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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雷声

四十五:雷声

朦胧中,他听见有人在呼唤。

意识一片朦胧,眼前黑暗无比,唯一能够告诉自己还在现实世界的就是身体的隐隐作痛。

他睁开被糊住的双眼,用浮肿的眼睛环顾四周,桌上的光刺激眼球,他习惯性的举起手,手臂上连接的什么脱落,微痛,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呆呆地环视空无一人的房间。

自己睡了多久?不,不重要,有人来过,没有恶意。

点好了蜡烛,为自己插上输液管,还有…..

他捡起床下的针筒,里面的东西一滴不剩,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想要自己死,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是那家伙么。

身体比之前好太多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还微微作痛,除此之外没什么其它的,伤口处有些痒,他拆开绷带,绷带显现出暗红色,血液干涸,绷带掉到地上,杂乱。

不是感染,太好了,他轻轻的抚摸自己的伤口,没有愈合,但也差不多了,口渴的要命,还很饿,不用照镜子他也能够感受到自己脸颊塌陷,他坐起来,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许久没有运动的肌肉仿佛也在欣喜。

那是什么奇怪的药品?那家伙,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左臂的断口发痒,但绝对长不回来了,他知道。

床边有一瓶水,留给他的,他拿起来喝完,瓶子丢到一旁,走去储藏室翻出面包腊肉,吃下。

然后,掀起地砖,把那几个晶体丢到一旁,打开枪盒,拿出那把手枪,弹匣,还有子弹。

他慢慢的把子弹塞到弹匣里面,他很享受这个过程,能够给他思考的空间,还有,这能够让他认识到,这每一颗子弹将要去往哪里。

“咔哒。”他耐心的按入,一颗,给军官,还有,士兵,警卫,十发。

还有三发的空间,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子弹,这三发,不是给敌人的,也不是警告的,而是….

他拿起桌上的便签,从一旁的墙角拿起假肢,连接自己的小臂,能够活动,戴上手套的话,只要不动,就没有什么问题,没人看得出来的,他慢慢的,犹豫的看了一眼那身还沾有几丝血迹的军装,还有一样。

最重要的一样,他戴上凯夫拉防弹面具,冰冷,烦闷,他看了一眼玻璃,里面不是自己。

这就够了。

他轻轻的摸上玻璃,擦拭去上面的灰尘,透过玻璃看向外面,漆黑,现在是晚上,能够看见的只有荧光,正好的时间,他们应该来了。

脚步声传来,然后是火光,火光下映照出的,是卫兵的衣物。

他握住枪柄。

脚步声踏碎沉寂,黑袍人抬起头,看向关上木门的人,后者沉默了片刻,那副面具微微的摇晃了几下,他点点头,脱下身上的军装,丢到一旁。

“解决了?”

“死了。”

“我只听见一声枪响。”

“解决了。”带着面具的男子把染血的服装丢到一旁,把枪放到桌子上,沉默,然后说道:“那家人呢?”

“藏起来了,一点小小的食物和威胁就能够让他们消失几天。”

“那个卫兵的食物给了小孩。”男人面具下的脸似乎笑了笑:“他们,比我更适合当个好人吧。”

“这个地方不需要好人,只有死人和活人。”黑袍人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道:“用的军刀?”

“….”男子重重的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黑袍人走过去,抬起他的脸,看向面具的眼睛,里面露出一双动摇的眼眸。

“你在害怕,不应该。”

“我…..”

“你变了好多呢,以前你做过和我一样的事,对吧。”

“那不是….”

“那不是你?你想说那不是你?”黑袍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狰狞,他抬高音量,说道:“你是说,当时有人拿着你的手,按着你的食指扣下了扳机?”

“….对,而且两次都是你。”

“切。”黑袍人闷闷的松开手:“提醒你,这是最简单的一步。”

“我知道。”男人深深的呼吸,面具过滤掉灰尘,却留下了他的罪恶,他捂住自己的脸,现在的他,实在没有把面具摘下的勇气。

“好好休息,你明天还要带头反抗,还是这副模样可不行,还有…..”

