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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鱼与猫与情

8. 鱼与猫与情

天海行省是圣灵帝国的南方沿海大省,而上都市则是天海行省的省会城市,随着近些年来与海峡对岸的精灵族的翡翠帝国之间频繁的商业贸易往来,成功地从过去的二线城市一跃到准一线的水准。而随着城市经济同样繁荣起来的,是日渐增加的各种异常现象,特别是在一年前收容所发生了大规模的收容失效事件后,天海行省近来的新增异常数量占全国之最。

夜晚八点,上都市港口

上都市的港口永远是时刻处于繁忙之中,每时每刻不停地有载满了物资的货轮从港口进出,因此在帝国内也享有“不夜港”的称号,港口众多的灯光照亮着每一处阴暗的角落,但也正是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有着无数的暗流正在涌动。

在灯光照耀不到的漆黑水面之下,一只黑色的小鱼逐渐游向岸边,随后一阵大浪袭来,小鱼直接被浪潮冲刷到岸边的鹅卵石滩上,被暴露在陆地上的小鱼在地上不断地挣扎,它奋力地甩动着身躯企图回到水中,但它里水面太远了,一切的努力仿佛都是徒劳。

即便如此,那只黑色的小鱼仍在不断地挣扎,以各种方式甩动着身体。然后,鱼身上的两只眼球被甩了出来...两只眼球咕噜咕噜地滚动到鹅卵石滩上,但那只黑鱼并没有流血,仿佛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继续挣扎着。

在激烈的摆动中,鱼鳍又被从它身上甩了出来,随后是鱼鳃,最后是它全身的鱼鳞...

在夜幕之中,一直橘色的小奶猫刚好路过岸边,只看到了一只鱼的鳞片和各种内脏洒落在岸边,在这些内脏的旁边,刚刚挣扎的黑色鱼身,只是一块腐朽的黑色浮木...

“喵?”

年幼的小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可爱的小脑蛋上充满了好奇的目光,迈着小短腿向前方走去。

突然,地上的鱼鳞像是忽然恢复了生命一般,朝着小猫飞奔而来,在它反映过来之前就附着在了它的皮肤上,小猫身上被附着了鱼鳞的部分毛发开始脱落,所暴露出的皮肤出现了鱼身一样的光泽,小猫的脊柱也开始凸起,仿佛要长出背鳍一般。

接下来,地上的各种鱼类内脏,同样朝着小猫飞奔而来。

但是此时的小猫似乎并没有慌张,而是朝着飞来的鱼内脏张开了小嘴。

随后,无数的触手从小橘猫的嘴里伸出,每一个触手上都附满了吸盘,在触手的前端还长有锋利的牙齿和口器,接着这些伸出的触手又张开了自己的口器,从它们的口器中又伸出了各种动物的前肢,人手、蟹钳、蛙爪、甚至是还未消化的腐肉。

这些肢体将飞来的鱼内脏直接抓住,随后向回一缩,整整三米多长的触手和肢体又重新回到了它不过二十厘米大小的体内,接着附着在猫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皮肤和脊柱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刚刚脱落的毛发迅速长出。

而小猫只是蹲在那,优雅地舔了舔猫爪,随后还很人性化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最后将刚刚脱落的鱼鳞尽数吞下。

美餐完一顿之后,小猫踏着优雅的脚步,行走在夜间的港口。

突然,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它的下方亮起,小猫的整个身体突然悬空,它正想张开嘴吐出触手,周围却出现了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将它困入其中,随后整个屏障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蓝色的小正方形方块,被锁在里面的小猫完全动弹不得。

“报告总部,代号C-217,‘可爱小猫’已经被困住,现在开始进一步收容。”

从黑夜中浮现的,是早已等待多时的收容所干员,数人身穿特种行动服,将困住小猫的蓝色方块放入了一个黑色手提箱之中。

这就是收容所干员朴实无华又寻常的一天,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他们又一次保护了市民的安全,随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去的路上,一位干员感觉有点痒,便挠了挠手,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手臂下方,浮现出了一片透明的鱼鳞...

……

车上。

“安姐,怎么了?看你心情不错的样子?”林星曜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安婉一直紧皱的眉头突然舒缓开,好奇地问了一下。

“嗯,刚刚一个C级收容物被回收了,没有人员伤亡。”安婉一边说着,一边摆动了一下和指挥室保持联络的耳机。

“C级收容物?”

