格，所以，那次是真的在越王府的花园遭了一次劫。
她捂住心口，慢慢地从床上起身，忍着心口的撕裂感，靠着毛茸茸的枕头，勉强坐在了床上。
“王上，您找我？”孙小艺冲进来。
陈毓问，“这些天，是谁在为本宫侍疾？”
她猜想，林甯到现在还没有和陈贵妃一起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小艺一五一十地叙述下来，“哦，这些天确实是贵妃娘娘在侍疾，前两天是淑仪娘娘侍疾，只不过，现在淑仪娘娘为了您，病倒了。”
陈毓一听病倒二字，顿时有点坐不住了，“什么？病倒了？！”
“嘶——”一阵撕裂的疼痛感像猛水洪兽一样，说来就来。
孙小艺双手一挥，“王上小心。”
“啧，麻烦。”
陈毓咂咂嘴。
她又问，“甯儿现在在哪？”
陈毓口气有些急切。
孙小艺叹了一口气，“虽然没伤到筋骨，但也昏迷好些天了，现在在灌药。”
陈毓做了进一步的推断，“为了我……难不成我这个毒，还是她亲自去采的药？”
“是的。”
孙小艺应声道。
陈毓脸上越来越难看，“啧，越王难道没遣人去吗？”
孙小艺看她神色不好，立刻解释，“额……王上，越王遣了好些军队追随，只是淑仪娘娘马跑得快，追不上，那些官兵有的贪生怕死，无功而返，有的丧命途中……”
陈毓没法话，脸上却满是阴沉沉的。
情绪更是飘忽不定。
孙小艺挠挠手，“王上，您要不先歇息一会，宋太医正在煎药，一会叫您。”
“不了，你陪我去看看甯儿吧。”
陈毓逞强的一匹，摇摇头，坚决要下床。
孙小艺想着王上这样的脾气，想是怎么劝都不听的那种，暗暗唉了一声，便过去搀扶。
陈毓披上一件紫金色貔貅披风，走路刚开始有些踉跄，后边渐渐稳当一点了。
孙小艺也就没搀扶。
到了林甯的帐前，陈毓顿了顿。
心里想过千丝万缕的话，却最终缄默。
进去后，第一个看到的无疑是小桔子。
“王……”
小桔子刚抬头，叫了一声，只见陈毓食指覆在唇间，做了一个“嘘”的意思。
小桔子也就识趣地下去了。
床榻上躺着一位被浑身上下包扎过一遍的姑娘，嘴唇的口子依旧还在，脸色不太好，陈毓看着她，却一点联想不起来温柔的她，玲珑的她，现在的她，为了自己，竟然可以以命换命……不惜搭上自己的。
“她去了哪？”陈毓问。
气氛静到了极点。
“南疆，漠河。”
“她疯了吗？”
陈毓揉揉眉间，心里莫名的揪心。
孙小艺内心cos：还不是为了你治病啊？谁会那么拼命的去采药啊！
陈毓就像陈贵妃那样，坐在她床榻边，静静地一个字也不说，原本就憔悴消瘦，现在更是蒙上了一层霜。
子时。
陈毓发现林甯醒了，彻底地醒了。
第一句话，“好点了吗？”
林甯并没有力气，从喉咙挤出来的音，“嗯。”
第二句话，“怎么那么傻？”
林甯只是笑笑，眼神里依稀可以望见那日的执着与不舍。
她为了陈毓的拼命，陈毓或许，真的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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