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一闪而过,枪声咆哮着冲过整个通道。
空气中的硝烟盖过了那腐臭肮脏的气味,黄铜和灰尘碰撞,子弹与骨肉相融。
而后一切又归于寂静,血腥味抓住机会涌上,钻入他们的鼻腔。
“区域清空。”帆梁垂下枪口,检查弹药。
闪烁着的紧急灯光为这片血海增添上一丝诡异,尸块杂乱的混在一起,早已看不出原先的形状。
怪物很多,但都是些很弱的东西,这个几乎完全密封的环境让它们变得残暴,但同时也让它们变得羸弱,不能像鼠群一样依靠数量来取胜,也无法如同熊虎一般依靠力量压制,那么等待它们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主实验室就在前方。
电火花闪烁着,厚重的门被某种东西破开,躺在一旁的地上。
头盔灯闪烁着,他抽出照明棒,擦亮,丢入漆黑一片的实验室,墙壁上突然多出的黑影发出愤怒的尖叫,希将一颗子弹从抛壳窗中塞入枪膛。
下一瞬,火焰咆哮,从枪口处冒出的白光在一刹那间将整个实验室变成白昼,光芒化为利矛刺入它们的瞳孔。
弹壳落地,子弹入膛。
铅弹如同骤雨般落下,轻而易举的撕裂那脆弱的皮毛和血肉,被闪光震慑住而失去平衡的它们躺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叫,那无力挣扎的模样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帆梁抽出手枪,对准那些皮肉脱落的,几乎看不出模样的东西。
结局已定。
血肉落在燃烧的照明棒上,于是火焰苟延残喘一般照亮地上抽搐的怪物。他松一口气,找了条满是划痕和咬痕的椅子坐下。
“于是呢,我们要找些什么?”他从口袋中掏出散装的子弹,按到弹匣里面,莹雪没有回应他,只是打着手电环顾着周围。
那些巨大的培养罐几乎完全碎裂,不知名的液体从缺口处渗出,想必这些东西就是怪物聚集于此的理由,她看向其中一个培养罐,垂下的管道和细线上沾着暗红色的液滴,她感到一阵恶心。
“这里…”希发出声音吸引二人的注意,莹雪走过去,看向那个还没有被破坏的培养罐。
罐子的周围布满了抓痕和咬痕,甚至还有一些血滴,不难想象那些怪物是多么努力的想要打开这个罐子。培养液十分浑浊,想必已经和污水无异,看不出里面还有没有东西。
“要打开吗?”
希用拉动枪栓的声音回应。
“退后。”帆梁叹口气,将装满的弹匣插入弹挂上,拎起椅子,二人识相的退到一边,莹雪拿出绳索。
破风声响起,钢铁制成的椅子发出尖叫声与玻璃碰撞,椅腿弯曲下来,但玻璃却只是出现一个裂缝,连续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房间中,裂隙不断扩大,浑浊的液滴从裂隙中溅出。
玻璃再也承受不住,水液从破口处涌出,漫过他们的靴子,莹雪皱起眉头,胆战心惊的将自己的手电筒照向培养管内部。
然后她果断的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帆梁皱起眉头,情不自禁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希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径直伸出手去。
“你等一下..我的老天。”
那团不可名状的“东西”被希一把拉了出来,滩成一堆的肉块软趴趴的堆在地上。帆梁忍住自己喉头涌上来的恶心感别过头,这原因并不是因为那股恶臭,想必也不是对方那难以接受的造型。
而是对方那隐藏在烂肉和碎骨之下的,明显属于人类的五官。
那双眼睛似乎动了动,“它”还活着,属于人类的嘴巴张了张,里面的牙齿错乱的排列着。
“哦我的老天,我的老天。”他别过头去,莹雪掏出水壶漱口,始终不敢将视线移来这边,希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环顾这滩“烂肉。”
她在找脊柱。帆梁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单是看着那个东西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感,更勿论去帮忙找到那个可能隐藏在这堆东西里面的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寄生体。
这真是罪过大了。他突然有些后悔于自己对那些残骸产生的惋惜之情,能够做出如此实验的家伙,也许不值得被同情。
“找到了么?”
希没有回应。
回应他的是另一种声音。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三人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看去。原先在通道中闪烁的红光正在逐渐消失。
有东西过来了。而具体是什么…..
