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义上的战火蔓延开来,破旧的房屋再次倒坍,人们曾经保存在房屋内的欢愉随着房子一起化为灰烬。
火焰不熄。
人们手中的镐斧变成了刀枪,汗水变成了血液从头上滴下,在落地前却又被烈火灼烧得消失不见,倒在火焰中的人们无法化为灰烬安息,但最终沦得的下场却使得家人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年轻的攀登者推开自己身上的木板,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然而,再次重启的大脑首先接收到的信息,却是人们的惨叫。
而后,炮火声再度响起,无数颗子弹在尘土弥漫的空间中划出痕迹,偶尔能够看见几颗子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呼啸着穿过。手指弯曲向奇特的方向,难怪感觉不到疼痛,他试着把自己从废墟中拉出,但下半身却始终不听使唤,他拉住一根弯曲的钢筋,向前爬去,身体轻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只有原先的二分之一。废墟划破他的皮肉,但现在却甚至不能发出尖叫,他知道,作为探索者之一的他甚至才刚刚完成注册,将他变成这般模样的却是本应保护自己的哪一方,他咬紧牙关,向前爬行,死神抬起手指,在他的身后铺成一条鲜红的血路。
大脑一片混沌,感受到的只有疼痛,还有越来越远的枪炮声,附近传来呻吟,他拉动自己的身体,向前爬去,还有人活着吗?不知道。呻吟声很近,伴随着哭泣,还有力竭发出的喘息,他爬过去,声音….就在这里,要….救人。
他用断掉的手掌当作铲子,挖开上面的尘土,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双眼完全失焦的他分辨不出,但能够看见的是血迹混合着泪水一同沿眼角留下,干掉的血迹将泥土沾到那张脸上,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他颤抖的手伸到本应绑在腰间的急救包,但却最终扑了个空,他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准备吐出的言语却最终变成了鲜血,喷洒到那张脸上,模糊不清。
他伏在那张脸上。
他的身下,闪过一道光,废墟再次砸下,一如死神为他准备的处刑台,然后,他的身下,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
“先遣队团灭了。”黑袍人收起自己的望远镜,平静的说。
在他身旁的望点点头,从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站起:“他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准备进行下一步,还有….”
“那家伙,变得挺多啊。”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应该现在就在这里了。”黑袍人用一种十分可惜的语调说道:“计划也应该早就完成了。”
“的确,如果你以前不把他从那里抢出来的话。”
“那样的话,他现在应该和你站在一起,用刀抵着我的喉咙。”黑袍人把望远镜放到桌上:“十分钟,他们就会推进到这里,我可不指望我们能够防住他们的进攻。”
“也没什么必要,我去取‘巢’。”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推开木门走了下去,黑袍人默默的看向对方离去的背影,干枯的手指拉开手臂上的绷带。
绷带带着令人牙酸的嗤嗤声被拉开,沾染着血肉松垮的垂到一旁,露出的肌肉早已失去了皮肤的防护,肉眼可见的血丝仿佛被遗弃一般无力的附着在上面,呈现出焦原上唯一的红色,心脏的跳动已经越来越无力,他知道,即便它下一秒就停止住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但,还不行。
他拿起一支注射器,将药瓶中的药水放到上面,推入药剂。
现在还不行。
“还撑得住吗?”枪火停息的街道上,两个互相搀扶的身影蹒跚着向前推进。
“你有带酒的话,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那看起来是不行了。“失去一只手臂的人影露出苦笑,脸上干涸的血块随着这个动作掉落,他看了一眼对方腿上的木刺,自己身上没有绷带,不能拔出来,没有多少时间。
“没伤到什么。”帆梁注意到尤冬的目光,摇摇头示意自己能行,尤冬也清楚这点,但帆梁的行动能力还是收到限制,他知道大腿肌肉被撕裂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他环顾周围,枪炮声已经逐渐停止了,烟雾中能够看见的身影….
几乎没有,他咬咬牙,攀登者战败了,意料之中,如果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就好了,尤冬竭力从自己脑海中搜索有用的信息,烟尘阻挡了大部分视野,周围的断壁残垣剥夺走他对这个地方所有的记忆,脚下的石板碎裂了,走不出那种熟悉的感觉,烟雾钻入气管,咳嗽。
“谁?!”尤冬一把拉过帆梁靠在墙边,烟雾中,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正在缓缓的靠近,尤冬眯起眼睛,打算分辨出对方的穿着….
“士兵。”帆梁压制住自己的咳嗽,说道:“他身上有军徽。”他揉了揉因为烟雾而泛红浮肿的眼睛,从尤冬腰间拿过一个弹匣放入手枪中,套筒发出轻响合上,尤冬从腰间抽出匕首,对方似乎很是警惕,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枪声会引来更多的敌人,尤冬瞥了一眼帆梁的手枪,对方很明显也知道这点,但…..
