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若拉的情感表中,社交层次从亲到疏分成档:
第一档,要求对方完全的理解她,还能给到她的理想以有现实意义的帮助。她会称呼这一层次的人为”战友”。“战友”的数量占人类的比例非常低,但她相信自己不是特殊的——“战友”是绝对存在的,只是她暂时还没有遇上;
第二档是“my family”。不是别人的家人,是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并不总能理解她,但他们一定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哥哥,冷冷清清,好不失意。所以,她计划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把家里添上几个姐姐妹妹,热闹起来;
第三档是已经搭线,而暂无裂痕的“表面兄弟”。人各有志,强求他人理解自己这种事既无可能,也不必要。只要能默契的遵守着互相尊重,在重要问题上互不干扰的原则,大家愉快的共同生活在一起,是完全可以的。遇到重大变故时,这样表面维系的关系可能会破裂……尽可能避免那种局面就好了。尤弥尔就被欧若拉放在这个层次,她帮到尤弥尔许多,所以现在她准备找尤弥尔帮忙带她出墙,也该是理直气壮。尤弥尔她,其实除了好希斯特利亚这口以外,也没什么主见和太深沉的心思,只是个比平均水平稍微事故、深沉、开朗的少女。欧若拉只说自己打算干掉那个丑陋招摇坏的掉渣的领主,挣救从沼泽里救过她(当然没这回事)的白劳斯先生一家,绝口不提自己没打算对其他从犯网开一面,尤弥尔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要帮她——不仅仅只是拯救善良的白劳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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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档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第五档是敌人的胁从者;
第六档是被她开除人籍的敌人。开除人籍的标准是“灭绝人性”。欧若拉认为健全人类能够,或者有潜力能够理解,遵守约定俗成的社会契约。在社会关系中不给其他成员带去过于负面的影响……纳特堡爵士就是这么一个被她开除了人籍的类人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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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说,欧若拉并不一定要肉体消灭纳特堡爵士本人。人类的心智发展受环境影响和改造,处在纳特堡爵士的位置上,相当部分的人类都不会做出与纳特堡爵士相左的行为。如果爵士本人对自己的行为还有顾虑,还愿意接受重新融入社会的改造……肉体消灭自然是不需要的。但,通常很难有人能在逆境中保持自我,如果爵士本人不够坚定,被奢靡的生活异化,打心眼里认为这是自己该有的应得的,胆敢挑战他的奴隶是在逆天而行的话。那欧若拉就只能说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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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信奉的科学社会主义就像治病救人,和各种类型的空想社会主义成对立态。虽然空想社会主义者也想治病救人,但它们在事实上是巫医或者巫师,通过玄而又玄缺乏完整的理论基础和可重复性的方法对人进行治疗,疗效往往尽不如人意,而且未来这种情况也不会有所改善。科学社会主义解剖社会,像现代医学了解人体的运作一般,发现归纳社会运行的一般规律,后人接着前人的实验结果步步向科学事实探索……
当人体的一部分组织病变甚至坏死时,空想者可能会提出类似于“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口号,反对手术。有时候他们重视这种口号甚至甚于他们想治病救人的初衷——坏组织是保留在人体里面了,但是人没了;欧若拉这样的信奉现代医学的科学社会主义者则会在确认温和疗法对该病变区域不起效果后,不留情的提出手术治疗的方案。取决于医术高低器材先进程度环境的急迫性,这样的手术会将完好到甚至可能无辜的组织一同剥离人体,失去活性。
放到现实中描述她的想法:她打算在一年内消灭纳特堡的地主,解放这片狭小土地上的农奴猎户,让他们无需为自己的劳动成果缴纳重税。爵士的家人,服务于爵士的侍从仆人,甚至无辜的农奴猎户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如果坚决拥护爵士,她就会连带他们一起消灭,不谈道理上的阶级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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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尤弥尔带自己溜出墙外,一路奔到岛屿南岸的军港处,欧若拉把已经颇具有价值的帕拉迪岛内部的情报,以及自己和其他队员失散,莱纳他们擅自行动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了马莱。不过,隐去了她知道马塞尔已经变成自己的朋友尤弥尔的粪便的部分。对自己的真实目的稍作修改后,她也汇报了自己打算干掉地主,取而代之,这样就能大摇大摆的进戒备森严的王都的计划。最后,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请求一批长短枪,四架四联装马克沁机枪,大量子弹和维修器械的支援。
原本她和巨人小队互相掩护,对付人,即便是有立体机动装置的敌人也没有任何压力,也就没必要携带容易暴露身份而且万一遗失,有可能增强岛内科技水平的现代枪械。但现在她只有一个人了,在帕岛特务的警觉下她很难去寻找莱纳他们,请求枪械自卫的理由充分又合理。
倒不是打算用这批武器对付纳特堡爵士,那也太抬举他了。作弊哪里要的上现代枪械这么降维打击的武器,她假装贡品陪爵士睡一晚,下半夜床上就只会剩下一尸一首了。这些武器是应对计划失败的后果——熟练操作立体机动装置,从三维空间而不是二维平面,使用火枪的宪兵的攻击的。欧若拉对自己的人格感到满意,但也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计划还没想好先为退路做考虑,乃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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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口常驻的,只有一批没有武装的电报机操作人员,他们只能帮欧若拉把情报传给千里之外的马莱海边通讯站,再由海边通讯站把信息层层传递直到首都,首都批不批,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直到结果。不过欧若拉也不急,一个月后她再来就是了,反正一个月内她也没有要干些能惊动到宪兵的事的计划。除了一条烟外,两手空空的返回墙内,她心情颇佳,背着小孩子们,请尤弥尔去城里喝酒。
虽然名字不好听,叫做“表面朋友”,但在因为极端事件撕破脸前,欧若拉对尤弥尔的态度,那还是货真价实的“朋友”。请客就请在不招摇的前提下最昂贵甜美的白葡萄酒,和加了黄油烤制的面包。两个人这一顿吃掉了20法币,相当于城市三口之家两天的吃喝开销之和,可以说是很奢侈了。然而尤弥尔感觉一般般,对曾经身为邪教教主的她来说,这样的饮食只是日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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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弥尔在吃着碗里的看着周围人的,考虑着既然欧若拉答谢她的帮忙而请客了,那她得敲欧若拉一笔才是。但目力所及没看到什么令她向往的食物饮品;欧若拉从流进酒馆推销报纸的报童那里买了份报纸——不久后,所有桌子都从报童那里买下了报纸。嘈杂的酒馆,随着报纸和报纸间的摩擦声,完全安静了下来。
就连欧若拉也对着报纸在发愣。除了左顾右盼的尤弥尔,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了报纸上,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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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吧?”
“绝对是为了骗经费吹出来的情报!”
“不过,这次他们真的在墙外待满了一个月”
“我不等,我要参军!我要加入调查兵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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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弥尔带头破坏气氛后,酒吧里瞬间恢复了嘈杂,人们乱哄哄的在吵着些尤弥尔听不懂的话,三三两两的有人摔碎酒杯,把钞票拍在桌上昂首挺胸的走出酒吧,也有人把脸埋的更深,对走出去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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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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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发呆,抬头瞥了眼她后,装高手不说话又低下了头。尤弥尔只能从隔壁走掉的大老板那里捡他丢下的报纸来看。第一版头条——
调查兵团壁外凯旋!在壁外生存超过一个月,减员率仅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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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令人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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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外巨人数量极其有限!据估算不超过三万!调查兵团新团长埃尔文·史密斯提议试行义务兵役制,发动我们全人类一百二十五万人的全部力量,一举剿灭壁外二万余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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