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电子继电器的响声,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来到了凌晨四点。
伊珀尔揉了揉眼睛,随手将盖在身上的毛毯丢到床头。眯着眼起床之后,拿起旁边的手机来到梳妆台前,放下手机,打开灯。
“靠!谁开灯!关了关了。”跟伊珀尔住在一间,而且有着堪比不良般的口癖,除了文曼还有谁。
伊珀尔无视把整个头塞进被子里面的文曼,并且把这个家伙装的光污染呼吸灯调成自然光模式,看向了镜子里面。
发型不用说也知道,乱糟糟的,耳朵上的毛也堆成一团。长毛种菲林的毛发整理问题一直是学术界的难题。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整理好头发,尾巴,耳朵。然后将身上的睡衣换成长裤长袖,伊珀尔打开了房间的正门。
凌晨4点42分,和平方舟主舰桥。
这里有一名晕乎乎沃尔珀和一名精神抖擞的黎博利在值班。这名看起来就感觉会趴下去的沃尔珀就是诊所...哦不,现在应该叫和平公约医疗团了。
这名沃尔珀是医疗团的外勤部长,戴琳。今天刚好轮到她和苏柏来值夜班,一一开始戴琳还精神抖擞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值班是如此的无聊。如果不是旁边的医疗部副部长苏柏陪着她,恐怕半夜的时候戴琳就躺在地板上了。
“欢迎舰长到来。”伴随着气闸泄气的声因和舰载人工智能和平鸽的欢迎语,电梯门打开了。
“行了,苏柏还有戴琳。你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来换班了。”伊珀尔对着坐在舰桥操作台前面的两人说道。
“行,所长你加油。”苏柏拉起已经趴在操作台上的戴琳走出了舰桥,气动门关上。伊珀尔坐到了主控台前面的座椅上。
伴随着熟悉的启动音,主控台旁边的全息投影仪显现出了一只穿着维多利亚风格的幼小菲林的投影。没错,这就是和平方舟号的舰载智能,和平鸽的形象。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菲林要叫和平鸽。
形象是苏柏照着舰长大人伊珀尔设计的,不过把设计变成实际模型就是隔壁工程部的大姐头,普鲁斯特亲手完成的了。
“和平鸽,进行系统自检。投影到主控屏幕上。”伊珀尔一边将之前戴琳升起的椅子降下去,一边向和平鸽下令道。
“命令确认,权限允许。”和平鸽确认了伊珀尔本身的身份和权限没有造假之后,它的投影形象就变成了在各种抽屉里面翻东西的样子。
在一段时间的准备之后,全舰的状态一项一项投影在了伊珀尔面前巨大屏幕上。
系统自检进行...在线
数据处理系统...在线
数据处理系统累计错误...37
错误分析报告...已折叠
机械系统.......
一行行的报告在伊珀尔面前的屏幕上显示,大部分的报告都是绿色的,偶尔的红色,也只是日常运行积累的错误。
确认没有什么重大问题后,伊珀尔看向窗外。窗外一眼望去,地平线下满是漆黑的大地,而之上则是繁星点缀的星空。在这个荒凉且无边无际的荒野只有一艘孤独的陆行舰航行在大地之上。
说起这个陆行舰还有为什么伊珀尔等人离开维多利亚的伦蒂尼姆的诊所踏上这静寂的土地,就要回到几个月前了...
“文曼,潮鸽。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建造一艘陆行舰。”突然一天,伊珀尔在例行会议上说道。
“什么?所长,你的能力没法建造那么大的东西吧?”文曼从摊着的状态弹起来惊讶道。
“想什么呢,我是说雇佣雷神工业帮我们建造一艘。”伊珀尔简单的回答说。
这时旁边的潮鸽看了过来。然后问道“所长,为什么你有这样的想法?”
“嗯...我感觉,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已经背离我的目标了。开始我继承我养父的手艺在这继续开诊所,仅仅是因为我想救人。但是你看现在,袭击,暗杀,政治斗争。”伊珀尔在这顿了一下,给潮鸽,戴琳等人一些回想的时间。而几人也仿佛回想起了这几个月遇到的事情,一开始跟河湾分公司的对抗,到维多利亚保皇党与革命党内部的纷争,再到各种雇佣战斗。众人也感觉到,这根本不是诊所该做的事情。
看大家回想起近几个月的事情,伊珀尔继续说到“我已经偏离了初心,我想成立人道主义移动医疗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拯救能够拯救平民。”
“很可笑,不是吗?不过我还是想干,当然这次是投票表决。如果不通过,我就放弃这个想法。”伊珀诊所的每个人都有权否定伊珀尔想要做的事情,只要反对票数量超过三人。不过大家都很信任伊珀尔的能力,之前没有一次被反对的案例。或许这次会是第一次?