飞刀?不,除非命中对方的要害,否则不可能造成致命伤。
“他带着头盔?”
“嗯,防弹的,没有面具,应该暂时看不见我们。”帆梁俯下身体呼吸:“但马上就不一定了。”尤冬啧了一声,反手握住匕首,这是个十分尴尬的距离,没有办法的话…..
“!”尤冬屏住呼吸,正准备冲出去,帆梁却挡住了他,摇了摇头。
有动静。尤冬从对方的唇语中读出这几个字,疑惑的探出头去,果然,方才的士兵仿佛被什么其它东西吸引一般,放弃了这边的响动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尤冬皱起眉头,努力的想要看穿对方的行动,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转身看向帆梁,说道:“你看见什么了?”
“听见的,有声音,有点像虫鸣。”帆梁想了想,说道,尤冬先是楞了一下,随后面色一沉。
“怎么,你知道是什么?”
“嗯,大概吧,走,我们靠近点看看。”尤冬伸出手,帆梁摇摇头:“我自己能走。”
尤冬也不坚持,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二人能够分开行走的话,安全度自然会提高,他把匕首放回胸前,拔出手枪,单手检查弹药。
“记得留一发给自己。”帆梁有些贫嘴的开了个玩笑,尤冬笑笑:“如果你有机会对自己开枪的话倒是,不然还是别了。”
二人沿着废墟尽可能小心的向前爬去,知道向哪个方向前进后,自然就有了信心,尤冬爬到一个距离,皱起眉头看向前方,火焰似乎没来得及到达这里,前面并没有多少烟雾,倒塌的大楼想必是士兵的轰炸导致的,他贪婪的放开方才一直控制的呼吸,看向前方,没有火焰烟雾自然也很少,可视度很高。
高到他足以看见那副地狱一般的情景。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血红色的晶化体,他记得望称之为“巢。”
它蹒跚着向士兵走来,士兵举起枪,却迟迟没有开火,是没有子弹了吗?尤冬皱起眉头,看向对方的手指。
颤抖着的手指,始终没有搭上扳机,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对方的眼神,能够看见的只有晶化体被晶体覆盖下的神色,令人奇怪的是,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脸,而是仿佛整个头部都变成虫子一般的,密密麻麻的足肢,晶化体逐渐走近,士兵却始终没有退后,于是,二者的距离,达到了一个距离。
死亡的距离。
在尤冬的目光下,士兵突然发出痛苦的哀嚎,他手中的MK14掉落在地,但他却丝毫不顾,他捂住自己的肚子,发疯了一般拆下自己的护具,装备接连落地,他却依然不满足一般撕裂自己的衣物,这是,尤冬才注意到对方腹部发出的异变。
那不是鼓起,他见过那种场景,是在蜘蛛的巢穴那里。
是幼虫从“温床”中破出的瞬间。
士兵瘫倒在地,他的肢体不自然的卷起,仿佛有人在上方用丝线控制着他的行动,他腹部的皮肤不断隆起,凸出的尖刺仿佛利刃一般,打算撕裂他的躯体。
而那也的确发生了。
血花绽放,士兵的惨叫声逐渐剧烈,而一只足肢也配合着它那独特的欢迎曲伸出士兵的皮肤,尤冬能够清晰的看见那足肢上方的利刃,士兵的鲜血将那透彻的蓝色添上一抹妖艳,而后,那足肢开始缓慢,而又十分顺畅的,割开士兵的腹部,士兵的挣扎逐渐变成抽搐,口中的尖叫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血液上逆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的口中涌出血沫,无处安放的血液从他的口中,耳中,甚至是眼睛中流出。
而伴随着士兵的最后一声惨叫,那只虫子也实现了它的新生,那是晶虫?尤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为什么那个士兵的腹部会寄生有这玩意?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腹部,而后,那只晶虫钻入了“巢”的体内,一切顺利成章,就仿佛是对方在主动接受一般,但令尤冬更加难以置信的东西,再次发生。
“巢”伸出手,抬起士兵早已看不出人样的头颅,它脸上的晶体完全脱落,露出那仿佛黑洞一般的巨大口器,几乎占据了整个头颅的三分之二,然后,它将那口器,贴在了对方的头颅上。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晶虫从那巨大的口器中出现,然后再次寄生到了士兵的身上,当士兵再次站起时,身上呈现出的蓝色中,却透出一种妖艳的红。
“喂….那是…什么?”
“…..该走了。”尤冬忽视帆梁的提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说道,但他迎上的,却是帆梁那泛红的双瞳,尤冬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烟雾。
“我问你,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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