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伴随着沙沙声的吠叫将他从黑暗中唤醒。
他打着哈欠,用力撞开被沙挡住的木门,光从那片黄雾中透来,他遮住眼睛,从指缝中看向地平线上那冉冉升起的太阳。
这片黄沙已经让他看得厌烦,所以即便那阳光如黄金般闪烁,他也提不起丝毫兴趣,他拿起放在破屋角落的背包,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长时间的跋涉和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让他的新陈代谢异于常人,能量的消耗是他不可能忽略不管的东西,他将火药填装到自己的弩箭之中,按下击锤。
他们再藏身处中发现了硝石,得亏与他们的工匠,他们能够制作并将火药投入战斗之中,但即便如此,缺乏钢铁和机床,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建造出可堪一用的枪械。
他把弩箭放到上面,这把武器便是火器时代和骑士时代的混种,以火药为动力驱动的箭矢,其穿透力远超一般的弩箭。
但即便有趁手的武器,猎物也不是那么容易搜寻,他用手掌遮住阳光,眯着眼睛向这片黄沙看去,现在沙土还没有扬起,能够打猎的时间就只有现在。
但即便如此,目光可及之处也尽是一片荒芜,没有多少生物会愚蠢的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能够在这片废土中活下来的家伙,多多少少都带着他们特有的狡黠。
但,论及智慧和狡诈,他们连人类之半分都不及。肠胃发出抗议一般的声音,他环顾周围,走向一个地方,那头白毛的家伙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边,看来这家伙也饿了。
他在一个洞穴旁边蹲下,洞穴很深,但出口却十分狭窄,正好是一只手臂的宽度,他的鼻尖颤动了几下。
里面有血和腐烂的味道,看来是臂蝎,这些东西不好对付,也是这片沙漠中为数不多的体型稍微正常的生物,因此,他们捕猎的方式自然是通过毒液和群居,他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条布,绑在撬棍上面。
洞穴很深,即便能够从这里击杀臂蝎,也没办法把它从里面掏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它自己出来,他拉紧布条,小心翼翼的把撬棍捅向里面。
臂蝎之所以被称之为臂蝎,自然有它的原因,那就是…
“咔嗒!”
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握住撬棍的手臂颤抖了一下,臂蝎的钳子和尾刺深深的没入了撬棍上的布料中。
上钩了。他心中一喜,双手抓住撬棍,用力向外拉。
洞口的沙砾发出沙沙声脱落,在洞穴之内的黑暗中,他看见了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他暗骂一声,拖动自己的身体利用自己的体重把它向外拉去。
洞穴发出惨叫声坍塌,沙土四溅,他措不及防的倒在地上,顺着沙坡滚开了几米,他一个翻滚站起来,看向被甩到地上的臂蝎。
那个浑身遍布着漆黑甲壳的家伙刚接触阳光就发出“吱吱”的惨叫声,而后完全不管大喝着的尤冬,开始疯狂的向洞口爬去,尤冬取出腰间的弩,稍加瞄准就扣动扳机。
火药的咆哮声响起,箭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出,将臂蝎的尾巴贯穿而过,钉在了沙堆里面,尤冬还来不及高兴,臂蝎就径直扯断了自己尾巴的末端,尝试着逃跑。
它要逃走了!他暗骂一声,以他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对方的速度,失算了吗?
