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钻进被摧毁的墙壁中,那双钢铁一般的手臂抓住破碎的屋檐,将木制的屋顶径直撕下。
那房屋在对方巨大的身躯面前小得可怜。
“你老婆真可怜。”
“还是说,你打算找只大蜥蜴当媳妇?”脚下的碎砾发出细响,他的目光落到地板缝隙中透出的光中。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后退一步。
散发着恶臭味的唾液从那家伙的嘴角滴下,那巨大的咆哮声几乎要将摇摇欲坠的房屋掀翻,他一把抓住地面上的碎屑,握紧自己的手掌。
那些石头,木屑以及砖土在他的手掌中发出吱呀的声音,如同肉馅一般被揉成一团,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手,那双浑浊的双眼中映照出尤冬的模样,尤冬瞳孔急剧缩紧,一脚踢翻地板上的桌子。
那是如同炮弹爆炸一般的力量,那些残渣在空中爆开,如同霰弹一般咆哮着撕裂这片烟尘,尤冬藏身的那张木桌径直被轰成几半,尤冬被那巨大的冲击力击飞,身体滚动着撞上身后的墙壁。
他透过自己朦胧的视野看去,那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遮住从缺口中照入的月光。
真是不得了的一击。他看向自己被木板刺穿的肩膀,抓住那滴血的木片。
血液落下,染红他的衣服,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那个家伙示威般,一脚踩碎尤冬面前的椅子,尤冬抬起头,那笑脸狰狞而扭曲,就像一个正要溺死昆虫的孩童。
滴血的拳头高高举起,那指间的伤口怪异的蠕动,尤冬的眼神别向他的身后,将那烟尘带着铁锈的气味一同吸入肺中。
墙板碎裂,木板发出惨叫声,划过他的脸,血液缓缓滴下,那个巨大的拳头深深的嵌入了他耳边的墙壁。
血液滴下,那浓稠暗红的液体带着腥臭,帆梁转动匕首,眼球发出湿哒哒的啪塔声,被轻而易举的搅碎,隐藏在地面下的活版门敞开着,夜风吹过,微微晃动。
他吐出那口浊气。
嘶吼一般的惨叫,帆梁放弃刺瞎另一只眼球的想法,从那小山一般的身躯上跃下,仿佛要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袭来,彻底夺去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狂暴,咆哮,那毫无章法的胡乱动作,不知是在宣泄他的愤怒还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尤冬站起来,枪口指向那失去半边视野的脸。
子弹咆哮,飞出,贯穿那唯一的眼珠,而后,搅碎。
动作停滞,那巨大的身体和他身后的墙壁一同坍塌,乌黑的血缓缓流出,那抽搐不止的四肢,是失去生命的象征。
“真是…”帆梁踢了一脚那小山一般的身体:“要是没我,你打算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
他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注射器:“不过,这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种。”
“好啦,那么…”
“该清理残局了,是吧。”莹雪从地下室中爬出,拉动自己手枪的套筒:“真拿你们没办法。”
子弹入膛,尤冬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跨过那堆尸块,走出已然破碎的小屋。
杰就站在前方,背着双手,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希呢?希…”
他的声音在喉头梗住,皮肉被撕碎的声音响起,清冷的月将光投下,照亮不远处那浴血的身影。
皮肉撕裂,希颇为淡然的抓住插在守卫胸膛的砍刀,一把将其拔出,血液因此溅起,将她脸上的最后一片皮肤染成血红。
数具尸体倒在她的脚边,从那身下渗出的血液穿过沙砾,把这片土地染得玫瑰般血红。
希的嘴边冒出热气,正如她手中垂下的双管猎枪。
那个女孩张大嘴站在废墟旁,尤冬颇为无奈的吐了口气。
“记得提醒我,以后别惹她。”
“加一。”
希迈着大步走过来,看向尤冬衣服上的破洞。
“没事…?”
“我没事。”尤冬苦笑着,将她被血黏住的刘海扬起,露出那双和明月无异的眼眸:“你呢?”
