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部经理正滔滔不绝的介绍本年度的投资业务，看到杰尔抬起手臂后，立刻止住了声音。不解的看着这个肥胖的男人，其余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杰尔的身上。
拉斐尔脸颊枯瘦，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他正看向会议桌的左侧，在那里，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端坐着，脸色沉在阴影里。
“凌，你的脸色看起来就像路边捡垃圾的老太婆一无所获的样子。”杰尔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拉斐尔，继续对凌说：“怎么？你似乎对公司取得的成果不太满意？”
男人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他没有说话，他面前的介绍牌上用着加粗的黑体字写着：凌云凯 研发部总经理。
杰尔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比营销额是去年的两倍还更惊喜的事情吗？”
拉斐尔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有神的双眼淡淡的看着凌云凯。
“我们已经占领了全球百分之八十七的机器人营销份额，各个型号的机器人都有！从民用的，商用的，再到军用的，这些我们通通都有！并且已经牢牢的把订单拽紧在了手里！”杰尔很是激动，说话时，唾沫横飞。
“公司的其他部分投资也都获得了很好的成效！”杰尔说话已经带了点严厉的意味了，不过他的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喵一眼拉斐尔。
“公司现在不仅仅是这些业务，就连航空飞船，手机，汽车我们也都有做，并且做的也非常好！每年的商业评估报告，数据非常完美，预测走势也是良性，我不明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后面已经可以说是声色俱厉了。
拉斐尔始终没有说话。
凌云凯看了一眼这个肥胖的男人，他的这些话无疑都是说给拉斐尔听的,但他面对这些奉承，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凌云凯也不动声色，只等杰尔说完之后，才抬起头，伸出手在桌面上敲了敲，说“这些数据都没有问题，但除了一点。”
“哪一点？”杰尔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就是我们发展的太快了。”
杰尔戏谑的看着凌云凯，嗤笑一声：“太快了？这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难道我们还要等阿里，等那个被猴子咬了一口的苹果吗？他们可是巴不得我们停下来，好把机器人的业务给抢回去！”
拉斐尔对杰尔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笑着对凌云凯说：“你说，我们快在哪里了？”
“我们一直在生产机器人，它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级，但安全隐患却始终没有解决。”
“安全隐患？”杰尔顿了顿，“你是说安全故障？”
“不，并不是，良品率我们都能控制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我所说的隐患是人工智能的自主意识问题。”凌云凯话一出口，四座里就发出哄笑声。
AI的自主意识，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从有机器人开始，就在不断地引起争议。有人认为机器人只是多种工具的集合，本质上还是工具，不会有思想。也有人担忧机器人受程序控制，而随着程序的复杂化和智能化，已经不再是由简单的0和1组成的代码了，随时会产生自主意识。随着制造工艺的突飞猛进，机器人已经融入世界的角角落落，有人做过调查——如果全世界的机器人同时报废，那人类社会将立刻停摆，陷入混乱。
但这些都是反机器人浪潮里的言论，早不新鲜了，作为以机器人制造业起家的疆域公司，就是在这些条条框框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并逐渐壮大的。现在，在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上，听到这种言论，大家自然不屑。
就连拉斐尔都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沟壑。
杰尔赶忙说：“凌,你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如此位置，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要胡言乱语，不然的话，我们就应该考虑考虑你的任期问题。”
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股东也站起来说道：“是啊，这可不能乱说，人工智能研发出来就是为我们人类所沿用的，它只会按照程序设定来走，怎么可能会产生自主意识呢？简直是太可笑了，我们生而为人，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好一个人，它机器人怎么就可以？”
这话说完，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
良久，凌云凯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已经出现了。”
“什么？”
“我是说，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已经出现了，它们拥有着人类的情绪。”
会议室当即陷入一片混乱，拉斐尔伸出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一下，两下，三下。不多不少，正好三下，他们知道，这是散会的意思。
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会议室里的灯光有了些许变化，一些人变得模模糊糊，随即变成虚影，消失了。
现在，会议室里留下的，全都是公司内部的最高层人员……
二
“你们别打啦，哎呦，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啦！啊呸，这样是不行的啦，要打去外面打嘛。”
目前的局势是，航逸那一棍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男人的鼻梁骨上，已经凹陷下去了一块儿，很是明显，脸颊红肿，右眼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印，航逸本身倒是没有什么伤势，相比之下，男人显得非常狼狈不堪。
“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大错！”萝莉光着脚丫子，双手叉腰，脸颊气鼓鼓的说道，“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滚蛋吧你。”
萝莉“唉声叹气”，用一副宛如自己的儿子不中用的目光看着他。
就在这时，玻璃门忽然滴的一声打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背挺得笔直的帅气男人从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航逸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身后的怡然，顿时脸色通红。
男人看着这两个在大厅扭打在一团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萝莉赶紧飞到男人身旁，恭敬的说道：“凌先生，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嗯。”凌云凯不在说话，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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