他们十分清楚。
“火!火!”帆梁大吼一声,颤抖着擦亮腰间的信号棒掷出,鼠群害怕强光和火焰。
理论上是如此。
然而它们却像潮水一般涌来,眨眼间便吞噬了亮起的火光,来不及思考,他一把扯住企图从尸体中掏出什么的希,将她拉到墙角,莹雪双手紧紧握住信号棒,火焰从她的手中闪耀着,他们紧紧的抓住这份光,而他拧开药水的盖子,浇到三人上面。
那黑色的潮水眨眼间便淹没了方才的实验体,希本能的抬起枪,帆梁察觉到她的枪口在颤抖,那小小的弹丸在这黑潮面前,只如撼树蚍蜉。他们紧紧的靠在墙边,黑暗中亮起的无数双莹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看向他们,莹雪紧紧的抓住帆梁的衣角。
光芒闪耀着,但在那黑潮面前却显得那么的渺小。
时间过去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小时?他并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当黑潮退去后他们依然存活的这一事实,他强迫自己站起,手电筒的光闪烁着,他意识到那是自己在颤抖。
方才希拖出来的那只实验体已消失不见,但他们杀死的怪物依然躺在那里。
老鼠没有对他们产生兴趣,他们的目的只有那个实验体,但他说不出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来我们只有寄希望于沼泽里面了。”莹雪拍了拍怅然若失的希,挤出一个微笑。
希回过头,干裂充血的嘴唇动了动,帆梁摆了摆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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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上。
伤员们的情况不能称得上是十分理想,但总归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医疗物资十分匮乏,但还是能维持伤员们的大致需求,虽然原因十分残酷,但死去的人确实为活下来的人争取到了生存空间。
很多人在帮忙,其中也有些这里的原住民,但还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做,即便大部分伤员已经不需要手术,他依旧有些忙不过来。
这可不好,他摇摇头,自己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他还有事要做。
静谧的营地,并没有悲伤的气息弥漫,胜利的喜悦多多少少能掩盖住伤痛,人们将苦痛的回忆埋藏心底,用支离破碎的欢愉来取悦自己。
这是人类的共性,他并不否认这一观点,积极的心态有利于达成目的,这点他十分理解。
“先生,先生。”
他揉揉眼睛。
“怎么了。”
“您让我找的药物是这种吗?”独眼的少女有些忐忑的递过一把药草,他接过,扫了一眼。
“是的,把它捣成糊敷在那些感染了的伤口上面,然后去把绷带洗一洗。”
“好…好的。”
少女迈着急促的脚步跑开,融入到人群之中。
他回过神,差不多该到了休息的时候。
火焰翻腾着,他掀开门帘,被他绑在地上的前研究所设计师时柯看见他进来,立刻开始求饶。
“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了。”他扭动身体的动作仿佛一只蛆虫:“你就不能放我走吗?”
“好啊,我放你走。”望点点头,解开对方的绳索,时柯有些难以置信般活动着自己发红的手腕,迟疑着后退一步。
“走吧,我不拦你。”望如此说罢,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蹲下来查看尤冬的情况。时柯有些犹豫,缓缓的掀开帐篷的帘子。
“走啊,愣着干什么。”望拿起注射器:“想办法回到上面去啊。”
“老天。”时柯颓废的坐到地上:“能问你些事吗?”
“问吧。”
“大停电后你去了哪里?”
“底层。”
“底层?可….”
“底层沦陷了。”望仿佛听不见对方的问题,自顾自般的说道:“花费数年攻克下来的地方,一天就完全沦陷了。”
真是有意思不是吗,将它夺下和将它让出的,竟然是同一伙人。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去上层?”时柯有些语塞,过了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凭你的话,想要去那里应该轻轻松松吧。”
他期待着对方的回答,然而,望却只是有些愕然般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用有些怜悯的口气说道。
真可怜。说完这句话,望便不再理会他,躺到了地上,无论时柯如何开口,他都没有搭理的意图,他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走出帐篷。
他茫然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
他回过头,一个半边脸上缠着绷带的女孩塞给他一堆绷带,上面全是血的味道。
他本能的接过,愣楞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去洗洗绷带,看你也没受什么伤。”女孩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时柯,偏了偏头。
“你没事吧?”
“没…没事….”他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说道,女孩点点头,还以为脑袋被撞到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字一句的说道:“去,洗,洗,绷,带。”
“好,好,没问题,我可以。”他转过身跑向水池,刘洛疑惑的挠了挠头。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低语了一句,转身走向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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