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保安会原路返回,幽兰自告奋勇的去门口放哨,夏琳琳也抓紧速度换好衣服,将湿透的校服随便揉成一团塞进包里挎在肩上,蹑手蹑脚的跑到门口边拉住了幽兰的手。
深夜里的校园异常安静,手电筒的灯光已经远去,四下里又变得寂然无声。
两人猫着腰,沿着边上的小树林偷偷摸摸的朝着幽兰翻进来的方向跑去,那里没有摄像头,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回去的选择。
要不然她们只能整晚在校园里晃荡熬一个通宵了。
当高高的栏杆出现在面前时,夏琳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畏畏缩缩的挪到了幽兰身后。
外面是宽敞明亮的马路,如旗杆的铁皮路灯洒落的光辉耀眼十足,将路面照得一片金黄。偶尔会有几辆车风驰电掣的经过,卷起的风撕碎了树叶,尖锐的呜鸣声拉得很长很长。
幽兰走到栏杆边上,左右张望,确定保安不会过来,赶紧朝着夏琳琳招手:“快过来,我们一起翻出去。”
夏琳琳犹犹豫豫的走过来,紧紧盯着冰冷坚硬的栏杆,尝试着伸出雪白的小手抓住其中一条,片刻摇摇头,满脸的自暴自弃:“我不行。我不会。”
“这很简单的,你看着我做就行。”先前那番遭遇肯定会提高保安的警惕性,没准他现在就已经加大了巡逻的力度,她们要是还在这里犹豫不决的话肯定会被发现,而自己也不可能丢下夏琳琳就跑。
为了让女孩放宽心,幽兰努力的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像只猿猴一样抓住栏杆往上爬,不停的回头冲着女孩笑:“看,你学我的样子,这么做就好。”
幽兰将身体都压在栏杆上,距离地面足有一米高。
夏琳琳还是吓得直摇头,小脸雪白,嗓音都在颤抖:“我怕……”
现在我也怕啊,不过我怕的不是会掉下来,而是那个很有可能就要巡逻到这里来的保安。幽兰心中叹气,她知道以这个女孩的性格来看做这种事肯定把她吓得不轻,但幽兰更敢保证要是等那个大叔发现这两个小贼,只需路见翻墙一声吼啊,这个乖巧胆怯的女孩绝对会僵在原地不敢有半点的动弹,到时才是真的麻烦。
于是幽兰收敛起了眼中的温柔和鼓励,皱眉看向这名战战兢兢的女孩,沉下脸来:“怎么?难道你想挨一个处分?”
夏琳琳将头摇得跟锣鼓一样。
“我也不想啊,可时间不等人啊,过一会儿保安就会巡逻到这里来,要是你还不走肯定会被她看到的,到时你能往哪里跑?”
夏琳琳脸上的惶恐越来越重。
“开学时教导主任就说过吧,我们高三的绝对不能犯错误,要是受到什么处分没准还会影响高考呢,你愿意遇上这种事?如果你妈妈知道你半夜三更溜进学校还准备翻墙出去,她会不会生气?”
可想而知,当这个可怜的女孩想到勃然大怒的夏郁时,那张俏丽白皙的小脸上清清楚楚的写满了呆滞,那神情让幽兰一时不敢再刺激下去了,眼看着对方的心理防线即将被突破,也见好就收的跳下来,抓住了夏琳琳的两只手,低喝道:“没事的,别怕,抓住我就好,相信我,一定能带你爬出去。”
“可是……我这身衣服,不好爬……”好一会儿,女孩才颤抖着说明了原因,幽兰看向下方,夏琳琳的双腿光溜溜的,又白又嫩,她脱下了湿透的短袜直接穿着湿漉漉的小皮鞋,走路也有些别扭。
幽兰可以无所顾忌的用双腿夹住栏杆是因为她自认为皮糙肉厚还穿着裤子,夏琳琳这幅打扮先不说栏杆会不会磨破她那娇嫩的皮肤,光是能不能夹得住都是问题。
这样一来幽兰也一下子给整沉默了。
误以为都是自己的错,夏琳琳委屈的咬住下嘴唇,一双小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
半响幽兰果断转过身,蹲了下去。
“上来。”她低吼。
夏琳琳不明所以。
“我背你上去,等你抓住最上面的栏杆后你就自己爬过去,到时我会先跳下去接住你的。”幽兰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气命令道,扭了一下身子,焦躁起来:“快一点!”