黑袍人的手搭上木门。

“今晚的事情,你拒绝了,所以去的是我,但下次,你必须自己去做。”

桌上的蜡烛熄灭,男人的身影陷入黑暗。

钟声还没有敲响,士兵闯入民宅杀人掠物的消息变传遍了整个下层。

第二天.房子那里,围起了一群人。他们没有再去工作,那一天的工地变得空空荡荡的。

士兵收到命令上来调查,迎接他们的,却是棍棒和拳脚,尤冬冲在最前面,把领头的那个士兵放到在地,踢碎他的脾脏,把他的脸踩成烂泥,当他转头看去时,看见的是那些人眼中的怒火。

对待敌人的怒火,看向自己这边,随后,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攻击士兵。

军方的第一声枪声响起,第一个人倒在了地上,而后,他们冲了上去,那一刻,他们不再是平民,有了新的名字。

攀登者。

黑袍人看向淹没了军方小队的人群,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勾起微笑。

第一天的反抗,军方失去了一个小队,攀登者占领了楼层的出入口,只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铁门挡在上层和他们之间,而代价,则是军方数倍的死亡人数。

他看向手中的面具,看向临时搭建的处刑台下的人群,犹豫。

“去吧,你可是他们的支柱。”尤冬回过头,那个黑袍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深呼吸,迈出脚步。

木板吱呀作响,他走上处刑台,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小队的存活人员被捆在台上,头无力的垂下,他正是“他。”

他看向自己身下的人群,抬头,看见的只是顶板,人们手中的火把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到自己身上,那无数双包含恨意和激动的双眼打在自己身上,他打了个寒战。

“前夜,我们之中,有人被杀害了。”他闭上眼,想象自己身处忏悔室内,双手交叉。

“犯人!由于他们愚蠢的上层的愚蠢的指示,闯入了张薛和刘照红的家中,杀害了他,带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深呼吸,将群众们的怒吼抛诸脑后,随后,继续说道:“有人看见了!他们身上的服装!有人看见了!他们虚假的伪装!而现在!他们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我们再次当作砧板上的鱼肉!”

“但这次!我们选择了反抗!”

只要放空自己就好了,已经背熟的台词不会忘记,此刻站在台上的,仿佛一个真正的领袖,然后,那只野兽说道:“我们找到了他们!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四个人的小队,留下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最应该接受审判的人!”

的确,那个人现在就站在台上,接受着众人的审判,用言语作衣的他,在自己眼里却是一丝不挂。

“今天!我们取得了胜利!夺走了他们的食物!俘虏了他们!证明了我们的力量!”他大喊:“我们占领了卫兵的仓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看看他们的储备!再看看你们身边死去的人!”

“我们不是人吗?上层的人,用我们每天拼死索求的面包去喂养它们的畜生!把我们的性命当作蠕虫一般践踏!凭什么?就凭他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凭我们生在这个地方?我们生而自由,我们要求的,只不过是平等,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自由已经太久,现在,我们!将会取回我们的自由!朋友们,就在今晚!”

他扬起手中的面具,那是罪人曾经带过的面具,群众发出怒喊,处刑台上的那个人发出呻吟,他无法申辩,因为他的口中少了必要的发声器官,尤冬抬起他的头,露出那张脸。

拳打脚踢,万般折磨之后的脸,已经区分不出是恶魔还是凡人,他举起面具,压倒他的脸上,用力按下,血管破裂,肌肉撕裂,血滴沿着面具的缝隙滴落,当对方的脸肿大的宛如溺尸一般时,再不合适的面具,也显得严丝合缝,他松开手,手上满是血液,干涸的,新鲜的,别人的,自己的。

“今晚!我们打响战斗的第一枪!明天!我们将要用他们的血,去为死去的人们祭奠!”他松开自己沾满血渍的手,黏稠的血丝断裂,他从腰间取出那把枪,对准士兵的后脑。

枪声和群众的欢呼一同响起,他深呼吸,看向那张面具,处刑的是自己,受刑的也是自己,那一口人死去的时候,自己没有当面目睹。

他只是站在屋外,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等待,合上自己的眼睛,锁上自己的心。

但,他们临终时的声音还是穿过了锁,他知道,他有罪,没有辩解的余地。

人群的呼喊穿过,正如一声声指责,但至少,他们没有目睹这一切。

没有必要让他们,来承担自己的罪孽,毕竟….

