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狐狸的镇压之下,今天的对峙依然没有结果。
其实这个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城主府了,只不过几日前的大厅中央是没有狐狸的,因为那时的狐族还可以通过口头警告来敲打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而现在除非是有哪位狐狸亲自下场,否则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散场后,人类强者皆是在城主府中下榻,至于妖族强者则是一股脑都跑去了城郊,其实他们原先也想住在城中的繁华地段,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在追求地位平等或者是享乐,狐族一嘴令下,二十多名大妖只能退居城外。
但从某一方面来说,城外的妖族们也获得了一定的保密能力,至于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拖吧拖吧,继续拖吧,再拖下去人类都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了!”原先在城主府出头的那魁梧男子此时正在一个宽阔的山洞中大动肝火,若不是已提前在此地设好隔音阵法,人在十里外都能听到魁梧男子的声音,“全场二十二个妖族,就咱们俩出来说话,真觉得拖下去对自己有好处是吗?”
彩发男子倚靠在穴壁上,看着魁梧男的无能狂怒,自己脸上也是写满的无奈:“他们是知道自己不能翻盘,所以才不说话,关键不是他们能说些什么,关键是怎么解决狐族这座拦在前面的大山。”
“什么狐族不狐族,关键是什么?关键是是他妈我们藏得好好的孩子被自己人弄没了!”魁梧男子一拳打在墙上,整个山体于这一拳之威下都在轻微颤抖着,但看他额角的青筋,显然这一拳还没能发泄他的全部怒火,“要不是我们这边有内鬼,这事情还能被拖上三个月?”
“这话就说的太过了,”彩发男子道,“我们谋划这件事的时候,知晓其中所有关节的不过几位妖王,你罴山和我彩越算一个,灵螣妖王和万虺妖王算一个,除此之外都是我们用花言巧语骗过来的人,能不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就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让他们共同进退——做梦吧。”
“要个屁的共同进退!老子要的是他们起点作用!”罴山妖王怒吼,“这要求很高吗?孩子是我们偷的,地方是我们选的,孩子丢了,他们手下干的!现在孩子不知去向,把几个妖怪开膛剖腹都没见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找找!”
“好吧,我承认他们是废物”彩越妖王皱起眉头,对罴山做了个收声的手势,“但我的意思是,不管他们是什么品种的废物,我们这边得想出点解决办法来,你想一下,既然孩子在那些妖怪肚子里找不到,那肯定能在其他地方找到,问题是那个孩子会在哪里?”
罴山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其实无论在哪里,只要不在我们妖族手上就行吧?反正是要对人族问罪,哪怕孩子死在荒野上,只要能嫁祸过去……”
罴山还想再说,却被彩越妖王挥手止住:“这只能是最坏的打算,孩子暴尸荒野,却终归没法解释是谁偷走的,如果不能把‘孩子被人类所偷’这件事变成无可争议的事实,那就无法将所有人的怒火都引到人族那一边,憎恨不完全,就是完全不憎恨。”
“那怎么做?”罴山妖王说,“我们最多知道那孩子长什么样,又不能大面积搜查,那群狐狸还拦在前头呢。”
“所以我说狐族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们那关想闯过去大概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试着在暗地里干,”彩越揉了揉眉心,头疼道,“只能先把孩子的长相透露给其他妖王们,再叮嘱他们找人的动作小一点了。”
“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孩子长什么样,那不就等于直说‘孩子是我们偷的’吗?就那群怂货,我们敢跟他们讲,他们敢不敢下水还是另说呢!”
“谁说的要直接告诉他们了?”彩越反问道,“我们编个谣言,说金乌的长相如何,化形后又会如何,只要能让其他妖族有一个正确的联想,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你可得明白,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们都得撇清所有嫌疑,万一到时候被反噬,我们的命可不够用。”
“其他妖王要是能找到孩子,自然也会想办法栽赃给人类,这个法子确实可行……不过那狐族那边,”罴山心有余悸地问,“不会妨碍到我们的计划吧?”
“正是因为他们妨碍到了我们的原有计划,我才会出此下策,毕竟我们只是散布消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彩越说,“退一万步讲,就算狐族和我们过不去,这件事被捅穿,他们也不会向着人类那边。”
“这群人知道我们就是来找茬的,现在是在旁观,之后我们要打,他们也肯定只是作壁上观而已,只要顺着狐族的气,两边自然会相安无事。”
“看运气能不能熬过这三个月吧。”
妖王这边先给定好了未来的计划,一时间也没出现什么内乱,反观本来是拉架的狐族,在其据点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刚移步过来的涂念正在发脾气。
此地乃关仪城内部的一处大院,是城主用来接待贵客用的地方,因其内景别致,使得很多做客于关仪城的修士都喜欢住在此地,近日狐族大能在此地登场,城主怎么说也得给上顶级待遇,尽管其并不知道自己接待的是谁。
然而,再好的居住环境,也不能解决居住者的所有烦心事,此时的院中一众化形后的狐族男女都已经乱成一团,他们手捧各种陶器铜器以及乐器,不停在主卧间进出着,而在卧室之内,也不停地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痿货,杂种,狗东西!”