夏琳琳怔了一下,终于明白现在不是虚情假意推辞的时候,上前两步俯下了身,伸出双臂环抱住幽兰的脖子,小心的贴上对方的后背。在前身触碰到幽兰的脊背时,那紧绷的身体也一下子松软下来,幽兰也恰到时机的嘿咻一声站起,快速的腾出双手托住了夏琳琳的大腿。
这是她第一次背起夏琳琳,也许是如今的这幅身体不算强壮的缘故,幽兰感觉夏琳琳不怎么轻,但也不影响她攀爬栏杆。当她站起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女孩那柔软的身体因为紧张重新变得紧绷起来,柔软的肌肤一片火热,带着芬芳的呼吸一阵阵的喷吐到后颈上,让她情迷意乱。
原地站了几秒调整好姿势,幽兰苦笑了一下,随即绷紧表情,一步一步用力踩着地面朝着栏杆走去。
“我要开始爬了,你用双腿夹住我不要让自己掉下来。”幽兰活动一下肩膀,稍稍放开了女孩的双腿。
夏琳琳立刻像是八爪鱼一样用两条长腿缠绕住了幽兰,紧紧的抱住了脖子,心脏怦怦直跳。
“……你可以把腿放在我的腰上,不然我不好爬。”
“对、对不起。”夏琳琳又活动了一下,火热的身体在背后蠕动,挤压在后背的柔软一次次变形。
幽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心猿意马,绷紧全身的肌肉抓住了栏杆,踮起脚尖手臂一次次爬高,慢慢的脚尖也离开了地面,她飞快的用双腿夹住栏杆,借助摩擦力慢慢爬动上去。
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果然让攀爬变得十分吃力,有那么几次幽兰险些没能抓稳而导致身体下滑,幸好她咬紧牙关努力伸长脖子,掌心发痛都没有松开,渐渐爬到了栏杆中心位置。
整个过程中夏琳琳都敛声屏气,从未有过这样经历的她头一次攀爬学校栏杆,尽管是趴在别人背上的,但同样有一种一起做坏事的刺激感席卷全身。为了不让幽兰分散注意力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身体的姿势,也不敢把手臂抱得太紧,像是在玩木头人怎么也不敢动。
如此近的距离也不可避免的与幽兰发生身体上的接触,对方的头发漆黑如墨,散发着好闻的洗发露香味,白皙的后颈光滑娇嫩,布满细细的绒毛,对方个子高挑,全身肌肉分布均匀,有种不输给男生的健壮之美,单单趴在背上都有一种舒适的安全感涌上心头,令人无比放松。
夏琳琳痴痴的看着,悄悄的垂下脑袋将脸埋在幽兰的后颈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迷恋这种感觉,明明对方也是一个女生,但带给她的感觉却更像是一个稳重可靠的男性,这让从小就对男生患有恐惧症的她,既茫然无措,心中又小鹿乱跳。
幽兰喘着粗气,额头上也溢出了汗水,经历了一番承受两倍重量的艰苦跋涉,她终于在栏杆上探出了脑袋。
“你先爬上去。”此时幽兰连转头都困难。
看到喜爱的女孩满脸苍白满头是汗,夏琳琳心疼急了,一种莫名的力量给她带来了无边的勇气,居然三两下手脚灵活的从幽兰背上爬到栏杆上,看得幽兰一愣神。
“我厉害吧?”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翻墙出去,在刺激和冒险的推动下,夏琳琳笑逐颜开。
幽兰咧嘴苦笑了一下,双臂一用力就翻了上去,看也不看就直接跳下,双手双脚同时落地,浑身一抖。
就在这时,一个震天响的嗓门炮弹一样砸来。
“你们在干什么?”远远的,黑暗里杀出一个手舞足蹈的家伙,保安如挥舞着一把能量光剑打着手电筒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他有些气急败坏了。
上一秒还在栏杆上洋洋得意的女孩瞬间被打回原形,像只遇到大灰狼的绵羊放声尖叫起来:“幽兰救我——”
幽兰也在下面手忙脚乱,嘴里哇啦哇啦的乱叫:“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没等她说完,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夏琳琳一个不稳,直接坠落了下来。
幽兰一个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上去张开双臂,女孩刚好落入怀中,连带着她也双膝一下跪在地上。
等不及夏琳琳重新站起来,幽兰一把拽住女孩的一只手腕,原地跳起转身就朝着马路一个劲的冲去。
夏琳琳拉拉扯扯的,一手提着滑落下来的背包一手被幽兰紧握着,也同样踉踉跄跄的跟着,大口喘气。
保安扑到栏杆上,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们给我站住——”
此时两人已经跑得连个背影都不留下。
穿过马路,经过公园,路过喷水池,一节节路灯隐没在树梢下,散发的光晕被浓密的树叶割碎,潮汐一样洒遍整个视野。
宽敞的马路上空无一人,远处的钟楼整齐的敲响钟声,为这片寂寥的天地增添了一线生动。
幽兰笑着,夏琳琳也笑着。
两人手拉着手,灯光如火炬落下,好似奔跑在一条阳光大道上。
夏琳琳始终落在幽兰后面,始终被她拉住手,手指扣着手指,传递着来自掌心的温暖。
女孩抬头,看到幽兰那头湿润的黑发在左右甩动,如一面象征着自由和恣意的船帆。
风从耳边流过,带来了各种欢声笑语。在那一瞬间时间仿若凝固,保安的咆哮似乎犹在身后,身边所有景物都静止不动,唯有眼前之人是如此的清晰,来自掌心的触感如此的真实,她牵着自己的手一直向前奔跑,像是要突破这里的限制抵达新天地。
夏琳琳从未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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