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低阶阴阳师来说,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或许更有用,你瞧瞧那根绳穗。”老者又指点道。
“是这个吗?”妖樱捏起一根寸长的红绳,上面系着穗结,毛料粗糙,摸起来有种细小的摩擦感。
今川薰也好奇的凑过来,冰凉的脸颊几乎和妖樱贴在一起。
“将这条绳穗注入灵气,它会自动将妖怪绊一个跟头,高阶妖物也躲不开,在战斗中比较实用,不过是一次性的。”老者声音懒散,讲解的却很细致。
唉?竟还有这样的符具……
“那这绳穗卖多少钱啊?”妖樱将绳穗捏在手中,越看越喜欢。
“两贯。”
“啊……这么贵!”妖樱一惊,这可是一次性的物品,也没有威力,竟然就卖两贯,这可是她现在全部的资金,如果买了,连买符纸的钱都没有。
那些有杀伤性或可以循环使用的符具,岂不是要更贵,看来阴阳师虽然赚钱快,花钱的速度也不慢啊……
“老伯,那符纸怎么卖?”她又问道。
“一张一百文,买十张送一张。”
“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中位以上的妖物相当罕见,平常遇见的最强也就高阶,这绳穗利用好了是可以救命的物品,还有符纸,制作步骤繁琐,蒸煮、裁剪、浸灵、抛光……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也要五六天的时间。”老者手上动作不停,将春江图的最后一尾鲤鱼涂成金黄色,这才站起身,将其挂到背后墙上。
那是一幅简致灵逸的纸版画,清澈的江水泛着涟漪,倒映着岸边带着斗笠的人影,翠绿色垂柳枝条探入水中,数只金鲤围绕在柳枝周围嬉戏,还有远处朦胧可见的高山,一座红瓦寺庙若隐若现。
画作可以展现一个人的心境,妖樱不懂画,但也看出了这幅春江图恬静的景色中潜藏的那分孤寂。
将符具店开在这条幽静又充满着野趣的小巷,也是这位老伯的主意吧。
她略一犹豫,仅管心中不舍,还是将绳穗放下,却被今川薰一把抓住手腕。
“没事,我送你。”少女爽朗的笑道。
“我不要了,也只是能绊倒一次妖怪,作用并不大。”妖樱轻轻摇头。
还是等自己以后赚了更多的钱再来买吧。
“你都叫我薰姐姐了,我自然要护着你,刚才老伯也说了,这绳穗是可以救命的,只要能保护你的物件,我都愿意买。”今川薰直视着妖樱的眼睛,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可是……”
“或者,你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追求,这个权利我应该有吧?”她拿过朱红色的绳穗,将其绑在少女白芷纤细的手腕上。
妖樱脸色红润,也没有再拒绝。
不过,妖樱可没有认同少女追求的意思,在她心里,即便是追求也应该是自己追今川薰,而且她们才认识一天不到。
“你还喜欢什么,仅管告诉我。”今川薰伸手一挥,对少女笑道。
妖樱怎么可能继续接受今川薰的馈赠,少女送她的礼物已经不少了,单单自己身上的和服,布料精致,恐怕也不会比这绳穗便宜多少。
再说,即使她做不到谷村文那么高风亮节、刚正不阿,但也不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如果仅凭借人家对自己的好感,就做出恬不知耻的举动,她连自己的心都无法说服。
可若是自己不回答,以今川薰的聪慧,恐怕也能分辨出来。
妖樱眨眨眼,突然笑道:“我喜欢妖怪!”
自己喜欢妖怪应该没错吧,她刚来这世界的那一夜,就对这里清冷的山河,幽寂孤凄风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那种萧瑟的美感恐怕也只有她这一个外人才能体会,身处平安王朝的人们是欣赏不到的。
而那些凶恶残忍的妖物,不正是这方土地孕育的一部分吗。
想欣赏这片天地,也要同时接受这里的妖物。当然,接受并不指认同,她打心眼里觉得那种嗜血的妖怪就应当被斩杀。
“喜欢妖怪?”今川薰一愣。
她打量了妖樱半天,那柔媚俏丽的脸颊表情真挚,如同星空般勾人的眼瞳带着一丝憧憬,不像撒谎的样子。
自己叫她小妖,没想到她还真的喜欢妖怪,这就是缘分吗……
少女略一沉吟,又豪迈的笑道:“虽然有点麻烦,不过没问题,我给你造一个妖怪。”
这次轮到妖樱惊讶了,妖怪竟然还能制造吗?这是不是什么邪术,造出来会不会伤人……今川薰也不像会使用邪术的武士啊。
她没想到少女会如此坚持,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
但以她对今川薰的了解,既然已经说出,那就无论如何也会做到。
“放心吧,妖怪就像人一样,都有自己的思想,有像青面猫妖那样邪恶的妖物,但也有中立的不会主动攻击人妖物,甚至还存在友好的妖怪会帮助我们,不能一概而论。”今川薰解释道。
“当然,即便是再善良的妖物,在受到攻击时也会反抗。”
“小妖你应该知道有些环境中更容易存在妖怪吧,说是制造,其实也可以看成构造出一个适合妖物生存的条件,让妖怪在其中自然孕育。”
“这次我想制造的是烟夕罗,是一种伴随着烟火而生的妖怪,最多也只有迷惑人视线的能力,而且随着烟雾散尽会自行消失。”
妖樱心中暗忖,果然,妖怪并不都是坏的,山寺中的鹤狸,在成为式神之前,应该也是一只对人友好的妖怪吧。
仅存在于烟火中的妖怪么,好想见一见……
“不过,小妖你也要帮我一个忙。”今川薰突然神秘的笑道。
“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尽力。”妖樱语气坚定。
“准备工作需要好几天,这段时间里你要陪我练习柔术。”
“柔术可以锻炼身体的柔韧性,对你也有好处的,你虽然是一名阴阳师,但身体素质锻炼也很重要。”怕少女拒绝,今川薰又补充道。
可以增强身体素质的锻炼,妖樱又怎会不同意,随着昨夜的实战,她对自身的体质也愈发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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