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欢欢喜喜的午饭,就以如此惨淡无力的方式收场了。
还有不少佳肴热腾腾的,但无人有胃口动筷。
脸上表情如死机的计算机一样的少女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线不知对谁说道:“我想去躺一会儿。”
“一个人能走吗?”看她这摇摇晃晃的样子幽兰有些担心会不会走出几步就摔地上。
夏琳琳虚弱的摇头,步伐像是行尸走肉。
等到楼上传来不大的关门声,幽兰和兰芷妗都坐在桌子旁,低头看着这顿丰盛的午饭,感觉事情再度变得棘手起来。
尽管她也从少女平日里的表现和性格上猜到她的家庭情况或许会有点问题,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能感受到那个夏郁是发自内心的想为女儿好,但这种行事准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不闻不问就给自己的孩子安排上自认为觉得合适的包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做父母的关爱,却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孩子愿不愿意,合不合适。
也许夏郁说得没错,夏琳琳这种性格的确得要有其他人帮她做出选择,可幽兰也不想看到因为这种事,让少女脸上再无笑容。
平日里作为吃货绝对不放过这么一顿美餐的兰芷妗面无表情的旋转着筷子,碗里是扒拉了一半的饭,她犹豫的看着沉默如礁石的女孩,试探性问道:“为什么夏郁执意要夏琳琳选择法律?”
“我不知道啊。”幽兰用力抹脸,尽力收敛住沮丧,目光中充满茫然:“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律师吧,想要女承母业吧。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感觉问题就出现在这上面。”兰芷妗放下筷子,蹙起柳眉笃定道:“可在我的调查中也没有记录夏郁为何会选择成为一名律师啊。时间太久远了,情报和痕迹都太少,简直无从下手。”
她瞄了眼一脸无力的幽兰,小心道:“而且你发现了没有,之前谈话都进行得好好的,夏郁的反应看上去也像是接受了一样,结果就在最后情绪突然失控,你是不是触碰到了她的什么底线?”
“我哪知道她的底线是什么。这是我第二次与她见面好吗?上一次我们什么都没说呢。”幽兰翻了个白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的谈话,又认真琢磨了下最后一句,终归还是无可奈何的直摇头:“不行,我理解不出来,在我看来这些话语听起来都很正常,我也就事论事而已。”
“依我看我们还是主动去问夏琳琳吧。毕竟这是她们的家事,理应比我们要清楚,也更了解夏郁那个女人。”纠结再三都没有任何头绪,兰芷妗不耐烦了,“总之这件事情一定得想办法解决掉,不然又会重回到原来的时间线避不开那场悲剧……”
她用谁也发觉不了的余光瞥了幽兰一下。
“晚点吧。”幽兰皱眉道:“没准夏琳琳现在已经睡着了,我们不要吵让她好好休息。”
兰芷妗认真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道无声的笑:“看来你真的很关心她。”
她的语气犹在叹息,垂下眼睑,瞳孔里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挣扎。
足足过了半个钟头,两人解决完桌上的食物,共同清洗了碗筷,看楼上没有一点动静,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幽兰来到自己房间门口,门没锁,里面悄无声息。
踌躇了一会,还是用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低低的喊了一句:“夏琳琳,你醒来了吗?”
隔了那么一会儿,毫无反应。就在幽兰以为她还在睡觉准备和兰芷妗回去时,门突然被拉开了。
少女眼眶泛红,穿着幽兰的衣服,赤着脚踩在地上,形体瘦削单薄。
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脸颊更是苍白如纸,眼眸里的光彩似乎消散,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两人身上,犹如一只精美又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幽兰和兰芷妗一时不敢说话,她们不知道少女此时的状态好不好,也不敢刺激她。
就在幽兰打算挤出笑容编个谎话“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就要关门回去时,少女忽然出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生怕她跑掉一样。
“陪我一会好吗?”轻柔的声音在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回荡,却又令人不可拒绝。
幽兰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道:“哦,好啊。”
然后她就被少女拉进了屋子里,外面的兰芷妗犹犹豫豫,还是踏了进去。
接下去的一幕让她有些后悔,有种想要退出门在用木板将门给封死的冲动。
因为夏琳琳径直拉着幽兰坐到了床上,本来两人是肩并肩坐在床沿边的,结果幽兰刚一坐下,少女就俯下身子,将脑袋放在幽兰的膝盖上,还伸出双臂环抱住幽兰的大腿,侧过脸颊,温顺的像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
好一碗狗粮,我干了!