“对,明天你来参加收容所的员工培训就会知道了,封印物一共按危险等级排成从A-E五个等级,这个说法是精灵族那边提出来的,所以就按他们的排布法来。”

在世界早期,人类使用的语言文字都是统一的从象形文字演变而来,而海峡另一边的精灵一族的语言则是从符号文字演变而来,从语言上来说就像汉字和英语的关系,但早在几千年前二者的文字就相互统一,并结合了二者的优点,形成了现在大陆通用的“蓝星语”,但在日常生活中精灵一族还是更喜欢用偏符号化的单词,名字也偏向“爱丽丝、杰克”这一类。

“说到底,收容所到底是一个什么机构啊?”虽然莫名其妙就成为了收容所员工,但林星曜对于这个组织仍然一头雾水。

“收容所是一个泛大陆的机构,在精灵和兽人、矮人的国度里都有分布,总部在圣灵帝国的首都,主要职能是维护大陆的正常运转和抵抗来自深渊的侵蚀。”

“深渊?就是原兽人帝国那一块被腐蚀的大陆?”

林星曜记得在曾经看过的世界地图上,最北边的一部分领地都是被特别标注的危险禁区,据说那里曾经是兽人一族的领土,也曾经有过一个人类王国,但由于几千年前突然出现的“深渊”导致该地成为了无人区,听说还经常有各种怪物从深渊里跑出来。

深渊地诞生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了,且在不断扩张,目前占据着大陆最北边的位置,总面积达到了大陆的六分之一,应对深渊的防御也是各国最主要的军事目标之一。

“没错,其实除了深渊以外,我们还经常需要处理各种古代魔法造物导致的异常。”

“魔法造物?就像魔法少女一类的?”

“不一样,魔法少女是现代少数能够安全使用魔法的群体,古代的魔法体系在深渊出现的年代就发生了异变,一切接触魔法的事物都容易受到来自深渊的腐化,就连魔法少女也是在有“尊名”的保护下才能使用魔法的,以前的各种魔法造物就更别说了,大部分都在深渊的影响下变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安婉补充道。

“你就比如你手里的收容物E-175,就是一位古代魅魔的魔法遗物,危险程度就是E级,虽然能力有趣,但对社会危险性低,关于这件收容物明天你还有很多报告要写。”

“那...E-175就先放在我这了?”

“嗯,鉴于175现在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影响,我们又一时半会找不到把你变回去的办法,所以决定先把它先放在你手里观察一段时间,你回头写个收容物使用申请我再给你批复,流程还是要走的。”

“感谢安姐!”林星曜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不行!我觉得收容所对E-175还没有研究透彻,放到星曜哥身边万一出现危险怎么办!”一旁的苏雪千突然提出了反对。

“所以我只是说先在她手里放几天观察一下,一有异常收容所会马上收回,况且,现在她也必须要来自175的帮助不是吗?”

“什么意思?”苏雪千微微一愣。

“当然是175的伪装能力啦,我现在这样变成女生了,明天怎么上学啊!待会回家还要面对我的老妈怎么解释啊!”林星曜挠了挠头,全是一些糟心事。

“抱歉...我没有想到这方面。”苏雪千低下了头。

开着车的安婉看着后排的两人微微一笑,小雪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在外人面前总是保持冷静和把人拒之门外的样子,但在面对林星曜有关的事时总是意外的慌张。

年轻,真好啊。

“不过,林星曜我提醒你一句,关于你变成魅魔这件事最好还是和你老妈坦白,关于自己的魅魔血统你不也还是有很多疑问吗?”提到林璇音,安婉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往事,现在林星曜长大了,也应当有权了解她们父辈的故事。

“再者说了。”安婉补充道:“E-175能提供的只是视觉上的幻觉,实际接触下来就会发现异常,你和你老妈两人生活在一起,不可能不被看穿的。”

而且林璇音看似傻白甜,实际上精明着呢,自己年轻时也没少被她戏弄...现在这位侄子也走上了她母亲的老路,真的是来自血脉的宿命吗?

