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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腐尸

十六、腐尸

现在我的脑袋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回想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腐败程度的尸体,看来她已经死去一周,那一周时间里,她一直静躺于山中小道旁,没人知晓。当时我用手机灯光往前一照,是一具皮肤早已腐烂不堪的躯体,浓浓的恶臭味逐渐散发,一只只胖乎乎的白色蝇蛆在尸体上揉动,由于数量过多,已将尸体密密麻麻地包裹起来,无法看清尸体的面容。唯一没有被完全覆盖的几缕凌乱长发混杂于带有鲜血的泥土,异常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拉起小烟,拔腿就跑。感觉,从来没有像那天跑得那么快,逃命般的我并根本没注意这些,反正只想逃,有多远逃多远。但小道两旁摇曳的树木如同一阵阵惨烈渗人的嘶吼声,一双双瘦骨嶙峋的“黑手”,好像也为活命似的,我感觉到它们死死拽住我的外套,使我几乎无法动弹。

“小雪!”小烟的声音唤醒了沉溺在恐惧中的我,“没事了,已经跑出来了,快看,灯光!”

说着小烟无力地抬起手往上一指,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往上看去。那座外墙被铺上浅灰色仿古砖的建筑物,是南座的图书馆,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晰看见里面一排排的木书架中陈列得极其工整的书本,还有亮起来的光管灯。周末图书馆还在开放吗?说起来,阮社长也是南座图书馆的管理员,那周由她值班。印象中阮社长值班的那周,就算是周末晚上图书馆都依旧开放。

我看向小烟,准备想问她要不要进去找点想看的东西。却在那时,我见她瘫软地扶在旁边的灯柱下,面前躺着一摊呕吐物,看样子大概已经把晚饭都吐出来了。我忙过去扶稳她,往图书馆前的拱形门走去,果然是,看见那种东西确实有些许恶心。面前书架后站着的女生,是阮社长。她在将端在手中的几本有一定厚度的书本整齐地摆放于书架中,见我们推开门,她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我们看过来。

大概是见到小烟狼狈地趴我怀里,阮社长稍稍一惊,走过来帮忙将小烟扶到座椅上,并向我询问一番,我便将在后山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阮社长。再后来,阮社长把事情上报给校方,经调查才得知,那具尸体,原来是周含玉。

之后,含玉学姐的死相实在是惨烈,所以会惊动全校上下也不足为奇。不过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含玉学姐死于中毒。如果说是在后山那种地方中毒死,还挺合理的,那地方这么偏僻,也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有毒的小虫子。后来记得宛如学姐告诉过我们,她见过静淇学姐。这就有点无聊,相信宛如学姐的话的人根本不多。反正白栀学姐不是说过了吗?静淇学姐压根没有死。

“叽……”

声音虽然极小,但听起来感觉溢满了深深的怨念,使人不战而栗。这是从小烟口中传过来的,只见现在的她,嘴角明明是甜甜地扬起,眼神却极其狰狞。个人认为很没有必要,毕竟我并没做背叛她的事,不就今天来社团室的时候我一个分神坐了她的位置,然后她只好坐我的位置?张乐人都说没关系,她为何如此在意?我故意让这两人坐一起也没什么吧?要知道天天夹他们两个中间的我也不好受。

“小雪,你橡皮擦掉了。”说着小烟指了指我凳子下那块米黄色的橡皮擦。

我往地上一看,冷静地俯下身,屁股坚持贴紧凳板,将橡皮擦捡起,递给小烟:“是你的橡皮擦。”

“哎,是这样吗?”小烟眯起眼睛笑着接过橡皮擦。

“是的。”我下意识回避她的目光,被她这么个盯着我是真有些许心虚。

“真的吗?”小烟笑着端详着手中的橡皮擦,好像对我的回答表示质疑。

“真的。”我继续应和。

其实我也明白小烟的意思,她应该是知道我还在想那天看到含玉学姐的尸体的事,她开这样的玩笑也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另外她对于我今天的做法表示不满,我认为也是真的。于是今天的社团课她貌似特别怨念,直到社团课结束,她的脸色才缓过来。

旁晚回教室之前,我再次看见社团室的灯还在亮起。社团室每逢周三或周五这个时间灯都会亮着,我知道夏熠学长一定在里面,自从上次看见展颜学姐,我也就不敢再过去,免得自己虐自己。但是,现在的话,应该没关系?正想着,我便往艺术廊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好玩吧?现在连她也走了,迟早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弄死的吧。”

“你还在认为是刘宛如闹的事?”

“除了她还有谁?别忘记周含玉的旧病也是她的话引起的。”

我听到了,就在社团室里。我将脑袋往门缝一探,是夏熠学长和高卓学长的对话。刚刚高卓学长说,含玉学姐有病,这是怎么回事?含玉学姐这么完美的女生,会有什么奇怪的病吗?怎么可能?不过那天她在庙里树下的举动,说她自己被某人附体的时候,还真是怪怪的。平时的话,完全看不出来。

正想着,门一下被拉开了。我一惊,忙后退了几步,尴尬地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高卓学长。高卓学长貌似没有看见我,直径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顿时松了口气,果然长得太高的男生还是有这么个坏处。于是准备转身离开。

“小雪?”夏熠学长叫住了我,我本来想当听不见,直接掉头走人,但随即听到木铅笔掉地上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滚动声持续了段时间,直至滚到我脚下。这么不老实的木铅笔,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捡起这支木铅笔,铅芯看起来没什么事。打算当我捻着顶端轻轻一拉,拉出了一截两公分的铅芯,好吧,还是断了。

“我给你把笔削一下。”说着我走上前捡起夏熠学长身旁的凳子上的美工刀。

“你不能削吧。”

“没关系。”

“那你得先回答我,你怎么老在门后呢?”

“哎?”我猛回头看向夏熠学长。是啊,他肯定知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听他和别人对话。“我……我这次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支吾着回答。

“好好,我知道,”夏熠学长浅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你好奇是吧,何高卓刚刚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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