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麟站在潜心殿前的池塘边,里边没有一条鱼,遥想当时在龙皇殿后花园时,里边竟然还有野生的锦鲤,甚至都不需要喂食就能长那么大,真的是差距啊。
穿着金绣白袍的男人走了过来:“神皇。”
“……龙皇,你身上有丹药的味道。”
“……”
盛烟背着手,看向逐渐暗淡着的天际,那晚霞的红光是那边艳,红得就像西丹春的眼睛。
“神皇还记得白月鸣么?”
“那位很漂亮的女孩?她没跟过来是……”
盛烟点了点头:“神皇受命于危难之际,秉国于岌岌可危之中,敢问神皇,对为了推翻暴君而死去的烈士们,是怎么处置的?”
“我……我没有时间好好处置,只是给他们立了墓,连家属都没来得及慰问。”
沈丛麟抬起脑袋,眼神却逐渐暗淡了下去,背在身后的双手也安分不下来,她的脑中回忆起了当时的景象:一个童年的好友替她挡下了其兄的致命一剑,她也因此能够斩下其兄,那暴君的头颅。
“我此次前来,是希望神皇能给一位烈士家属,赔罪。”
“……什么罪。”
“我读过黄陨的法,护驾有功而牺牲者,当升三爵,且由其长子长女亦或其它家属继承,据我所知,那位。”
“不必说了。”沈丛麟抬起手,“不用说了,这件事不行。”
“为何?”
“……我没法面对她,我做不到。他是因为我牺牲的,纵使我帮他复了仇,换来的不过是一片空虚。”
“空虚?”
沈丛麟的眼里有着光,她的表情有一丝委屈,又夹杂着一丝无奈:“他死去的那一刻,我很愤怒,可替他手刃仇敌之后,换来的,只有痛苦和空虚,以及不知道如何面对其爱人的,那份胆怯。”
“……复仇成功之后,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丛麟摇着脑袋,她自嘲似地笑了一声,又长叹了一口气:“仇人在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如何干掉他,为此孜孜不倦,可一旦目标消失了,就一瞬间失去了动力,只剩下空虚,所以我才会放任西丹春做她想做的事情,不管她是好还是坏,算是一点补偿。”
盛烟眨巴着眼,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条世界线里的柚琴会是有些懦弱胆怯,而原剧本里的柚琴,会是那般果敢,刚强,冷酷无情了,全都是因为四个字:仇人在否。
可纵使经历了沈丛麟的描述,柚琴的变化,盛烟也丝毫没有放下对千面妖姬的仇恨,她、必须消失,因为就是为了让她消失,白月鸣才会自愿留在那里,独自一人面对她的。
所以,盛烟开口了:“神皇,你的行为很愚蠢,你对不起你那位死去的友人。”
“嗯?”
“你的友人是为了保住你这个希望而存在的,是希望你能改变黄陨帝国而牺牲的。你说你失去目标了?不,你是根本没看清目标而沉寂在过去的阴影里了。
“捏着钥匙的人,就是你自己,而那扇门,就是西丹春,请神皇好好考虑。”
沈丛麟沉默片刻,背过了身,挥了挥手,走开了,盛烟对其行了一礼之后也离去了,他明白,沈丛麟还需要时间。
回到潜心殿的沈丛麟看向了闭目聚气的冰玄凤,似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她,可还是忍不住开口:“玄凤?”
冰玄凤缓缓睁开了她那双犹如冰山冻川的蓝眸。
“……那个,我想问一件事,玄凤,你当时……你当时放过白羽峰以及白月鸣后,是什么心情?”
……
黄陨的庙宇很多,而最大的一座便是建在郊外的山上。
西丹春走了进去,来到了其丈夫的灵位旁,点了两炷香,跪在了地上,将近两个时辰没有动弹。
“夜叉?”
“嗯,好久不见了,【焚花】。”
被称为焚花的便是主管祭祀的太庙令焚嵩,他是黄陨的七境之上,也是焚剑 茂千军的师兄,他们都师从于焚嵩祖先所创办的焚莲宗。
“给你师弟烧好了?”
“夜叉来此就为了问这个么?”
“哼、焚花,你对你师弟的死怎么看?”
“……神皇大人告诉我的时候,我其实有些精神不振,可后一想,我师弟他是为了黄陨帝国而死的,而且是战死的,我胸中虽有愤懑,却无可奈何,只得在此为了他的天之灵祭祀咯。”
西丹春的那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忘得掉你师弟么?”
“忘得掉我还会在这里祭祀么?”
“额呵,是哦。”
“那你是怎么回事?这两年来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夫君的灵位……你两年来是第一次来为他祭拜,你放弃复活他的念头了?”
她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
“杀害你师弟的凶手,白封的龙皇 盛烟来到我这里,纵使掌握魄魂术的他也无法让死人复活。”
“……”
焚花 焚嵩闭上了眼,很快便睁开,眼里满载柔情、遗憾、苦闷等,却单单没有愤怒。
“你不想为他复仇?”
“没意义,不如让这个仇人待在我心中,让那份痛心折磨我,让我啊,还感觉得到我还活着,死了的话,可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焚嵩转过了身,准备离去,可西丹春却大声叫住了他。
“太庙令大人,我这两年的行为是不是很蠢?”
“不蠢,对心爱之人有如此执念,怎么能叫蠢呢?但……但你确实固步自封太久了,赤瞳夜叉。”
“太庙令大人。”西丹春站起了身,那双血红的眼盯着焚嵩,“龙皇 盛烟,有着与我夫君一样的志向,他说出了和我夫君一样的话语,并且准备实施。”
“噢?他说出了和焚永墨一样的话?”焚嵩眉头紧皱,凑近了些,低下声,“这件事你不该告诉我,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庙令大人,我身为您的弟媳,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说。”
“我如果再嫁,还算是您的弟媳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贪心,贪心啊……”焚嵩露出浅浅的微笑,眼帘微垂,“不过,你终于开窍了啊。”
“此话……怎讲?”
焚嵩让西丹春退开一步,焚永墨的灵牌下有个柜子,里边放置着其生前最重视之物,这柜子一般只有太庙令可以打开,只见其从中拿出了一卷书信,交与了西丹春。
“我弟说了,如果他死了,你来询问我关于要不要再嫁问题时,就把这个取出来给你。”
西丹春捧起双手,郑重地接过来这黄皮卷,咬开了缠绕在上边的红丝线,任凭这根红线随风飘去。
她看着上边的字迹,还是一样那么歪七拧八,还是一样大大小小。
她读着信,流着泪念道:“还是一如既往丑陋的字迹呢。”
焚嵩走到其身边,拍着她的肩:“丹春,就算你再嫁了,我也会认你这个弟媳的,焚莲宗随时欢迎你。”
“……”西丹春将书信卷好收入怀中,抹了抹眼角的泪,“太庙令大人,我希望您能帮我测试一个人。”
“何人?”
“盛烟。”
“如何测试?”
“羊入虎口,他想要毁灭帝国,必定就要毁灭世族,而要毁灭世族,必先深入世族。”
焚嵩抬眉:“你要引诱他入你西族?嘶——弟媳,你可要想清楚,他可是神皇大人身边的,而且还是白封的龙族。”
“大伯哥,赌一把?”
“噢?”焚嵩眼前一亮,可马上黯淡了下去,“额……弟媳,我已经戒赌了。”
“一千金,赌不赌?”
“赌!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定能拿下!”
“好!那我赌你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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