“贱人,烂吊,娘不要!”
涂念坐在床沿,嘴里满是粗鄙之语,一边骂着人,一边还要摔东西,两边的侍从们不断给她递过一些小玩意,等到主子把东西摔坏后,又亲自捡起收走,为房间里腾出地方,自己的族长还没摔够一个时辰,这气显然没那么容易消。
“就你妈的,屁事多,成天净整,幺蛾子!”涂念将最后一名仆人手中的陶器杂碎后,再想伸手一摸,却没能拿到任何东西,她扭头看向那一脸尴尬的仆人,质问道,“东西呢?”
仆人咽下一口口水,干巴巴地回答:“族长,这次带出来的东西都摔完了。”
“那就给我去买!我还没解气呢!”涂念怒吼道,“不够就给我去买,不是给了两边三个月时间吗?把城里的商家都喊起来,都给我出去买!”
一众仆人连说是的勇气都没有,卷着一地的垃圾鱼贯而行,眨眼功夫便已经尽数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带上涂念的房门,给自家主子留上一点私人空间。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涂念又愤愤地长出一口气,小手一挥,对着房间的角落说:“涂灵,过来!”
随着涂念的一声令下,角落的阴影开始如煮沸的墨汁一般鼓动起来,一道身影从其中窜出,俨然是那只在城主府劝架的九尾白狐,白狐跳到涂念的身前,抖抖身子,缩成可供涂念承载的大小后,又跳到了涂念的双腿之上。
涂念也很默契地在九尾狐的身上抚摸起来,还没等涂念开口,被摸的涂灵便讲道:“今天小姐脾气很大呢,而且脏话好多。”
此时的涂念虽然没有完全消火,但火气也已不再充盈,只是闷闷道:“没骂爽,无归的本事还没有学到位。”
“小姐毕竟是一族之长,脏话还是少说一点为好,”涂灵懒懒地回答道,“而且小姐言语轻浮也不是这一次两次的,最近总是不太稳重。”
“谁说不是呢,”涂念叹着气说,“还有三个月之后就能与无归正式见面,想来也有三十多年了——三十年熬到现在,好不容易盼到头,结果这几个悟道境的小妖怪,是连三个月都不肯给我啊。”
“和平,和平,和平,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不懂味呢?”想到这里,涂念恨恨地咬起了牙根,抚摸着涂灵的手,也加上了几分力道,“他们知道无归最会在乱局中浑水摸鱼吗?我和瑶倾梦推演测算,为这张天罗地网张罗了几年,他们要是把这网弄破了,就几十条命够死吗?这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毕竟是登仙境的手劲,涂念这几手下去使得腿上的涂灵不由得吃痛出声,一声嘤嘤的狐叫终于是让涂念反应过来,放轻了动作。
“金乌一个刚孵化不久的孩子被偷了,几名妖王过来找人类要说法,”涂灵汇报起此事的进展,“妖王那边借口很足,但是人类修士的态度非常强硬,以我的面子,三个月的和平只怕是撑不住。”
“孩子肯定是妖怪弄丢的,他们只想借此事来挑起争端,”涂念语气慵懒,但态度不容置喙,“其实人类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去做这件事,我们在永宁州运营这几年还不清楚吗,偷不如吃,吃不如杀人灭口,都能偷金乌蛋了,偷一条金乌的命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涂灵回答,“只是我见过金乌之后,她的状态似乎是不太好,有些疯疯癫癫的,只想要人告诉她真相,已经听不得劝了。”
“既然不听劝,就让她慢慢等真相吧,妖王们那边也是,暗地里的小动作就任他们去,反正只要不是主动镇压,这件事的锅就背不到我们身上,”涂念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妖族之间是不能主动挑起内斗的,但是我们可以定义什么是‘主动挑起’。”
“你记着,如果这群妖王的动作变大了,就拿这话去敲打他们,不就杀几个悟道的垃圾吗,他日我在别族面前舌战一番,这件事自然就翻篇了,连狐族的面皮都扯不破,只要不关系一族根基,和无归有关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明白,”涂灵应允,“那金乌呢?”
涂念轻轻一笑:“一个可怜的家伙,不过也就是个局中人罢了,现在谁帮她找孩子,她就会听谁的,妖王们让她怎么动,她就会怎么动,你只要控制好妖王一派,金乌自然就能控制住,我也可怜她一心护子,未来动真刀的时候就把她的顺序往后稍稍吧。”
“嗯。”涂灵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涂念的抚摸,两人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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