“别在意…”希吹了个口哨,女孩得到指令一般抖动了一下,丢下自己的弩抱着那个箱子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
“嗯,啊…”
“真是,你又吓到别人了。”
“抱歉…”
“没什么,别往心里去。”尤冬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血污,露出那属于战士的脸。
“…”还差一步,就能够结束了,他吐一口气,摸了摸希的头。
“够了,投降吧。”尤冬转过身,将手中的枪口对准几步之遥的杰,女孩咬紧牙关,一字不差的复述尤冬的话语。
“不然的话,下一个,就是你了。”他眯起眼睛,将准星与杰平齐,杰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张嘴说了些什么。
尤冬沉默了片刻,看向自己身旁的女孩,但对方只是摇摇头,尤冬上前一步。
“不知道…听不…”
杰的声音再次传来,女孩眨了眨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尤冬别过目光。
“愚蠢…不堪。”
而后,黑暗来袭,血液溅起,钢铁和皮革被一同撕裂,他的身体难以置信的飞向后方,落入那废墟之中。
本就摇摇欲坠的支柱再也承受不住,房屋彻底倒坍,尤冬被掩埋其下,没了声息。
“…!”
身旁传来的破风声将希喉间的声音盖住,大脑发出警告,双腿先一步做出动作,真正被称作破空的声音自她的头顶掠过,发丝飞舞,她的眼中一瞬间被错愕填满。
“蹲下!”
从枪口中飞出的子弹撕破火焰,帆梁的声音被枪声所掩埋,对方进一步的攻击动作因此中断,希后跳一步,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砍刀,抬起头,看向自己身前的杰。
那带着锋利倒勾的触须舞动着,让她想起某段并不是那么愉悦的回忆,握住刀把的手轻轻颤动,那如同花朵一般,从名为杰的男人背后盛开的…
是深渊。
那张曾属于人类的脸逐渐撕裂,肌肉隆起,蠕动着的肉芽破开那脆弱的身躯,四肢,躯干,那些东西…
已不再属于人类。
人们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莹雪握住枪的手开始颤抖,调整呼吸,不要害怕,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就只需要扣下扳机。
她将自己内心深处一瞬间涌上的恐惧融化在枪火之中,喉咙深处涌上的无声的咆哮与枪声重叠,子弹呼啸,她头上的风帽被那灼热的风吹落,露出那夜般漆黑的长发。
.50AE的子弹,足以击坠钢铁,血肉四溅,本该是如此。
本该是…如此。
她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被径直命中,却只稍稍动摇的那个家伙,双手抓住摇晃的枪。
击锤不知疲倦,火圈如同杂耍艺人手中的玩物一般从枪口出现,和那刺鼻的硝烟一同消逝在这片夜晚。
扳机发出轻响,被弹匣卡住的套筒中,有袅袅的细烟升起,她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将套筒回位,放回枪套之中。
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莹雪那因为后坐力而稍稍偏移的弹道似乎命中了对方的头部,她看向那几乎被削去半截的脑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她转身的原因,想必是在于对自己武器那绝对的自信。
所以,当帆梁的惊呼声和枪声一同响起时,她的反应未免慢了半拍。
在避难所时,她将胭脂果和某种矿物的碎末一同混合,研制出了粉红的颜色,她曾对着帆梁炫耀不止,在心中为自己那终于觉醒的少女心感到开心,那是能够调剂生活的颜色,即便它在路途中多有磨损,但那涂饰在指甲上,泛着淡淡红色如同星空一般的装饰…
想必也是组成她幸福的,一片微不足道的碎片。
那淡淡的红色飞舞在空中,而后无力的落到地上,在那片被惨败月光照亮的沙地上,那淡淡的鲜红显得是如此的明亮。
手掌上传来的灼热没办法忽视,她颤抖着倒在地上,看向不远处那如同死去蠕虫一般的手指。
那曾经是自己的一部分。
沉默,而后,眩晕和痛苦一同袭来,她咬住自己的嘴唇,颇为狼狈的从沙地上翻滚站起,那如同刀刃一般划出的触手刺入她脚下的沙地,那丑陋肮脏扭曲的模样,和倒在地上痉挛的“杰”完全相似。
她拔出匕首,调转方向刺入那被沙地卡住的触手,刀刃破开那坚韧的皮肤,轻而易举的将其切断,断掉的部分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在地上弹跳。
“……”
血液从断口滴下,她咬紧自己的牙关,将那份疼痛强行咽下。
“你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她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痉挛,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她向前的脚步,靴子重重的踏过,将那截断指踏入沙土之中。
将其深埋于地下。
杰抬起头,那被撕裂的面部上,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如同一群攀附于腐肉上的蛆虫,他那浑浊肮脏的双眼看向莹雪左手的断面。
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那鲜血的味道就在身旁,触手不安的扭动着,它转过头看去,耳边的风就此被割裂。
刀刃在空中发出啸叫,那高高跃起的身影,被星空投射到它怪异扭曲的身体上。
而那双血一般通红的双眼,足以撕裂这片残酷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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