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餐厅一张四人餐桌上。
风星夜往嘴里塞了一个灌汤包，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灌汤包是这家酒店的招牌早餐，透过晶莹剔透的包子皮能看到里面充实的肉馅和金黄色的汤汁，却又不用担心外皮太薄而减少内里肉馅的分量。
一口咬下去，滑嫩的表皮，肥美的馅料和鲜香的汁水不仅带来了难得的美味，更有一种奇妙的口感在口腔中爆发开来。
熟悉的味道勾起了风星夜对过往的怀念。
当年也是这样。
四个人坐一张桌子，点四份灌汤包，两碗白粥，两碗菜粥，还有两个茶叶蛋，两个白煮蛋。
白粥和茶叶蛋是两个长辈的，他们说自己喜欢吃。
菜粥和白煮蛋是给自己和她的，说是对身体有好处。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好像就在昨天，无论是摆设还是味道都未曾变化，只是与自己同桌吃饭的人却已经不同了。
风星夜心中没来由得一酸，他依稀明白了物是人非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
看着发呆的风星夜，青天羽轻声问道。
“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整理好心情后挂上了熟悉的温暖笑容。
“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不小心走神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欧阳静将嘴里的灌汤包咽下，一边喊着好烫好烫，一边夹起一个新的灌汤包放入嘴里。
“我们在说，呼，烫，烫，我们在说这家酒店呢。”
“这家酒店？怎么了？”
青天羽接过欧阳静的话头说道。
“我们觉得这家酒店有点太好了，甚至不比千年旗下的差。无论是房间，食物还有服务，都太完备了一些，而且价格也没有很贵。只能说不愧是叶家的产业。”
“叶家？”风星夜挑了挑眉。
“是啊。”青天羽放下餐具，开始为风星夜介绍起来。
“叶家和帝都内势力最大的几个大家族一样，都是近几十年崛起的。当年发生在帝都的那场战斗就有叶家的身影。
那场战斗中，多个家族与协会，还有千年联手，推翻了当时统治帝都的势力。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几个家族开始有了崛起的势头。
不过即使是在这些家族里，叶家也是很特殊的存在。”
青天羽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怪异。
“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玉天机也来了兴趣。
“其他几个家族，在经历过那场战斗后都受到了许多势力的追捧和讨好，他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发展壮大，在帝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是叶家只是要回了自家的祖地，其他的一概不收。相比如日中天的其他家族，叶家行迹低调，最大的动静也就是装修完新宅后宴请四方，几乎被人遗忘。
直到现任的叶家家主的崛起。”
青天羽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两手捧着水杯继续说道。
“这位叶家家主一直声名不显，连当时的协会也只是知道他进入了军队，去北方镇守边境，防备冰灵古族突袭。
结果也就是那一年，凛北雪山的秘境【冰原谷】突然爆发了动乱，原因据说是有一个冰灵古族的人举行了什么仪式，惹得整个冰原谷的异兽都发了疯一般开始袭击冰灵族人。
就在这时，冰灵古族以永不犯边境，缔结友好关系为条件请求北地军方进行支援。
可异兽的战力恐怖，数量又太多，若是让整个北境军队投入战场，或许能平定兽乱，但是牺牲不可避免。如果冰灵古族打破承诺，趁着军队疲弱的时候发动进攻，北境防线必然失守。”
玉天机人老成精，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不禁嗤笑道。
“这么看来，北境军队如果不插手，那个什么冰灵古族就算能平息兽乱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到了那个时候哪还需要谈什么永不犯边境的承诺，军队直接长驱直入，攻下冰灵族就是了。”
青天羽认同地点了点头。
“没错，当时讨论的结果也是这个。但是冰灵也算是大族，有近百万人口，如果放着不管，难免死伤惨重。再加上多年来冰灵与接壤的凛北帝国关系不错，这种做法看在民众眼里有些太过冷血无情。
事实上，就算是当时的协会里也有不少高层反对袖手旁观。”
听到这话，玉天机笑了起来，说道。
“该说你们协会的人是善良还是单纯呢，不过我不反感就是了。然后呢？那位叶家家主出场了？”
“是的，当时还是一个普通士兵的叶家家主闯入了会议室，把当时主张坐收渔利的几个将军全都绑起来，在军方高层面前骂了一句白痴后只身走出营地，进入冰灵族的地盘。
军方高层十分震怒，这种违背命令，殴打辱骂长官的行为在军队是大忌，想要把他带回来当众处决，却又没人敢进入兽乱爆发的冰灵族的地盘抓人，而且许多战士也觉得他不应该受罚。
一个月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家主在冰灵族人敬畏的目光中回来了，身后的是十几头异兽的巨大尸首。冰灵族主动与凛北缔结和平盟约，并且开放双方交流。可以说，是这位以一己之力换来了今天北境的和平。”
玉天机听到这里，脸皮一抽。
“这TM是什么爽文男主角？”
“再之后的细节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位叶家家主回到帝都来领罚的时候都没人敢执行，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他在军方的地位水涨船高，整个北境军队尽归他统领。
除这些外，这位在武学上的天赋也是罕有人可匹敌。他自创的【战武】是极为强悍的武学，并且没有藏私，几乎各大势力都有【战武】详细完整的记录。
可惜的是，自从两年前他从军队退役，回到帝都后，已经很久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玉天机右手摩挲着下巴，不解地问道。
“他回来干嘛？在北边不是待的好好的吗？”
青天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遗憾。
