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归所谓的独门秘法,其实就是念力印记。
念力,气血,灵力,这三样东西是修士的根基,其中气血代指肉体的强度,念力则象征灵魂的强度,念力很少有修炼的法门,相比起其他的能力来说,修士们基本都是通过境界的提升而使得念力自然增长。
通常情况下,修士只有在取用东西的时候才会使用念力,但实际上念力的用途远不止遥控某些物体,就像是李无归一样,他所施展的法门便是将自己的念力附着于徒儿身上,这样无论多远,都可以捕捉到自己徒弟的位置。
别看他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随着对方境界的上涨,李无归标记时需要用的念力也就会更多,否则甚至不需要对方亲自出手,强大的灵魂就会自动吸收或者破坏那道印记,使得标记失效。
用李无归的话说,他的徒弟里面江洛易不求上进,安知月玩心太重,但除开他们两人,剩下的五个没有境界在悟道以下的,想要给每个徒弟都标上记号,不是他这个师父还真没谁能做到。
“那你的徒弟们现在都在哪?”宁春盈问道。
“其他几人跑得太远,只能知晓大致的方位,不过老六和老七还在永宁州,”李无归摸摸下巴,感应着念力标记的方位,“具体一点的话……应该是扬流镇。”
李无归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这个女人套话,听完他的描述,宁春盈心里对这个用念力标记他人的神通也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她刁难到:“能用念力捕获方位,这么好用的神通离开时怎么不在我们这些老女人身上用用?果然,我就说你喜新厌旧,你还死不承认……”
“啊呸呸呸!”李无归赶紧怪叫几声否认,顺便抢过对方的话头说,“什么喜新厌旧,我这是力有不逮!而且这不是在躲着你们吗,万一有谁借着这个记号反查到我的位置,我还怎么隐居?”
李无归摆出一副准备好见招拆招的架势,等待着宁春盈的下一次追问,他清楚,只要能在嘴巴皮上说过自己,这女人肯定会借着这机会对自己做出更加不可描述的事情,为保自己的贞洁,他李无归可不会有半分懈怠。
但出人意料的是,宁春盈似乎并没有打嘴仗的想法,只见她沉吟半晌,然后说:“所以这个小神通其实能反追踪的是么……”
“当然能,”见到女人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套路出牌,李无归有点奇怪,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念力印记不是什么高深的神通,想要破解其实非常容易,只要你的念力足够强大,神识一扫其实就能发现印记的所在,因为印记和施术者之间存在联系,之后只需要顺藤摸瓜,一下子就可以……”
说到这里,李无归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因为在此时,他终于明白刚才宁春盈的沉默究竟是何意。
“找到对方。”宁春盈帮李无归补完了这句话。
一股洁白的神念从远方飞来,没有丝毫的避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波动,其实神念本没有形体与颜色,但是它会与天地中的灵气产生反应,就像是本能一样吸纳这些灵气凝聚成一体,在外人看来,那就像一道白色的流星,正与疾驰中的李无归他们双向奔赴。
神念飞行的速度是同境界的修士肉身所不可比拟的,尤其是飞剑还超载飞行的时候,等到有人可以肉眼捕捉到神魂的运动时,他们就已经逃不出神魂的搜索范围来。
这一道神念也没有给李无归他们躲闪的机会,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细丝从“流星”内部扩散来开,那是神念探测周围环境时所产生的波动,白丝轻轻打在两人一鸟的身上,尽管他们的肉体没有任何感觉,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被这道神念的主人所发现。
在白丝与李无归相触碰的那一刻,宁春盈与那流星皆是止住了脚步,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又同时在空中急停。
李无归稳稳当当的坐在飞剑上,只是这时他优秀的平衡性并不能使他的心情变好,他喃喃道:“老六老七他们,被发现了……”
宁春盈面带愁容地回过头去,看那道白色的神念,只见它已变成一只白狐模样,蹲在空中,正脸看着他们。
神念是一个人灵魂的延伸,它的形态受主人对其自身的认知影响,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的神念是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的,相反,形象越是具体,举止越是生动的神念,越能彰显主人的实力,多数修仙者都乐于通过这种方式来显摆自己。
这狐狸模样的神魂,不出意外应该来自于某位妖族大能。
妖族为什么要管李无归徒弟的闲事?李无归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对方又是怎么知晓的?不,不对,不一定是冲着李无归这个身份来的,但它冲着谁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两头都抓住了把柄,现在他是跑也不行,不跑也不行——
李无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没用多时间,只是迟疑三秒便面色一狠,直接用神念抢过宁春盈对飞剑的控制权,调转剑锋面朝那白狐,庞大的灵力在空闲的双手汇聚,不能跑?那就不跑,只要自己分辨出那道魂神的来历,他就——
就有办法躲着。
李无归脸上戾气未消,心下却已经是没有战斗之意,他带着已经掉头的飞剑又是转了一个大弯,直朝东方飞去。
这举措来得甚是突然,寻常飞行时会用到的避风诀什么都没有,飞行时的狂风吹乱了精卫头顶的羽毛,小鸟梳理着自己的发型,对李无归的驾驶技术略带不满,她在狂风中大声问:“不是要开打吗?你跑什么?”