算了,至少林星曜的性格要比她老妈当年稳重多了,林璇音当年可是...呵呵,虽然谈不上美名远扬,但至少也是凶名显赫了,安婉年轻时可没少为了给她收拾烂摊子而跑断腿。

不知不觉中,安婉就已经把车开到了两人的家门口,林星曜和母亲两人一起生活在这栋两层的小楼里,而苏雪千则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下车以之前,安婉还丢给了林星曜一个纽扣大小的变声器,配合175的幻觉使用,能让她的伪装更加完美。

“明天放学后,记得和小雪一起来收容所,你还有员工入职培训要做,以及对你两个形态做一下战斗力分析。”安婉补充道。

“对了,安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下车时,林星曜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

“你当年作为魔法少女活跃的时候,代号是什么?”

“......”

在林星曜说完的一瞬间,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突然传来了强大的压迫力,仿佛在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安婉那凝实的杀意,一旁的苏雪千也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小朋友,有些事,不知道的话能活的更好哦!”安婉面带微笑地看向她们,但从那笑眯眯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

“我...我知道了!”林星曜赶紧关上车门,带着苏雪千溜了出去。

“唉——”车上的安婉长叹了一口气,以林星曜和她老妈的关系,估计也迟早会发现的,但...黑历史这种东西,即便明知躲不过去,也想着能推迟一些再面对。

安婉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大家好!我是大家最可爱的魔法少女红音呦~☆,哎嘿~☆,今天就让我们活力满满,把烦恼和坏蛋全部打倒吧!红音闪击~☆!”

“啊!!!!!”孤独的黑夜里,安婉抱着头,对不堪回首的过往发出了来自内心的嘶吼。

……

“安姐她怎么了?”林星曜看着远去的汽车,眼里全身迷茫和困惑。

“都是年轻而犯下的错的呢。”知道部分内情的苏雪千静静地看着远去的汽车。

“啥?”

“天海行省收容所须知其一:不要试图打探安局长的魔法少女名。”苏雪千用手指着林星曜,认真地说着。

“星曜哥,如果想要在天海行省收容所里生存下来的话,就好好遵守规则吧。”苏雪千两只手环抱在胸前,朝着林星曜点了点头。

看着一脸认真苏雪千,一旁的林星曜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林星曜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感觉小千你好久都没有做出这样可爱的表情了,真怀念啊。”

“星曜哥!”苏雪千朝她嘟着嘴。

“你还记得为什么我喜欢叫你小千,而不是小雪吗?”

林星曜盈盈一笑道:“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就该多笑笑,“雪”这个词听起来太冰冷了,叫小千多可爱啊。”

“......”一旁的苏雪千低下头,红着脸没有说话,左手紧紧地握住了着林星曜的衣袖。

月光下,两人站在各自的门前,周围寂寥无人,唯有少女温柔的目光,仿佛一切正好。

“现在的气氛,似乎适合表白啊...”林星曜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一旁的苏雪千也低着头,仿佛在等她开口。

很尴尬,林星曜很清楚自己眼下的状况,现在绝对不是谈论感情的好时候,在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不敢给予眼前的女孩任何的许诺。因此她也只有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微微别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

“小雪,你回来啦!”苏雪千奶奶推开了门道:“我是刚刚好像听到了你在说话,老头子还不信,唉?这位是?”

“这...这是我班上的同学!刚刚送我回家来着!”苏雪千赶紧回答道,然后快速的进门,窜到了自己房间把门重重的关上,随后把整个人塞进了被子里。

“哎呦,你看我家着孩子,总是没轻没重的,也不谢谢人家,小姑娘,吃饭了吗,要不进来坐坐?”雪千奶奶看着变成女生的林星曜,丝毫没有认出来眼前这小姑娘就是隔壁那小子。

“没事奶奶,我吃过了,待会还赶着回家呢,以后有机会我再过来。”林星曜婉言拒绝了,雪千奶奶还想拉着她进来坐一会,被她笑着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林星曜不是情场白痴,苏雪千对自己的感情她也有所察觉,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自己的现状和未来,但同时她也清楚,自己必须给眼前的女孩一个明确的答复...

林星曜先是在家旁边转了一圈,在确定没人盯着自己后,在用E-175的能力幻化成原来男性的样子并带上了变声器,最后走到自家门前。

现在,就要面对今天的大BOSS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和老妈解释呢?

林星曜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自家的门。

然后,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心脏急速地停滞了一下。

因为,她看见了倒在血泊里,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的母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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