在听完伊珀尔的话语后,除伊珀尔外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就连日常在会议室打牌的戴琳都低下头开始慢慢思考。
经过了一段时间,苏柏率先抬起了手。
“我赞成,我来诊所已经看你们受了太多的伤,被迫介入了太多的本不应该是我们介入的事情。”
苏柏率先表态之后,第二个表态的人就来了。不过令伊珀尔没想到的是第二个表态的人竟然是戴琳,要知道每次投票她都是最后一个。
“我受够了!这破地方,天天不是被境外势力搞,就是被内部冲突搞得乱糟糟。我是不想在这呆着了。”
紧接着潮鸽也表示赞同,毕竟他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副所长只要跟着他老婆戴琳这个保安大队长就好了。
不过就当所有人认为文曼会赞同的时候。
一直低着头的文曼突然说“我弃权。”说罢,文曼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了众人面面相睹。不过伊珀尔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离开跟着文曼走出了会议室。
不过在走出会议室之后,伊珀尔已经看不到文曼的身影了。不过伊珀尔还是听到了在寂静的走廊中回响的脚步声,急促的脚步声仿佛代表着主人那烦躁和迷茫的心情。
跟着文曼的脚步声,伊珀尔跟随着文曼来到了楼顶。在楼顶上能看到整个伦蒂尼姆的景观,晚九点的伦蒂尼姆已经笼罩在了夜幕之下,路灯与各种建筑的灯光点缀着繁华的城市,仿佛天幕上的星河倒映在了城市中一般。
而文曼坐在诊所顶楼旁边的矮墙上,面对着繁华的城市,不知道想着什么。伊珀尔走近了过去,背靠在矮墙上,看着头顶的繁星。
微微的凉风吹过伊珀尔与文曼两人。“伊珀尔,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群星是吗?”文曼看着城区的灯光开口问道。
“是,星星能让我想起以前那个睡前故事跟我讲天文物理的养父。”伊珀尔靠着墙回答道。
文曼回过头看向伊珀尔,而伊珀尔也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一般,抬头看向了
“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跑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说弃权。”文曼迷茫的说道。
“要来块糖吗?”伊珀尔从大衣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糖块,丢给文曼。文曼接到之后撕开包装,放到了嘴里。
但是,当糖块接触到舌尖,刺激的味道让文曼以飞快的速度吐了出去。
“草!你让我吃的什么玩意!”文曼一边伸出舌头让凉风带走苦涩的感觉,一边翻出糖纸看上面写的什么玩意。翻开糖纸外侧,上面用标准的哥伦比亚语写着【苯酸氨酰糖化物(稀释)】,也就是传说中那个最苦的物质。
文曼用着埋怨的眼色看着伊珀尔,仿佛在说。‘我心情不好你还给我吃这玩意?’
“哦哦,拿错了。那个是我用来思考问题的时候吃的。这个才是正常的。”伊珀尔从另一边的口袋里面掏出了淡黄色包装的糖果。
这次文曼好好确认了一下,这回上面没有写什么奇怪的化学名。不过文曼接过去打开包装后用舌尖测试了一下。确认了是正常的甜味糖果之后才放进了嘴里让甜味驱赶之前那苦的不行的味道。
之后天台上的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城市中的喧嚣仿佛刹那间消失了一般,也或许是时间暂停了。
“那个,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文曼一转日常中轻浮的语气,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向伊珀尔问道。
伊珀尔看着她,点了点头。文曼转头重新看向了城市中,而伊珀尔也伴随着她看了过去。
“你也知道,对于喜欢喝其他人血的异样黎博利,正常人都没有什么好的观念,更别说我出生在一座小城了。因此我逃离了我出生的家庭,不过命运使然,我遇到了我的养母,一名血魔。因此至少我没有饿死在泰拉的荒野上。”文曼叙述着曾经的往事,虽然平静且一笔带了过去。
但是生来有着对鲜血的渴望,且家人也没有选择去包容,她怎可能会如此平淡。只不过是文曼对这一切都看开了,反正过去只是过去。不是吗?
“确实,你的出生可真是惨,至少我开始还有美好的家庭。嗯,至少开始不错。”伊珀尔说道。
“你还说我?你之后..算了,抱歉。”文曼本能的想反驳,但是刚出口,脑海中就想起她的家人早就离开了她。或许伊珀尔也想不起她父母的样子了吧。
就这么,天台上又陷入了沉寂。远处的工厂与街道上的吵闹声还能稍稍传来,不过两人都没有仔细听的想法,只是互相想着对方的曾经陷入了沉默。
“那个,你是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医生?”文曼率先打破了沉默,看向伊珀尔问道。
“我?简单啊,就是子承父业而已。我养父就是这栋诊所的所有者,而我又给买回来了。而且你看我,的确是子承父业,我甚至都没有读医学系。读的源石系,医术只不过跟养父学的久了,就会了。”伊珀尔随手将刚刚吃完的糖纸折成千纸鹤放到天台的矮墙上,不过一阵风刮来,千纸鹤乘风飞走了。
“我们都一样啊,我也差不多是因为养母想要成为一名医生。”文曼看着伊珀尔丢折的千纸鹤渐渐飞远,直到消失在繁华的城市中。
文曼从矮墙上跳下来,背靠着墙跟伊珀尔一起望着深邃的星空。虽然伴随着源石工业的发展,灯光与灰尘的增加,星空逐渐暗淡了下去。不过无数的繁星还是有着明亮的星光。
“真美啊。伊珀尔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大学开了吗?不对,你应该一定调查过了。”文曼感慨了一下星空,然后说了句废话。伊珀尔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文曼。
确实,伊珀尔调查过她过去。不过听她亲口提起这件事还真的是第一次。伊珀尔用眼神示意文曼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在实习中,遇到个病人,他原本已经确认没救了。不过他请求我让他再看一眼他的家人。我看着他的眼神,我同意了。”文曼说着,脸上的表情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不过他的生命已经撑不下去了,我确定之后,就给他服用了药物。他撑到了他家人来的时候,不过在见到他们之后,因为药物副作用倒下了。”文曼继续说着。
文曼的眼中流露出的悲伤的感情,虽然作为医生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但是每次遇到都会感受到可惜和悲哀。
“在他从我旁边的床上倒下时,他用最后一口气说了声谢谢。”文曼仿佛回到了那一瞬间。
当他倒下之后,他的家人立刻冲了上来,而医生和护士也马上跑过来将他推到重症监护室。文曼看着众人将他推走,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直到一名医学院的前辈气呼呼的冲过来抓住他的衣领,质问她喂患者吃了什么。文曼没有回答,而只是静静的看着前辈沉默着。
“算了,人已经走了,没有意义了。”叹了口气,前辈松开他的衣领。“之后,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吧。”之后这名前辈就走开了...
