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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鼠

四:老鼠

眼前伫立的,是过去的辉煌。

被灰烟渗透的巨大烟囱此刻陷入沉寂,冰冷的矗立在工厂的内部,俯视着自己脚下的断壁残垣。工厂内部的雾霾早已消散,只剩下那厚厚的灰尘,诉说着这片大地曾经的辉煌。

巨大的铁门无力的倒在一旁,曾经作为这座工厂守护者的它此刻却只能无助的倒在冰冷的泥土中,任由藤蔓爬满它那锈蚀的躯体。据说当楼层失守时,这里是深渊的首要目标,也许是由于工厂里聚集的工人,也许是由于工厂熔炉中还未来得及煅烧的矿物,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座工厂,早已变成了一个死亡陷阱。

尤冬踏入工厂内部,四周的寒冷便立刻袭来,钻入皮甲的缝隙,宛如利刃一般切割着他的皮肤,风吹过,呜呜作响。这究竟是亡者的灵魂在哀嚎,还是这座工厂本身发出的尖叫?

那与自己无关。尤冬掏出另一张牛皮纸,记录下工厂如今可以通过的入口,损坏的墙壁,扭曲的栅栏,损坏的狗舍,无不揭露着过去工厂被攻破的事实,他将笔别在地图上,放回背包。

从入口通往北方的工厂并没有太多的阻挡,原先的地图也并不需要进行过多的修改,街道上游荡的深渊之物对于军队来说也微不足道,但是,到了这里,就必须认真思量了。他透过仅剩的萤石发出的微弱的光窥向工厂内部,作为楼层支柱的工厂之一,它的面积几乎与半个贫民区相近,更何况要考虑到其中的那些错综复杂的道路以及深不见底的矿洞,很危险。

但是,这就是自己的工作。尤冬叹了口气,掏出粉笔在墙壁上画下一个十字,便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里面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好上许多,大厅内部的萤石似乎并没有被彻底摧毁,剩下的光还足够支撑人类视物,尤冬将掏出的照明棒放回腰间,走到工厂的柜台后面。原先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早已不能用了,自己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他吹开柜台上厚厚的灰尘,拉开抽屉。

“地图...地图....啊。”尤冬眼前一亮,拉动抽屉,因为锈蚀而卡住的抽屉在尤冬的拉扯下被彻底拔出,砸到地面,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尤冬并不在意,只是一把将桌面上的杂物扫开,将那张地图铺到了桌面上。

“就是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掏出羊皮纸,打算将这份地图的大体部分描绘下来,这份地图虽然详细,但是体积却明显过大了,不适合随身携带,更何况,自己还要随时记录下洞口和矿坑的位置,这就需要一副更便携的大小。

他的动作十分准确和快速,但是即便如此,一份地图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绘制下来的,这里毕竟还是未知的领域,不会有时间让自己安心的绘制。

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危险接近。

“吱!”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耳旁巨大的风,尤冬在那个沉重而快速的脚步骤然加快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从柜台上滚了过去,黑影沉重的撞击在他前一秒还在的位置,沉积的灰尘瞬间爆发开来,弥漫在空中。

“咳..咳...”灰尘钻入喉咙,覆盖眼球,尤冬拉起衣襟作为遮挡,另一只手则是瞬间掏出枪,向着木制的柜台连续扣动扳机。

“轰!轰!”火焰撕裂开灰尘,子弹尖啸着贯穿柜台,发出沉闷的响声,在那木板破裂的声音中,尤冬隐约的听到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打中了!他心中一喜,但是还没来的及将这份喜悦浮上脸庞,自己的眼前便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由于灰尘的缘故,这次袭击另他猝不及防,胸前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尤冬顿时身形不稳,向后倒去。

“!”如果就这样倒下,即便不会受到多重的伤,也会留下敌人攻击自己的空挡,但是,在这一楼层里面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尤冬又怎么可能如此愚笨?他立刻采取受身动作缓解自己的冲击,在地面上一个翻滚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地面上的烟尘随着这个动作而扬起,眼前一片昏暗,但是这一点对于对方也是一样的。尤冬快速的爬起,从满地的灰尘中抓起自己的手枪,瞄准地面上的黑影。而此刻,尤冬也看清楚了对方的面貌。

一对尖锐的耳朵,两只闪烁着狡诈的黑眼珠,以及尖嘴中伸出的标志性的板牙。单论这些特点而言,眼前的这只生物与普通的老鼠无异。

但是,那与大型犬相差无几的巨大身躯以及那黯淡的皮毛上涌出的触手,已经足以证明这只老鼠的来历。

但是,即便来自深渊,它的皮毛和脆弱的头盖骨也不足以阻挡一发.357马格南子弹的袭击,而现在,正是时机!巨鼠那毫无遮掩的头部此刻露在枪口面前,它对着站起的尤冬,发出咆哮。

“咔!”“艹!”击锤撞击的声音几乎与尤冬的怒骂一同响起,火药爆炸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想必是过多的灰尘导致了哑弹,另一侧,警惕的巨鼠听到这一个声音后竟然没有逃避,而是径直向尤冬的喉咙扑来。

无处可躲,如果是弹匣供弹的手枪,根本没有时间拉动套筒退出子弹,而在这每一秒都很珍贵的战斗时间中,着无疑是致命的一刹。

但,这也是尤冬选择柯尔特蟒蛇这把转轮手枪的原因。

“轰!” 弹巢旋转,复位的击锤再次咆哮着弹起,完成自己上一次未竟的使命,子弹呼啸着冲出枪膛,旋转着撕裂开周围的烟尘,在空中流下美丽的螺旋。

随后,血花绽放。

血雾从老鼠的头部爆裂开来,和周围的粉尘融为一体,子弹沿着老鼠的眉心钻入,轻而易举的击碎头盖骨,将对方那颗小小的大脑搅成碎片,从后脑穿过。

老鼠还没来的及发出惨叫,整个身体便重重的落到地面,抽搐了几下后就不动了,尤冬呼出一口气,旋出弹巢,按住还没有击发的子弹,推动退壳杆,弹壳落入灰尘中,沉没,尤冬退出哑弹,吹去底火的灰尘,然后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子弹,一颗颗的放入。他旋上弹巢,慢慢的靠近巨鼠。

黑红色的血沿着巨鼠的身体流下,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尤冬踢了一脚巨鼠的尸体,露出那双失去色彩的双眼。

死透了,毫无疑问。灰尘再次落地,他环视周围,呼出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地图,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血腥味也许会引来更多的怪物,这里已经不能够多呆了。他转头,毫不犹豫的从大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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