欧阳静代替她说道 。
“因为他的父亲，亲生弟弟还有儿子，都走了。”
“走了？”
玉天机初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这不过是死亡的委婉说辞。
“这件事在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了。叶家的老爷子虽说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悍。即使是正值壮年的现任家主和当时年迈的叶家老爷子比试，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欧阳静顿了顿，眼珠转动，开始回忆更多过去的事情。
“还有叶家的二当家叶笑，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我见过他几次，但是当时还小，记不清样貌了。只记得那个人温文儒雅，性格和善，进退有度，实力不俗，很有君子风范。
那个时候，谁家有了冲突或者纠葛，都会找他去评个对错。他解决过无数类似的事件，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任何一方感到不满。
学识广，明事理，人缘好，实力高强反倒成了其次。
当时帝都的各个家族势力里的人都喜欢称呼他为“叶君子”。在这群人里，叶君子的名号并不比隐藏身份的叶家家主弱上多少，甚至很多人都觉得可能是这位“叶君子”继任家主之位。”
说完两个叶家长辈，欧阳静揉了揉眉头，面色苦恼。
“至于那个叶家小少爷叶长青，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帝都就没多少人见过他，关于他的消息也不算多。我只记得他出生不到一年时间，他的生父，也就是叶家当代家主，就已经去了北地。等到叶家主在北地立住脚后，他的母亲也跟着去了北地。
所以这孩子是跟着叶家老爷子和叶笑长大的，如果现在还活着，想来也能成为帝都家喻户晓的角色。
不过，这孩子虽然不曾露面，但是在各势力间却有着一条关于他的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
听故事听到精彩处的玉天机双眼发亮，追问道。
“他拜了仙人为师，常年居于高山峻岭之中，所以才不曾有人见过。”
玉天机理清思绪，却发现新的疑惑。
“不对啊，既然没人见过叶长青，为什么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欧阳静显然对当年的事极为了解，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因为叶家当时的葬礼上送走了三个人，灵位上写的也是叶家老爷子，叶笑先生和这个叶长青。”
玉天机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一脸沉思状。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对了，如果他们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说到这里，现场谈话不免进入片刻死寂。欧阳静沉默片刻，目光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坐在一旁听着整个故事的风星夜。
“他们是被夜主杀死的。事实上，那天被杀的不只有叶家的人。根据协会统计，那先后共有五十多家势力组织有人死在夜主手上，死的也都是一家之主或者首领这种身份的人。”
欧阳静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
当年的情状远比她所形容的要惨烈许多。
凡是知晓内情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忆起那一天。
数个几能呼风唤雨，搅动帝都的人物，简简单单地被人摘了脑袋，瞪大的眼睛中只剩下单纯的恐惧，仿佛他们所见的并非这世间所该存在之物。
抱团反抗的三十多家势力的领头人被发现死在帝都之外，现场一片狼藉，一个几乎怀疑是陨石砸出的巨大坑洞满是焦黑，洞里躺着的是无法拼接完整的尸块，整个现场无一处不体现着非人的暴力和血腥。
也就是那一天之后，【夜主】这个民间传说中的人物正式被各家势力严阵对待，而他们也不得不接受夜主的规则。
毕竟，已经有五十多家势力用血的教训说明，这个【夜主】真的能够无声无息地摘了他们的脑袋，其难度大概不比杀只鸡困难多少。
唯一让各方感到欣慰的是，这之后夜主少有现身，却依然没有几家敢于触碰夜主留下的几条规则。
休息结束后，欧阳静继续说着当年的事情。
“那个时候还没人知道风头极盛的北境统领就是叶家当代家主，许多势力见叶家的顶梁柱塌了，便想要瓜分叶家。
结果被回来的叶家家主挨个打上门去，那几个势力还想着联合起来反抗，召集许多强者想要打回去，结果被叶家家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宰了。
那一个月里，叶家大宅门口的血就没干过。”
不再提及夜主的话题，欧阳静语气平淡了许多，唯有说到那位叶家家主把所有人都杀了的时候才有了些波动。
“这位叶家家主，他叫什么名字啊？”
玉天机看向欧阳静和青天羽，回答他的却是风星夜。
“他叫叶泣，人送外号【人间无敌，神惊鬼泣】。”
听到这话，玉天机脸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人间无敌？这称号响亮，你要不去试试？”说着，他对风星夜眨了眨眼睛。
风星夜连连摇头。
“算了，不打，打不过。”
“别啊，年轻人要勇于挑战强者！”
玉天机继续怂恿。
“不打，坚决不打！”
“那算了吧，不过没想到啊，居然还有你也打不过的人。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实力有点离谱啊。”
玉天机真的想不明白，以风星夜现在的实力来看，不说天高海阔大可去得，起码也算得上世上罕有了。连他都喊着打不过的人，得是个什么程度？
九重天？
不会吧，风星夜现在也卡在一重天关呢。
等会儿，这小子才接触一重天关？一重天都不到？
玉天机多次感受着风星夜身上散发的气息，确实是正卡在一重天关没错。
仔细想想，在这个时代他好像还没见过谁突破一重天关呢。
......
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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