这将是他亲手开启的故事。

“明天扫荡周围,把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都聚拢起来,最近三天准备拿下下层。”黑袍人指着地图说道:“民居,塔楼,守卫室,让他们自己组装武器,枪支优先交给探索者们使用。”

“探索者没几个来的。”尤冬揉揉脑袋。

“我们也没几杆枪,没事,声讨他们的事情交给攀登者们来就好。”黑袍人把桌上的枪推上前去。

“拿着。”

“我有枪。”

“那把先交给我来保管。”

“….不行,枪我自己会放好,你不能碰。”尤冬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后天,最起码后天,我们就必须发动攻击。”

“哼。”黑袍人从鼻腔里发出冷哼,尤冬将其忽略继续说道:“速度必须加快,如果我们不加紧推进的话,上层有可能不会放弃这支军队,如果他们冒险派遣增援下来的话,我们背腹受敌自然…..”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黑袍人笑笑:“的确,那两个家伙在下面可不安全。”

“….是三个,不过,随你怎么说。”尤冬沉默片刻:“如果单论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无论拖多久,都不可能拿下下层的,即便想要围城战,上面也一定会采取措施来增援。”

“他们腾不出手的。”萤光穿过玻璃,照到黑袍人的脸颊上,尤冬愣了一下。

“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后手?”他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一拳重重的砸到桌面上,水液从灯里面溢出,萤石灯摇晃着熄灭,

“光可是很脆弱的。”黑袍人捡起萤石灯,手伸入一旁的水碗中,捧起水浇到萤石上面。

“火焰需要柴薪支撑,萤石需要液体滋润,人们的火焰,也需要他们的燃料。”黑袍人似乎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近三天内发起攻击,放心吧,那群人最多只会把你的那几个朋友拿来当谈判的筹码,不会直接杀了他们的。”

“你….还有什么牌?”

“要看你会不会打了。”

黑袍人笑了笑,水滴从萤石上滑落,消失在桌上,伴随着光。

几乎,没有办法。

他呆呆的盯着街道,人们在这里设立了临时的作战据点,对着下层,通往上层的开口仅有俩个人看守,大门打开的声音应该能盖过他们的临终惨叫,所以,几乎就是完完全全的背水一战,如果胜利了….

胜利了又能怎样?什么都不会改变,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相对的,失去了上方的工厂和技术,下层的人们也许反而会受到压制也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只要带着防毒面具走下来,把这边的尸体完全焚烧就好了,减少人口,避免瘟疫,也许自己是在帮他们也说不定,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

从以前开始,自己对那个人,几乎就一直是言听计从,过多的滥用,即便是枪也知道炸膛,但他从来没有,一直都是,听着他的指挥行事,不去思考意义,不去设想结局。

他一直以为自己改变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街上传来吵闹,他站起来。

“把伤员送到‘医生’那去。”他缓缓的走近,看向那个被盖上一层破布的人:“他怎么了?”

“被守卫用刀子捅到肚子,肠子都断掉了,估计是活不了了。”抬着担架的人回答,他点点头:“那个守卫呢?”

“本来是打算弄死他,但你不是说了嘛,要他活着,我们就挑断了他的手脚,送到医生那边去了。”

“知道了,有劳。”

他目视着几人离开,消失在远方,习惯性的握住腰间的枪,看向脚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对家有什么,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手中握着两张鬼牌,但这边已经是无计可施。

想要获胜,也许,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真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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