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很厉害吗?是的,很厉害。
单行敢于在这间酒楼里口出狂言,一方面是因为他金丹境的修为在这永宁州就晃荡,跟欧冠冠军踢中超联赛一样都属于降维打击,另一方面是妖族的总体实力本就要远超人类,关仪城的存在,并不是妖族不能拿捏,而是妖族默许了它的存在,连国家皇朝都能颠覆,妖族想在某一州内灭一座城镇简直易如反掌。
不灭的理由,妖族内部的分裂导致其自身做不到算是一点,人族强者的掣肘也算一点,最重要的是,只需要在城镇内赋予妖族远超当年人类皇族的权力,人类辛苦生产的优质商品,妖族都可以坐享其成,为何还要吃力不讨好地去做屠杀这种事情?
妖族在人间界的地位比人类自身都要高,这也是安知月没有轻易动手的原因,要动手吧,一只蛟龙打就打了,可他那不知道住在哪的七大姑八大姨,指不定谁的修为就比她安知月的高,自己这边除开师父,还不知道有谁会为自己撑腰。
虽然最终安知月都没有出手,但论那颗打架的心她比谁都要火热,见到歌女被欺凌,她的情绪也比江洛易更加愤怒,如果当年她没能从那个宗门里面走出来,之后的境遇不会和这个舞女有任何区别,不是少女愿意多想,而是既然把这些事看在眼里,有些思绪自然而然就会主动冒出来。
店小二——或许现在叫店小二已经不太合适,那白发尖耳的狐族少年把单行按在地上还不算玩,他拽着一张帅脸单膝跪在这名蛟人的胸口,一边故作尊重地念诵他的户口,一边最不留情地问着他的罪责。
“大少爷,请问您有没有在听?贵府不会有惹事不管的优良传统习俗吧?”狐族少年的字句中处处是敬语,句外却处处是挖苦,“您这样一言不发的,不会是想借我这一摔装作闹疾赖账吧?当然这只是我作为店小二的一句戏言,想必您这样的大家族长子肯定是有担当的。”
“……你,你……”别人不知道,但单行可是明白这只跪在自己胸口的腿使了多大的力气,现在的他就像在以地为床,身上盖着一座大山当被子,别说翻身起床,连呼吸都困难,用尽力气也难以挤出几个字来。
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腿上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少,看着他的眼睛,单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他再不说上几句话,少年真的会把他跪死在这里。
单行咬咬牙,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来:“你是,狐族的……”
“这不是明摆着吗?单大少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必是最近视察人间,公务繁忙,使得您都忘了其他妖族化形成人的模样了,”少年说,“真不愧是大少爷,仅用了几个呼吸便想起了我的种族,那么除开种族之外,大少爷还有何高见啊?”
“狐族,怎么会……在这里?”
“瞧您这话说的,蛟龙大少爷可以随意跨越一个大州来视察永宁州城镇的经营情况,我们狐族出几个小孩来永宁州做生意也无可厚非吧?”少年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似乎有怪对方试图反客为主的意思。
当然,按照现在的情况,“似乎”这个词可以去掉。
“我们两族,本互不相犯,”单行喘着粗气,这样说话对于他来讲实在是过于吃力,以至于本是完整的一句话他都只能拆成几个字来一段一段地说,“为何要,为那个人族,做到如此地步……”
他没能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就在他说后半句的时候,少年的腿突然加力,几道微小但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是他骨头断裂的证明,单行面色大变,痛苦地干嚎起来,其实他的叫声本可以很大,但是奈何此时他的喉咙却仿佛被堵上了大半,肉体上的痛楚都被拦在嗓子眼处,最后的哀嚎除开嘶哑之外毫无其他特征。
“单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少年似乎不愿再和单行废话,他变了个语气和措辞,面色发冷地说,“你在我的场子里,对我的人发难,还扬言要把我那些又是雇又是买来的歌姬免费带回家,现在打不过我,就要那妖族两不相犯的规矩和我理论?”