兰芷妗后退一步,不想打扰这温馨的二人世界。
结果一抬头,就发现幽兰死盯着她,看这表情好像还是希望她留下来。
事实上幽兰自己也很慌,虽说她和夏琳琳的关系也在不断增温,但到目前为止这层关系也就到拉拉手、挽着手臂逛街的地步,并没有再前进一步。她总有种错觉,无端觉得夏琳琳只是把她当闺蜜对待,而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想法和打算。
这和她原本想着会慢慢喜欢上她,等到两年时间一过她恢复原来的身体到时告知原因,有了两年的铺垫和增温双方水到渠成的完成最后一步,可谓是皆大欢喜。
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有些难度。
少女的脑袋放在大腿上,长发甩到一边,视线往右侧扫就是雪白纤细的脖颈,修长美丽如白天鹅,散发着令人想要亲吻的无尽诱惑。她的背部曲线曼妙,柔软如春山,视线再往下滑是纤细柔软的腰,即使穿着长袖也难以遮掩这玲珑的身段,此刻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匐在自己腿上,好似在等待着任君采摘。
她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僵硬的伸出手抚摸着少女的长发,像是在哄一只生气的小猫,竭尽所能对她好。
兰芷妗尴尬的站在那边,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窗外大风呼啸,落叶纷飞。天光开始暗淡,云层上弥漫着厚厚的乌云,在不断扩散。在这种接近傍晚的昏沉沉天幕下,城市里的路灯比往日更早的点亮,潮水一样扩散至四面八方,璀璨如星辰大海。
梧桐古街还是安安静静的,寻不见一丝喧嚣,唯有风踩踏着砖瓦仓促奔过,留下了一长串锐利沙哑的尖叫。
第七十七遍抚摸过夏琳琳的长发,幽兰有些忍受不住这种诡异的静谧了,至于兰芷妗,腿都快要站麻了。
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的慌乱和怨气,脸颊挤在幽兰的大腿上磨蹭了几下,语气幽幽:“我知道妈妈为什么执意要我报考法律专业。”
这句话对两人来说不亚于是一针兴奋剂,幽兰立刻来了精神,兰芷妗更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看来她要自报家门了。幽兰按捺住内心的欢喜,表面上还是要装得意外,抚摸长发的速度加快,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
少女看着昏暗的墙壁,眸子里不带一点光,她似乎笑了一下,但毫不欢喜。
“因为妈妈还在害怕。”
啥?害怕?那个光是眼神就能把人冻结的律师还有害怕的东西?幽兰和兰芷妗交换了一下视线,无比的意外。
可她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接下去是夏琳琳的主场。
少女伸手抓住了幽兰的一条大腿,仿佛这样做能让自己心安些。在除了母亲这世上最信任的两人面前,那些深藏在胸腔里的秘密,开始重见天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她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气说着这句话。
两人不住点头,她们都知道。
“原因是我爸爸出轨了。”夏琳琳眼睛眨也不眨。
两人选择沉默。
这句话说完,就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谁都没有言语,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几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窗外的风带着落叶一下一下拍打着玻璃,好似有枝条抽在表面,哗啦作响。
云层挪动,日光迷蒙汇聚,有那么几道斜斜的投向大地,微弱的阳光,明亮的灯光,从高到低,从下到上,互相掩映。
少女在黑暗中突然一笑:“其实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在我很早以前的印象中她很开朗很温柔,总是笑着,看人的眼神很温暖。我很喜欢那个时候的妈妈。可随着那次事件过后,她似乎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冷漠,她开始将重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对我也严厉起来。”
声线突然之间低落了下去,像是投入池塘的一块石子,扩散出了巨大的涟漪。
“我一直记得,我的抚养权原本是爸爸,后来是被妈妈争取过来的。”
“当时妈妈的处境不太好,凭她个人的能力想要养活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执意要把我带在身边,可能是觉得我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可以放弃丈夫,但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吧。”
纤柔的手指在女孩的腿上画着圈,少女的眸光幽邃如雾:“妈妈总是很担心我,生怕哪天她不在了我一个人没法照顾好自己。从小她就对我进行各种培养想让我变得强势起来,但我令她失望了,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
幽兰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话语冲到喉咙里顿时戛然而止。
她也看到了兰芷妗在冲她摇头,让她不要在这时说话。
少女慢慢直起身子,从膝盖上爬起,她的动作优美缓慢,在昏暗的天光下就像是一只迎着月光引颈的白天鹅,说不出的雍容华美。
她面朝着幽兰,背影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眼底里流淌着说不清看不透的光芒。
“所以我从未怪过妈妈,更没有对她生过气,她只是运气不太好,碰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并没有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她能回到以前,只要她能够对我多笑笑,我就很满足了。”
她轻轻的笑,笑容艳丽,又哀伤。
幽兰心口上像是堵着一块石头,说不出话来。
“那……你怪过你父亲吗?”
足足过了好久,她才能吐出这么一句。
少女坚定又缓慢的摇头,脸上挂着遗憾和落寞。
“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想都没有。”
“不管如何都是他给了我生命,没有他我也不会出现在世上,所以,我怎能去责怪他?”
“可是……要是他没有离开我们的话,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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