李无归一手现掐着避风诀,一边大声回应:“不用打,能跑掉就行!”
“你的好徒儿你都不管啦?”
“不用管,会有人帮我照顾好她们的!”
到此为止,李无归的避风诀终于使了出来,他面带心虚地整理着自己同样被吹乱的发型,根本就不敢回头。
“所以是谁来照顾……”精卫还准备追问,可宁春盈却出手阻止了对方。
她伸出玉笋轻轻压住精卫的鸟喙,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你的妖族姘头吧?”
“是……不是!”男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坚持将嘴硬贯彻到底,但额角渗出的冷汗早已经将他出卖。
“像这样的姘头,你还有几个?”宁春盈将手转移到男子的天灵盖上,轻轻抚摸,只是那冷漠的表情没有出现一丝温柔的痕迹。
“也就——不是!我真没有!你听我狡啊不解释!”李无归呲牙咧嘴地想要为自己澄清,只是现在他的话没人会听。
李无归还在遭受着信任危机,驾驶的飞剑也没那么稳当了,但那蹲在半空中的白狐却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追上去,只是看着那身影远走,似是在惋惜,它默默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随后消散在原地。
扬流镇,酒楼。
安知月与江洛易住的酒楼名叫青山酒楼,当然她们在进来之前以为这是一次性的体验,所以根本就没有去看这酒楼的牌匾,但实际上有点见识的人只消一看那名字,便清楚这栋楼背后站着哪位庞然大物。
天下狐族出青丘,无论是白狐还是赤狐,它们的根都在那里,只不过狐性贪玩,很多狐妖都喜欢在外界开枝散叶,所以才给人一种遍地都是狐族的印象,又因为狐狸贪玩,玩出名堂的狐族也不在少数,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的名人堂中,不乏狐族的身影,就像是这开酒楼的。
酒楼的背后,有一间约百多平米的砖瓦房,由于这个位置较为偏僻,也不会有什么游人往来,平时这里的静谧和酒楼内部的喧闹总会形成鲜明对比,只不过今天,酒楼里也不怎么热闹。
屋外看不出这房子的名堂,只能看到那朴实无华的悬山顶与大气却不浮夸的红漆斗拱,花雕木门上贴着厚厚的油纸,以防有人窥视,不过按正常人的思路,有事找房主,敲门进去便是。
那服侍过安知月她们的侍女也正是这么做的,她先是轻叩房门三下,过去数秒后才推门进入,进到房间内部,精装过的房间内部与外面的风格截然不同,淡粉色的半透明丝布从房梁处一路垂到离地面不足半米,星罗棋布的烛台分布在房间四处,每个烛台旁边都放着不同领域的艺术品,看上去随时可供他人游玩。
烛台中发光的并不是烛火,而是一颗颗大小相同的白色夜明珠,只是现在的珠子都没有发出强光,那些隐藏在帘子后的影子依旧是有些模糊,侍女带上门,走向房间内部,她仿佛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在各个烛台处几番辗转,终于是来到一张半圆形的大床前。
若只是让人目测,这张床是约有四五丈方的,床背靠着房间的墙壁,墙壁上绘有与狐妖相关的壁画,或雌或雄,或人形或原形,或武勇或妖媚,或行商或主宰,万般姿态皆凝聚与其中,而最值得关注的其实并不是壁画,而是在那壁画之下,床上卧倒那个女性。
她是一只狐妖,也只能是一只狐妖,十根白色的狐尾从她背后伸展开来,将整张大床铺满,其自身则是整个人靠在自己的尾巴之上,双脚早已深深埋进那雪白的毛发之中。
如此大的尾巴,配的却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女童,只是这女童面生媚骨,妆容妖艳,没有丝毫女童的气质,有道是眼角绘青说贞洁,绛唇微点道相思,旗袍紧挂显身段,发髻花织示尊卑,很显然,这个看上去年轻的女孩,才是这里最为尊贵的人。
女孩慵懒地抚摸着自己的尾巴,拉着声调问:“什么事——”
“回族长,”侍女恭恭敬敬地欠身说道,“那两女孩已经睡下了。”
“嗯,我知道。”
“还有,她们在见过画像之后,表现得不很自然,”侍女回答,“奴家想,可能是和那人有关系。”
女童轻笑。
“这我也知道,我不仅知道她们和无归有关系,还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她说,“涂兰,你不用查下去了。”
“是……”侍女答复得有些犹豫。
这细微的情绪变化没能躲过女童的观察,这女孩玩味地问道:“怎么?还舍不得她们,莫非你说觉得她们有趣的那番台词并不是场面话?”
涂兰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我的宗门叫风灵月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