“看不起人类,可以,你随便,可你砸的是我场子,要是把罪过全部推到歌女身上,那谁来给我今天的亏损买单,是那穷困潦倒的卖唱女,还是其他在这酒店里面当工的人?和着我们得自掏腰包是吧?”说完,少年表情一横,腿再次用力从蛟人的胸口处狠狠一按。
“咳!咳!”单行终于是忍不住这伤势,一口口血被他呛了出来,这时他看向狐耳少年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应有的恐惧。
少年似乎对此颇为满意,他终于不再是压着单行,而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他说:“别动不动扯上家族种族,把事情闹大你自己不可能把握得住,这伤不重,你回去一边养着一边打点好灵石,过几天送到青丘涂氏。”
“至于要多少,一口价五十万,如果不满意,那你可要仔细想想,经这一闹,我们这酒楼肯定是开不下去的,人类知道是狐族在经营,日后能登门的都是傻子,五十万顶多够我们另起炉灶,不算讹人,”说到这,他抬头看向单行之前坐过的那个雅座隔间,对着帘子后面道,“行了,话就到这里,你们把他领回家吧。”
少年话音一落,三楼的走道里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既然是大少爷出门游玩,自然不会一个人都带在身边,有的人会配个管理杂事的小厮,有的人会配一名实力强劲的老爷爷,而单行仗着一身金丹修为,只带了两名姿色上乘的蛇姬。
两名眉眼细长、颈部带有青色鳞片的女子小步快速地从三楼走下,来到自家大少爷的身边,一人搀扶着单行的一只胳膊,面色惶恐地向少年辞别。
相比在场的几个人,两位蛇姬的筑基修为远远不够看,不说安知月,连小师妹都能把她们的实力看个通透,想必这位单行少爷出门之前,和江洛易一样都在按筑基修士为上限来揣摩永宁州,但仅仅两夜一日,江洛易的世界观便被完全颠覆了。
这场闹剧随着单行一言不发地被蛇姬搀扶出门而宣告结束,但闹剧进行到一半时看客们就已经四散奔逃,只留下二楼的一片狼藉,真正看完了整场的客人,似乎只有两位姐妹。
狐族少年沉默地看着蛟人从门口消失,对着混乱的场子叹了口气,回头朝那同样展现出狐族特征的老乐师说:“册老,现场就麻烦你了,至于新来的这个歌女,先让她修养一下身子,后面的事情等伤好再说。”
老乐师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嵌入地板的两把击槌随之开始颤动嗡鸣,忽的腾空而起飞入老者的怀里,老人掐指念诀,便见缕缕白雾从四面八方飘来,聚在倒下的歌女身边,举轻若重地将她抬起,随老者向后台某处飘去。
少年要安排的后事当然不止这些,但最紧要的,还是先给三楼看戏的两姐妹赔个不是,别的不说,她们虽然只是在隔岸观火,但至少没有趁火打劫,常言道双方对垒时,外人不帮助敌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这不是什么恩情,但该谢还是得谢。
少年抬手,对安知月所在的隔间行了一个人类的礼仪,说到:“妖族内事,让两位见笑了。”
“倒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能安稳吃完这顿饭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安知月回答得倒是风轻云淡,她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饭碗,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倒是贵店碰上这等晦气事,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在这睡上一晚?”
少年回答:“自然是能的,若两位姐姐缺个床榻,不嫌弃还是可以在这里歇上一晚,不过扰了姐姐们雅兴,那一千灵石我们到时候必然会如数奉……”
“奉还就不必了,”安知月说,“你刚才对那蛟人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十万灵石面不改色,我们现在和你讨要这一千灵石岂不会显得我们小气?你们掌柜的不是想交好吗,又何必在意这点零钱。”
听到这里,江洛易有些不明所以,她俯过身小声对安知月问:“等一下,前面的我都懂,但那什么掌柜的,他都这样了还不是掌柜的吗?”
“说笑,说笑,我自然不否认有这等夷之志,但还没有真的做到掌柜这个位子,”尽管小师妹的声音不大,但少年一双狐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失笑道,“既然姐姐这么有诚意,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名涂灵,是青丘狐族当今第三代小辈,随着姑姑来永宁州做生意,这一代的酒楼客栈,基本上都是我们的产业。”
“安知月,江洛易,”少女指指自己,又指指她的师妹,“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是从山上下来历练的。”
涂灵点点头:“我还有一些后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两位姐姐了,若有需要,到时候直接向侍女们说的名字即可。”
安知月又是面带微笑地朝楼下摆摆手,这动作不做还好,涂灵看见之后不知为何反而又是脸微微一红,他也知道自己这般有些失态,便立刻低头走开。
江洛易把这场面看在眼里,表情扭曲。
关于我师姐出门第一天就钓到了一个纯情妖族少年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们青涩的感情互动这件事。
在安知月的目光威胁下,江洛易终于还是没有在侍女跟前提起这个话题,只是在涂灵走后,她问自己的师姐道:“不是,他说自己不是掌柜就不是掌柜,你就这么信他的话吗?”
见到小师妹没有聊涂灵脸红的话题,安知月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我信不信他的话,就算他承认自己是掌柜,我也不觉得他是。”
“为什么?”
“我们之前在楼下问,能不能来雅座用餐时,他说要请示一下掌柜,”安知月回答,“如果他是掌柜,大可不必走‘请示’这种流程,反正这里的规矩是他定的,只要说一句‘可以’不就万事大吉?”
“这算理由么?”
“算理由之一,另外的理由就是,单行闹事的时候,乐师调解不成,他来的时候依旧是店小二打扮,如果他是掌柜又想好好谈生意,就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是,真正的掌柜想要摆平这件事,但人家不准备亲自动手,因为涂灵的实力已经够应付了,对吧?”说完,安知月的目光投向还站在一旁的侍女。
而侍女只是对这番发言不置可否。
【还有一点。】安知月暗道。
【那涂灵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过化神后期与我一样,如果他是掌柜,那这个实力连我都看不透的侍女为什么当不上掌柜?】
见鬼,这栋酒楼里面的人都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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