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旗帜是用鲜血染红的。
无数的人将躯体投入齿轮,将血肉化作钟表转动的推力,矿区层深渊的反抗远远超出了军队的预料,而与之对应的,下层人们可以选择的工作,又多了一样。
木制的车轮缓缓的转动,推动着逝去之人走向火焰,人们踏上了回收装备的道路,而与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人不得不去回收他们的尸体,火焰点燃,士兵将预计用来进攻的汽油用来焚烧尸体以避免瘟疫的发生,然而,每天几乎都有人死亡,不可能每一具尸体都拥有被火化甚至掩埋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军队不得不采取了一种“战时”方针。
据说,他们的灵感来源是某具被鼠潮啃噬得什么都不剩的尸体。
于是,所谓的“尸体清理工程”,就这么建立起来了。几乎没有消耗,无需特意管理,事后的处理也十分方便。
但唯一要控制的,便是人心的问题。
凭借军队的力量,夺回矿区层并不是毫无可能,但,代价未必过大,于是,此刻要借助的,便是一些人。
一些可以不顾危险,勇敢前进的,又不需要太多工资的人。
即便军队一直在隐藏,但纸毕竟包不住火,总会有一双眼睛目睹到阴暗的角落,而信息传播的速度,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快于子弹。很快,流言传播开来,人们都是自愿将自己的命摆上赌桌的,但,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在自己死后,自己剩余的血肉被肮脏的牙齿撕裂,合上的眼脸被强行张开,落得一个那样的结局。
于是,不满的怒火,开始蔓延。
矿场外部。
一个身着破烂的工人放下手中的铁镐,烦闷的环境让他本就烦闷的心更加烦闷,隐藏在阴暗中的死亡让他莫名的感到恐惧,他看了一眼一旁看守的士兵,心中积聚的愤怒和恐惧涨上了容器的边缘。
“喂!别偷懒!”士兵看见他丢下工具,大吼一身,扬了扬手中的枪。
而这,变成了乌鸦投入的最后一颗石子。
“咱兵哥不得了厚,就每天两手搁着袖子里一插,啥也不用干也能拿工资。”
Yygq在让人愤怒这方面从未让人失望过,只可惜周围没有老虎,不然上层的珍稀动物保护协会一定会表示强烈谴责。
士兵们收到的指令是“不要产生冲突,必要时进行镇压。”若是平常,士兵们往往会忽视不计,反正工资是按工作量领的,工不工作是自己的事,但最近的士兵们,却并不这样想。
因为被投入“鼠坑”的,并不只是那些工人。士兵这方的消耗并不会比工人好多少,即便有着高战力,但冲在前线的也是这样的一群人,换句话说,这边是在用生命来保护工人,难免出现的漏网之鱼,想必也不是这方的责任。
“你TM说什么?”同样压抑了许久的士兵放低音调,慢慢的走了过去,周围的士兵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加以阻拦,想必这些工人的嘲讽责骂同样激起了他们的不满,正好有一个冤大头能够替他们承担被上级责骂的后果,又有什么理由阻拦?而另一侧,同样不甘示弱的工人也是撸起破破烂烂的袖子,迎着对方走来的方向迈动脚步。
“霍霍,不但不逃跑还向我走过来吗?”士兵将自己的步枪递给一旁的同伴,军靴踩过修整过的道路,灰尘欢呼着跃起,一如周围观戏者们的态度,他露出冷笑,愤怒在眼中闪烁。
“不靠近怎么能好好的揍你一顿呢?”工人狠狠的啐了一口,褪下有些肥大的工作用手套,丢在一旁。
“那么,不妨再走近一点吧。”
欢呼,咒骂,拳拳到肉,热浪,烟尘,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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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狭小的房间里,烟雾缓缓升起,军士闭上眼,烟灰在易拉罐中缓缓落下,沉积。
当机器的轰鸣能够回荡在矿场内部时,工厂上的金铁相交声已经开始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意义的辱骂以及拳头和肉体相交的声音,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够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玩忽职守代表着什么,即便每天都会派遣队伍进入矿场清理,但深渊侵袭的迹象,却从未消失过。打架不是战斗,即便没有多少人会真正下死手,但负伤对于推进的帮助,却是半点没有。工人受伤会导致进度减缓,其余方位的东西可能会乘此进入,会有更多的士兵受伤,士兵受伤会导致看守脆弱,进入的怪物会导致更多的工人受伤。
这样的循环,已经有了出现的迹象,如果事情真的进行到这个地步….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烟,将烟头用力再易拉罐里摁熄。
一定得有办法,即便士兵那边自己可以加以控制,但工人那边,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无法进行压制,无法进行约束,奖励会被当作理所当然,有什么办法吗?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他叹了口气:“进来。”
门口的卫兵再门口敬了个礼,他点点头:“报告。”
“四号工地的纷乱平息了,工厂开始正常运行。”
“昨天闹得最勤得不就是那个工地吗?现在怎么消停了?”
“…好像是一个探索者的小队干的。”
“名字。”
“尤冬。”
一个月之前的战斗在脑海中闪过。他点点头:“进来吧。”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坚固的铁门伴随着尖锐的吱呀声被一把推开,出现在军士面前的,赫然是之前那个年轻人的面孔。黑发,伤疤,以及他身后的那个失去了一半视野的女孩。
“说吧,条件是什么。”
“两张下层贸易层的永久居住证,一张合理经营证,还有药草层的优先探索权。”年轻人并不含糊,张口就来,军士皱起眉头,没必要询问那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既然在这里要求,自然就有不能通过正当渠道办理的原因,也没必要多问,他点点头:“镇压住所有四个工厂的罢工,两天时间。”
“我会让他们住手的。”
“去吧,东西我会去弄。”军士叹了口气,对方便转身离开。一旁的卫兵看上去有些傻眼,但军士只是招了招手,他便也退出了房间。房间再次回归沉寂,桌上的文件依然杂乱,他没有心情去整理,那些所谓的检讨,报告,对这边的作战半点贡献都没有。
他掏出烟盒,打开,剩余的两根香烟缓缓的转动,他楞了一下,最终还是合上了烟盒,看向窗外。
窗外满是令人窒息的烟尘,干燥,沉闷。
这辈子,还有机会看一次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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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下班钟声响起后,下层变得格外热闹。
而从那之后,工人罢工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甚至整个工地的工作效率也高了一步。军士本能的从这里面闻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但这份担忧,很快就被紧接而来的忙碌,冲得烟消云散。
不能彻底关停工厂,那样的话,打下这一层有有何作用?所以,只能堵塞住几条必须的矿道,而根据情报,矿场内部有着原先提供大货车以及钻机移动的通道,只要清空了那条通道,堵塞住与下层的通道,便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了。在之后…清理改层的遗留,恢复矿区,进行下层人口的迁移。
这些步骤单调得令人感觉枯燥,但几乎没有一项能在控制之中运行。
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十分明了了。
脚步声缓缓响起,军士回过头去。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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