而后,他眼角掠过白色的光,伴随着一声咆哮,那家伙径直咬住了臂蝎的断尾,一甩头就把它拖了出来,他一个俯身捡起地上的撬棍,狠狠的砸向对方的头部,钢铁和燧石破开对方的甲胄,而后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碎它的脑袋。
绿色的血水瞬间溅起,将那片黄沙染成墨绿之色,他挥去自己额上的汗珠,拍了拍那家伙的头,然后从沙堆中拔出弩箭。方才被臂蝎钳住的那块布料上泛着诡异的紫黑色,他耸了耸肩,从背后取出昨天拿到的斧头,就地将这只臂蝎肢解。
这只臂蝎足有自己的上半身那么大,但即便这样,能吃的东西却没有多少。他皱着眉头,把那层厚厚的甲胄拨开,它们会捕食有毒的生物,所以消化器官都是不能吃的,他把胃袋和肠子拽出来,丢到一旁。
那家伙凑过去闻了闻,摇着头坐到他身旁,他苦笑一声,切下一块肉丢到它嘴边,巨蝎的毒腺分部在尾部,所以整个尾巴都不能要,他挥下斧头干脆利落的砍断整条尾巴,然后用斧刃砍开它背后的甲壳,剥开,露出下面那白嫩的肉。
胃里面涌起酸液,他咽了口唾沫,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把这东西做熟,昨天天气不错,藏身处里面的露水采集器里面有相当一部分的水源,周围应该也能找到一些野菜,虽然平时嚼那些东西就像是在嚼干抹布,但是和这玩意一起做成汤会是道不错的菜。
熟食有利于吸收,也能够将资源利用率最大化,他如此想着,强行压抑住那涌起的饥饿感,将处理得差不多的臂蝎扛到肩膀上。
那家伙发出欢快的叫声在他的身边跳来跳去。
对了,今天的成功也有这家伙一份力,他看了一眼那飞舞在空中的白色毛发,这家伙也许意外的聪明?还是说它体内有猎人的血?
谜团多多,仅凭他的力量,想要揭开这世界的面纱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但那些都与他无关了。他打了个哈欠,心情因为肩膀上的猎物而变得愉悦。
臂蝎的绿血滴到沙地之中,渗透,弥漫,那股特殊的气味缓缓扩散开来。
当他的脚下开始振动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这片废土之中饥肠辘辘的猎手,不止他一个。
沙土发出尖啸声破开,那隐藏在其下如钢剪一般的钳子瞬间合拢。
鲜血四溅,当他反应过来倒在地上时,他的脚踝以下已经不属于自己,剧痛后一步传来。
他低骂一声,端口处传来瘙痒的感觉,伤口结痂,血一瞬间就止住了,而代价则是自己下半身那一瞬间涌上的无力感,他抬起头,巨大的阴影将他淹没。
钳子重重的砸到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溅起的沙砾划过他的脸庞,血液如油彩般为他戴上面具,他吐出口中的沙子,看向沙坡上那足有两人大的玩意。
虾。
那大概是被称作虾的东西,是本应生活在海洋的物种,但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片废土之中,即便是在这里也是十分强大的存在。
似乎大虾子在哪里都是很强的存在,他甚至听说这玩意在某个世界中被称之为“王。”
那双黑溜溜的双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他坦然的抓住自己的弩,似乎是丝毫不担心猎物跑掉一般,那只巨虾将他方才猎到的臂蝎钳住,放到口中。他的手在腰间摸索,抓住一根箭矢,拉开保险,塞到弩里。
再次重申,人类之所以能够在这片世界上立足,有着绝对的,独特的原因,他在面罩之下露出猎人的笑容。
火焰,爆响,弩箭破空,那根造型奇特的弩箭砸到巨虾的钳根,没入那没有甲壳包裹的鲜嫩血肉之中,并没有造成显著的伤害。
但他的笑却没有消散。
远比弩箭发射巨大的响声响起,肉眼可见的火焰和冲击波从弩箭上扩散开来,那隐藏其中的弹片发出喜悦的咆哮声破出,巨虾那巨大的钳子发出脆响声从根部断开,仅剩几块残缺的肌肉和肌腱与其相连。
这玩意可金贵了。他砸了口舌,本来以为都用不到这玩意的,他挣扎着爬起声,将箭矢塞到弩里面,倒入火药,瞄准。
然后扣动扳机,带着十字倒刺的箭矢飞出,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巨虾的眼珠。
而这也成了压倒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巨虾径直扯断自己的断肢钻入地下,他拖着残肢跑过去,有些后怕的看向巨虾刨开的那个洞穴,流沙很快填补而上,这里的沙子要比想象中松软许多,他看向一旁,吹了个口哨。
那家伙不知从那块石头后面跑了出来,夹着尾巴胆战心惊的在他周围打转,他蹲下来,用斧头从断肢中掏出一块肉,拔去上面的弹片,丢到它面前,然后自己拿出一块肉放到口中咀嚼。
那股瘙痒的感觉又一次涌现,他看向自己的伤口,上面的血痂发出噼啪声掉落,取而代之的新生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动着,组成新的躯体,他叹口气,捡起地面上那曾经是自己的脚的玩意,把靴子扒下来,倒出里面的血和沙。
在这个世界里面,可没有弥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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