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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关原

第33章 关原

美浓国,关原之地。

暮色四合,凄冷的残月斜挂夜空,那阴霾且诡谲的浓雾于天际缭绕,笼罩着大地,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封锁。

刚下过雨不久,连空气也湿漉漉的,北面的伊吹山鼓起阵阵妖风,带着阴冷的妖气,席卷向这片凄凉的盆地,西南向的松尾山也隐藏于夜色之下,只露出狰狞恐怖的一角山势,隐隐间,有大妖对月长哮。

关原,明明是很荒凉孤凄的盆地,此刻却诡异的驻扎着两方人马,相对静滞,如乌云般压抑的分列两旁,加起来足有数万人。

只是其中一队人马旗帜统一,都是草绿底色的长弓稻穗藤纹旗,这也正是尾张小野氏的家纹,而另一方则旗帜纷乱复杂,不过人数也比小野氏多出不少,几乎是其三倍,数种不同的旗帜泾渭分明,却如众星捧月般,将一杆硕大的黑白条旗拱卫中央,而且,在这杆黑白条旗之侧,还有一面写着硕大“睿”字的漆黑军旗。

这杆黑白条旗,正是清河源氏豪族足利一门的标志!

小野雄一郎骑着一匹四肢健硕的深棕色高头大马,面容冷峻的屹立在藤纹旗下,眺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军阵,神色凝重。

小野氏家督,也即是大名的小野岑良,此时正与足利氏的一名武宗在尾张境内的浓尾平原交战,因此,小野雄一郎也是小野氏在这场战争中的最高统领。

在他的预测中,这一战小野氏大概率会失败,虽说并不至于灭族,但元气大伤是肯定的,甚至之后可能连尾张都无法掌控,只能龟缩一隅。

要知道,一方领土的掌控权,并不一定需要在名主手中!尤其是像尾张这幅员辽阔的一国之地,除了大名,朝廷太宰府任命的尾张守护,甚至守护代,都有夺取尾张掌控权的可能,还有那些尾张国内领地较小的名主,大多数也都是野心勃勃之辈!

面对这困局,小野岑良也曾数度向相交较好的势力求援,可那些势力如今也大多落魄,一听对方是足利氏,根本无人敢前来。

在那遥远的飞鸟时代,小野氏最强盛之时,可是将朝廷的太政官、中纳言等紧要职位都掌控手中,哪怕之后逐渐没落,奈良时期也算是响当当的朝廷军事权贵,数度取得太宰大弍之职,没想到今日竟落魄至此!

小野雄一郎表情冷漠,却压抑不住那隐藏眼中的怒火,足利氏太过强大,他可以理解那些找理由推脱不来的氏族,令他尤为愤怒的,也不是那杆黑白条旗,而是其左侧一面火红的赤鸟旗。

赤鸟,今川氏家徽。

可以说,今日的这场战争,还有近段时间小野氏的困境,全都是由今川氏中的一个人造成的。

雄一郎狠狠地一甩马鞭,竟从军阵之中跃马而出,凛然不惧的向对面冲去,直到离那面赤鸟旗不足百米,才拉住缰绳。

“今川薰,你给我出来!”他愤怒的高声喝道,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雄浑的回声不断在盆地中缭绕。

对面军阵传出一阵骚乱,随后穿着一身栗梅**式阵羽织,**骑着一匹青鬃白马的今川薰,目不斜视,从军阵中缓缓走出。

面对愤怒的小野雄一郎,她却异常沉默,显得十分冷静,只是心中早已升起必杀之心,握着长刀的手也悄悄赚紧。

“今川薰!往日我们两家并无太大怨仇,顶多是私下有些摩擦,甚至我的亲弟弟小野胜死了也没有追究,但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蛊惑了足利氏、武田氏、佐竹氏和吉川氏,一起围攻我小野一门!难不成真要不死不休吗!?”雄一郎怒气冲冲的问道。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今川薰也毫不示弱,穿着束腿裤的修长大腿一夹马腹,径直来到小野雄一郎面前。

“昔日在三河国之时,你召集人手在山谷围堵我怎么不说了?你的弟弟那是该死!追杀我也就罢了,哪怕我死了也是命中应当,但你万万不能牵连我的妹妹!当时若不是我妹妹运气很好的将你弟弟等人都杀了,挫败了你们的阴谋,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形!当时可是存在着两位高阶武士啊,而我妹妹只是刚学会阴阳术不久,那时你怎么不谈什么道义了?!”

雄一郎在军阵前被当面指责,虽极为难堪,却仍阴沉着脸怒道:“可你们不是报复回来了吗?我的弟弟都被你们杀了,还要怎样,非要因此灭了我们小野氏吗!”

他骑的那匹棕色骏马,感受到主人的怒火,也喷着灼热的鼻吸,马蹄略显焦躁的蹬着湿濡的地面。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不断派人打听我妹妹的消息,明显是居心裹测,必须将你们完全灭掉我才能放心。”今川薰大义凛然的说道,可表情却异常认真。

雄一郎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惊讶道:“就为了这事?既然你也在调查,那你应该知道你那个妹妹早就去了织田氏道场,我们也早将人手撤回来了才对。”

今川薰却不依不饶道:“那又怎样,反正留着你们也是隐患,还不如现在就将你们小野一门消灭,防患于未然,我妹妹实力太低,可经不起一点风浪,尤其是你们这些邪恶可耻之辈!”

“那洛妖樱又不是你亲妹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干妹妹罢了,你却如此护着她,宁愿与我小野氏开战?我承诺我们小野氏绝不动她,你们退军怎么样?”雄一郎朗声问道。

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了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也就皮囊长得好看些罢了,这今川薰为何要袒护到这种地步?甚至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冲突,就不惜堵上数万人的性命,跨越万里之遥,从关东直指关西,要将小野氏连根拔起,要不是每次探子给的消息都一致,小野氏从上到下根本无人相信,更不会将他们挡在这号称不破关的关原。

明明经过他的调查,今川薰与那洛妖樱应该也没认识多长时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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