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小木屋,珀莉丝惬意地靠在玻璃窗边,注视着窗沿的一道道水痕滑落。
她喜欢下雨天,每当细雨的声音与泥土潮湿的芬芳一点点渗入小屋,珀莉丝顿时会变得什么都不想干。
光是听着雨,精神就被喂饱了呢。
“......”
血红色的眸子失焦地看着窗外,透过那点点水珠望向那一片漆黑。
雨,永不停息的雨。
那漆黑的雨幕彷佛吞噬了世间万物,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场景,只剩下这雨中的小木屋,和桌上那盏渐融的蜡烛。
总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
“唔...”
珀莉丝懒散地伸了伸懒腰,决定去被窝里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
从桌边站起时,珀莉丝朝着桌上的烛台瞥了一眼,那烛芯还剩四分之三,烛火温和且小巧。
她没有熄灭蜡烛,而是径直走到了床边,钻入了被窝,沉沉地睡去。
......
清晨,珀莉丝从被窝中爬起,惯例伸了个懒腰。
一股惬意感自脊椎扩散开来,蔓延到少女的全身,令她本就柔美的面部轮廓显得愈发柔和。
“唔...”
珀莉丝迷迷糊糊地一转头,用她血红色的眸子失焦地看了一眼窗外,顿时被一片白昼刺得差点流出眼泪——玻璃窗外雨声依旧,却只有一片近乎纯粹的白,完全不存在任何景物。
她下意识地想要凑近些看,却觉得后劲一阵痒痒的,便用手轻轻揉了揉后劲,打着哈欠躺了回去。
再睡一会儿...好累...
临睡之前,珀莉丝看了一眼窗边小桌上的烛台,烛芯还剩四分之三。
她没有任何想法地闭上了双眸,沉沉地睡在了雨点编织起的安眠曲中。
......
雨夜,珀莉丝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小脚套进白色棉拖鞋,然后缓缓地在窗边坐下。
漆黑的夜幕又一次笼罩了窗外,令珀莉丝视线所及之处都显得模糊不清,除了雨声什么也没有。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蜡烛,烛芯还剩四分之三,火苗依旧柔和,这没什么不对的。
下雨天,下雨天真的很舒服,有什么不对的吗?
感受着耳膜被雨点的声音轻轻拍打,珀莉丝惬意地迷上了眼睛,面带笑容地靠在了玻璃窗上,感受着一丝冰凉顺着额头蔓延。
很开心呀,很开心,能在下雨天什么都不做,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了。
“......”
就这样,拥有纯白色长发的少女就那么默默地靠在玻璃窗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能够拥有这么一间远离一切的小屋,有什么需要额外担忧的呢?
只是这么靠着玻璃窗,听着雨声,珀莉丝感觉自己可以度过下半辈子的所有时光。
然而,她这个念头还没有结束,就忽然听到玻璃窗外传来一声猛烈的敲击——
“嘭!”
珀莉丝被吓得一跳,她下意识地就从椅子上起身,瞬间和那映照着漆黑雨夜的玻璃窗保持了好几米的间隔。
那是什么?是什...
没等珀莉丝思考,她就看见窗外有一道影子闪过,似乎是那漆黑中出现的第一个事物。
紧接着,木屋的房门忽然被轻轻地敲动了几下,十分有礼貌——
“咚咚咚。”
珀莉丝朝着声源望去,看见了那扇和木屋格格不入的门,这才发现这扇门的模样很是怪异。
这门由古老的漆黑石板雕刻而成,上面镌刻着各种珀莉丝看不懂的奇怪花纹,透露出一种邪异的古典风味,似乎在描述着某种早已没有行走在地面之上的存在。
而在那门正中心,镌刻着由花朵和不明集合体聚合而成的花纹,这令珀莉丝感到有些许熟悉,却不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等一等...珀莉丝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事情不对。
从她的时间感来计算,她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发呆至少一周多了。
但是,她居然从来没有将视线哪怕投向那扇门一次!
一次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珀莉丝正思索时,玻璃窗处又传来一阵拍击声——
“咚咚咚!”
珀莉丝猛地一转头,却只看见了窗外的一片漆黑,和那点点不断响起的雨声。
蜡烛的微光透过玻璃,射入黑暗,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那窗外,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纯粹的黑!
而至于那窗边木桌上的烛台,烛芯依旧还有四分之三,烛火微明。
四分之三...还是四分之三...
珀莉丝回想起了这蜡烛灯在这几天内的形象,忽然意识到,那烛火已经持续燃烧了三天,却依旧留有四分之三,完全没有过变化。
而她居然也从来没有动过去主动灭掉烛火的想法,哪怕睡觉!
这个念头一亮起,珀莉丝就感觉有一点微弱的火苗由那蜡烛传递而来,在自己的心中定下了锚。
借着这个锚点,珀莉丝不断展开认知,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浮上水面——
——在【巴别塔竞赛】结束之后,她被拉普拉斯·冯·瓦兰提亚俘虏了!
一副副画面从珀莉丝的心中奔涌而出,从那双冰雨中的蓝眸,到拉普拉斯的异色瞳,再到伊瓦尔高举黑刀,凝聚千万赤色雷鸣为一点。
一瞬间,珀莉丝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她正处在某种幻境之中,这个幻境是为了控制她而准备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珀莉丝失焦的血眸瞬间变得熠熠闪光,恢复了明智。
她没有再丝毫犹豫和慌张,而是快速地开始打量起这间木屋,瞬间发现了很多怪异的地方。
这木屋的结构似乎由她记忆中见过的很多不同房屋结构的碎片而组成,却又彼此镶嵌着、穿插,根本不是一个木屋正常的状态。
这十分怪异,而珀莉丝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
珀莉丝没有说话,她先是走到那扇石门边,将推、拉、扯、打都轮流试了一遍,却发现那镌刻着诡谲花纹的石门一动不动,似乎就立在了那儿。
然后,她又快速地走到窗边,用一只手抓住玻璃窗,试图将其拉开,却不论如何都拉不动。
这玻璃窗和石门一样,和整个木屋是一体的存在,粘连在一起,无法开关。
珀莉丝没有气馁,而是将视线投向玻璃窗后那漆黑的一片,下意识地想要凝聚自己的视线,去试着看清窗外的事物。
但她却发现自己不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她无法有意地凝视那片黑暗,只要一有这样的念头,她的视线就会瞬间涣散。
这其中一定有鬼...珀莉丝旋即微微低下头,打量起了木桌上的那盏烛台。
烛台呈三叉戟形,却只有中间有一根苍白色的蜡烛,那上面的火焰十分微弱柔和,看起来一掐即灭。
烛火...烛火是锚定认知的点...而熄灭烛火或是没有注意到烛火的话,认知就一定会涣散。这是否说明着,在自己“这是梦境”的认知已经锚定下来的前提下,若是熄灭烛火、让黑暗涌入这个小木屋,就能将木屋的内外连通?
珀莉丝如此想着,用手轻轻地靠近烛火,轻轻挥了挥,却发现那烛火完全没有摇晃。
它就那么静静地燃烧着,保持着四分之三的烛芯,散发着光芒。
只能试一试了,在认知锚定了之后,珀莉丝不想留在这个梦境里。
谁知道拉普拉斯会对她的身体做些什么...不论他有什么计划,都不能让他得逞。
想到这里,珀莉丝的双眸一凝,聚焦在了烛火之上。
旋即,她毫不犹豫地双指一捏,掐灭了烛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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