“文曼!你还有什么反驳的吗?”法官的声音传来,将文曼从回忆中呼唤了回来。
看了看周围的陪审团和正中央的法官和自己的律师,文曼叹口气。
“没有。”随着文曼承认,陪审团开始了低声交流。
“那么,现在宣布文曼的审判结果。”在敲击法槌让大厅安静下来之后,说道。
“考虑到证据不足以定罪,而且文曼的行为不构成故意杀人罪。因此原告指控的故意杀人罪不成立,但是考虑到文曼的行为恶劣,而且对患者使用非合法药物。故判文曼吊销医疗执照,并处以一年的有期徒刑和20万维多利亚币的罚金。”
虽然被判了一年的徒刑,但是文曼为了出狱,表现良好。在第七个月就被提前释放了。
寂静的夜空下,文曼和伊珀尔一起靠在矮墙上望着星空。这里仿佛跟外面的喧嚣是两个世界一般安静。
“啊,抱歉,不小心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文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在跟伊珀尔说话。摇了摇头将之前的回忆摇出了脑海里面,不过心情却沉了下去。
“对了,我说到...啊,算了。”文曼向伊珀尔问道,不过问道一半将原本的话语吞了回去。
伊珀尔低头想了想,说。
“嗯..你说到患者倒下去之后对你说了声谢谢。嗯?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伊珀尔正顺着文曼的话说下去,不过文曼好像并不想继续说下去。无所谓了,伊珀尔早就在各种调查资料中看完了。
“抱歉。”文曼低头说了声抱歉。伊珀尔对文曼摆了摆手然后,起身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然后将刚刚听文曼说话折的几只千纸鹤放到口袋里。
“话说,你觉得在这生活的怎么样?跟你生活了这么久,还没问过你呢。”伊珀尔顺手拉起文曼,将她拉起来的同时问道。
确实,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两年了。说道什么感觉,文曼还是说不上来。但是每次想到有人能帮自己做饭,还不用洗衣服,甚至有人给她提供浪的资金。总是感觉暖暖的。
不过伊珀尔问了,就要答啊。“不怎么样,天天被你教育,我快烦死了。”虽然说着否定的话,但是嘴角那温馨的笑容和眼神中的快乐,还是没能骗过伊珀尔。
“行行,我下次不贫嘴了。嗯?怎么样?”伊珀尔看着文曼的笑脸说道。
这时楼梯间的门打开了,门后的人是拿着两罐冰饮料的潮鸽。
“在这里啊。喏,你们俩的。你们俩说完了,记得下来吃饭。”看到文曼和伊珀尔在这,将两瓶饮料分别丢给伊珀尔和文曼之后,提醒到饭点之后就转身下楼了。
接过饮料的文曼和伊珀尔分别说了声谢谢。文曼说完就直接拉开铝罐,一边喝,一边往楼梯间走。不过在走到门前,文曼感觉到伊珀尔没有跟上来便回头看向她。只看到伊珀尔站在原地看着文曼,两人四目相对。
“文曼,我们一起过了这么久,应该是家人吧?”伊珀尔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当然,怎么了?”文曼回答之后,疑惑的问道。
“那么,到哪都不会变,至少只要一起走到哪都是家不是吗?”伊珀尔继续说道。
“真是理解不了你。”文曼嘟囔着,直接转身走了。不过好像心中的某些结打开了。正当文曼转身往下走,但是一脚踩空了。伴随着头骨与地面的撞击声,文曼啪的一下摔倒在楼梯上,然后直接滚了下去。而且饮料也洒满了全身。
“等等....额,需要我叫人背你回去吗?”伊珀尔刚想叫住她,叫她回答,但是看到一脚踩空的文曼。只好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询问要不要其他人的帮助,毕竟伊珀尔作为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大号萝莉,而且伊珀尔天生体弱也搬不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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